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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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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是八点左右,我洗漱完下楼准备简单做一个早饭,周澈已经在厨房里,听到我下楼的声音,于是抬头看向还在楼梯上的我,他向我微笑,像一只萨摩耶,“早上好!我做了早饭,是三明治,一起吃吧!”

      我坐到吧台,他把牛奶放到我面前,我拒绝了,“乳糖不耐受,我自己倒杯水喝就好。”

      他点了点头,把牛奶放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又转过身去把摆着三明治的两个盘子端过来,我向他道谢,等他落座,开始一起沉默地吃饭。我的分量比他的要小,所以尽管我吃东西很慢,还是比他更早吃完。

      我喝了口水,看着正在吃饭的周澈,等他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咽下去,问他“我给管家打过电话,叫她安排了厨师和打扫卫生的人,没有来吗?”

      “哦,不是的,”他咽下刚喝的一口牛奶,“我比较想自己做饭,所以让厨师回去了。”

      怎么说比较好呢.......我敲着手指,怎么才能委婉地告诉他我很抗拒吃他做的东西,而不伤害这个打算过安稳日子的“小孩”呢?

      直接讲吧。

      周澈有些好奇地看着我,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有厨师的话对我来说会方便一些,这样我什么时候想吃东西都可以吩咐她来做。这段时间你先和我一起吃厨师做的饭好吗?等以后你可以自己做饭。”

      “哦.......”他好像在想些什么。

      “嗯,我会再通知管家安排两个新厨师的,你不用为难。今天我要去找陈助谈一些事情,你留在这里或者出去玩都可以,但最好不要太大张旗鼓。”

      “我知道的,我今天会待在家里。那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我有一种被缠住了的错觉。
      虽然不想这样去误解一个人,但是或许这就是他和女人,尤其是比他年龄大的女人的相处方式。我既对他这种无意识的撒娇感到无语,同时也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和厌烦,因为我发现也许我真的不了解母亲,不了解她真正喜欢什么样的人。

      周澈也会这样和她撒娇吗?

      应该会更可爱地和她撒娇吧。

      那母亲是怎么回应的呢,她会亲吻他吗?用柔软的嘴唇亲吻他的脸颊、眼睛,甚至是他的嘴唇?他们的关系那么亲密,他们会深吻,那他一定尝到过母亲的味道,我无数次地幻想过,那或许会是玫瑰和薄荷杂交的味道,肯定会更加柔软,也会更加湿润,不像眼泪的触感是干燥的。

      周澈甚至会在母亲面前哭泣吧?

      他哭泣的原因肯定和我不同,我每次在母亲面前哭泣都是一些软弱的原因,那会让她不耐烦,所以我从来都是躲起来悄悄地哭,但是周澈的眼泪是调情,他会哀求母亲,而母亲呢?母亲会怎么样做呢?亲掉他的眼泪,或者是用手指轻轻地擦去?母亲会安抚他吗?

      要是这样,那我也应该……

      但是我不行,我不行……

      我又忍不住想起我刚回来的那天,想起那个顶灯,想起他们的姿势。母亲在擦去他的眼泪后,手会不会放在他的颈间?母亲是可怕的人,她喜欢看到别人屈服,那么如果周澈哭泣,她说不准会让他哭得更厉害。

      她会掐住他的脖子,让他窒息。
      人在无法呼吸的时候会不自主地流下生理性的眼泪。
      他的眼睛会因为积攒的眼泪而闪着晶莹的亮光。

      然后他甚至可以触摸到母亲柔软的肌肤,抓住她,企图让她松手。母亲会欣赏她的作品,最后松开手,再温柔地吻住他。

      神啊,我也愿意,窒息、痛苦、流泪,这些我都愿意,我都愿意!

      当我意识到呼吸开始发紧的时候,周澈似乎又在盯着我,他在等待我的答案,可是我太久没有说话,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顾……顾言?”他迟疑地叫出我的名字。

      我必须要控制住自己的思想。我努力地去回忆他问的问题,但那是一切的引子,所以我快速地想好要怎么回答他,然后再屏蔽掉一切,尽力去想一些别的什么事物,想风吹动的树叶、鸟鸣、在夜晚灯光下展现出毛茸茸质感的馒头柳……

      “我会回来吃饭的,晚上见。”我端起没喝完的水,不等他回答就上楼,快速吃了药,开始后悔,以后真不应该再和他一起吃早饭,今天有事情要谈,如果状态是昏昏沉沉的非常不好。

      我临时让陈助安排了司机来接我,“顺便带一杯双倍意式浓缩。”我需要咖啡来保证清醒。

      我到公司的时候,陈助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我让他把母亲的律师张铭泽和信托代理人李骁庭都叫过来了。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们,我要将股份转让。

      三个人一下子都好像被我的想法冲击到了,特别是陈助,这些股份都是他陪着母亲一点一点打下来的,没有想到她这个窝囊软弱的女儿就这么简单地要把股份转让出去。

      我看过信托文件,考虑到文件中有强调受益人在信托期间不得以任何形式转让、质押、担保或处分其受益权,我想让张律帮我拟一份附条件生效的股份转让协议,十年之后,信托期满,我要把股份转让给祖父。

      这是我想到的影响最小,也是最快与白松脱离关系的方法。股份很诱人,它代表着钱和权力,但是一切和白松、和母亲、和这个“家”有关的东西,我现在都要割弃掉。

      安抚好李骁庭,送走他和律师,我把陈助单独留下来了。

      股权的转让,对陈助和以他为代表的母亲手下的一众人影响是最大的,打拼好的江山就这样被转手送人,这实在是太令人感到气愤了,所以我必须要做点什么补偿他们,又必须在影响最小的情况下补偿,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帮他们在白松要一个子公司。

      我知道母亲也有自己做的产业,一直和白松有着业务往来,挂名都是她的亲信,这是母亲留给她手下的“遗产”,我不会动,但是股份转让后陈助一干人在白松的链条就被断了个七七八八了,给他们要一个子公司的经营权,就可以很好维系链条,以陈助的能力,足以继续发展下去。

      可是当我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陈助很罕见地沉下了脸。

      “小姐,我不会接受,如果何总不在集团,你不在集团,那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们有自己生存的手段,不需要依靠转让股份来获取仰仗!”

      “对不起,郁帆哥,但是你知道我的,我不会沾染和白松有关的任何东西,母亲在的时候我不会,她不在了,我更不会。而我提到的这些,关键并不在是否有意义,母亲手下的产业,你们打下的积蓄,不可能因为我不在就不继续吧?你比我要懂母亲,不是吗?这个公司,我会帮你要,而且我可以保证一定会要到,至于是否接受、如何处置,就看你们怎么商量了,我不会插手。”

      陈助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手指捏着眉心,一副头疼的样子。“小姐,你知道吗,有时候你和何总真的很像。”

      其实我和母亲真的不算太像,不只是指外貌,更是性格。我更像我的父亲,我们都很平庸,最喜欢的就是窝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研究自己热爱的东西。而母亲和我们不同,她才智非凡、胆识过人,又野心勃勃。

      曾经,我和父亲用家庭无形地把她捆在我们身边,她真的很爱父亲,他们两个一起在福利院长大,是彼此真正的亲人,所以她愿意为了父亲放弃自己一切的欲望,只做一个平凡普通的人,过简单的生活。

      但是就连老天也如此疼惜她,认为她注定要在风浪中驰骋,它把父亲从我们的人生中摘去,至此之后,再也没有东西能够束缚她完成自己伟大的理想,满足她无尽的欲望。而我,只是她人生中微小的一个标志,是她曾经爱过一个人的符号。

      但或许我真的有遗传到她的一点东西,那种疯魔了一样的执着、填不满的对于纯粹感情的欲望,压抑在老实的面皮下,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溢出,弄得自己一片狼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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