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皇帝去种田》小牙花

43、第 43 章

　　一个母亲被逼到绝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袁夫人性子火烈，秦双双也怕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悄悄示意李全贵小心防备着。

　　李全贵一时大意没看住人才惹出眼前的麻烦来，哪里还敢马虎半分，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悄没声站到袁夫人身后，指挥手下站位将那袁夫人半包围了起来。

　　三人时刻盯着袁夫人细微的一举一动，既要保证不会她不会一时情急伤到贵妃，也要保证不叫那袁夫人伤到自己。

　　袁夫人眼见救子没了希望，情绪一时难以自控，激动之余，竟一头猛的冲向墙壁石柱而去。

　　“啊。”人群里贵妇们齐发出一声惊呼。

　　好在李全贵早有防范，就在那袁夫人额头距离石柱子一寸宽时，瞄准时机的李全贵抬脚朝那袁夫人侧肩踢去，袁夫人左肩受力，身子不稳，斜倒在了墙根边。

　　就在李全贵收脚站稳的功夫两个小太监已手脚麻利的上去按住人，谨防袁夫人撞墙不成在做出什么旁的激烈举动来。

　　袁夫人平安无事，在场众人包括秦双双黄云燕在内，心中皆暗舒一口气，这才目光齐齐朝那侧躺在地上的袁夫人看去，李全贵这一脚出力可不轻，好在人救下了，至于是何法子救人也就没人去细纠了。

　　撞柱不成的袁夫人此刻已被人扶坐起身，求死不成的她只剩伤心，哪里还肯起来，瘫坐在地上只捂着脸泣不成声。

　　一个是为救子年老可怜的臣妇，一个是高贵在上的贵妃，袁夫人越是哭的凄惨，越显得秦双双迷惑了帝王，以至于朱允炆对忠心上表的臣子不够宽和。

　　倒不是秦双双真的狠心要针对袁夫人，这件事本就是那袁文海惹事在先，能做到不落井下石秦双双自觉已经仁至义尽。

　　朱允炆选择不告诉她这件事，对袁文海儿子出手，是为了护着自己喜欢的妃嫔，也是想绝了前朝对后宫非议，不再干涉宫闱私事，这袁大人夫妇妄想着跪几个时辰流几滴眼泪，就让一个帝王收回圣旨，向臣子低头，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眼下秦双双装作无情，故意逼得袁夫人毫无希望灰心撞柱子，一来叫朱允炆有了收回圣旨的说辞，二来也叫袁夫人知晓，皇家低头是要臣子付出代价来换的。

　　夫妇一体，袁夫人若无法管住自家夫君任性，就该知道有福同享之外更该有罪同当，而不是跑到宫里来装可怜，妄想以此要挟别人替她忍下屈辱。

　　等袁夫人稍稍恢复情绪，秦双双走至凉亭中央，缓缓道，“天下父母爱子如命的道理是一样的，袁夫人与在座的夫人如此，后宫妃嫔也是如此，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袁夫人在太后身边多年该是有些见识，这为臣为父的道理袁夫人也该说给袁大人听。”

　　只一味哭的袁夫人心中早就后悔不已，可她能怎么办呢，这门亲事太后本就不同意，她嘴上硬气却也不好意思真的去求太后出面劝说皇上，否则也不会生出这蠢念头来求贵妃，想着秦双双到底年轻，又是新宠，待人也宽和，不想确是个不好招惹的。

　　袁夫人心如死灰，神情呆木，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道理。

　　累了半天的秦双双也无精神在于她纠缠，只说出自己的决定，“你们夫妇不舍袁家公子去当兵的心意，我会转达给皇上，至于皇上是何心意，袁夫人只能看天命了。”

　　袁夫人做宫女时若是个聪慧明理的也不会被太后放出宫，这其中原委也是说来话长。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与袁夫人熟悉的夫人，走上前蹲在袁夫人身旁，拍拍她肩头看向贵妃，“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谢谢贵妃娘娘。”

　　劫后余生的袁夫人三魂少了七魄，又见事情有了转机，激动的支支吾吾半日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只剩感激的眼泪一颗接一颗，感激的话到底没说出口，眼睁睁看着秦双双模糊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凉亭尽头。

　　赏花宴结束了，贵妇们也散了各自回府。

　　闹出这样大的动静，秦双双想瞒也瞒不住，索性不在单独下令，由得宫女太监们议论，若是传到朱允炆耳朵里，他发起怒来怎么处罚袁家，也只能静观其变。

　　回到春和宫，黄云燕怕秦双双心里难受，一直陪着她说话散心，傍晚晚膳前，跑进来一小太监传信，说朱允炆要过来用晚膳，她这才带着飞云离开。

　　宫里的消息传起来如风一般无孔不入，御花园赏花宴的一幕，就连细枝末节都一字不拉通过王忠叙述传到了朱允炆耳里。

　　携宫人站在春和宫门口迎接皇上过来的秦双双，只瞧见朱允炆眉间那越走进越清晰的细纹，便知道今日袁文海夫妇这出苦肉计是唱砸了，袁家怕是有的苦头吃了。

　　袁文海跪哭在奉先殿外一天一夜的可怜模样，并未换来朱允炆的怒气消散，眼下自家夫人又闹出当众逼迫贵妃这一遭，如火上浇油，直接将朱允炆心里的怒气瞬间拉到最高。

　　就在进春和宫前一刻，朱允炆已经跪不直身子的袁文海关进了大牢。

　　秦双双迎上将人牵进宫，待走到了暖隔里，只剩春桃与王忠时，驻足回身，用手指轻轻抚平朱允炆那因时常皱眉而生出细纹的眉心，“皇上有烦心事。”

　　朱允炆摇头，“烦心事日日都有，你说的是哪件？”

　　秦双双，“袁大人爱子心切，在前朝跪了那么久，我想不知道都难，皇上真打算由着他在那跪吗？就算是青壮年铁一般的身子也熬不住这么折腾，那袁大人已经年过六十，听说他体力不支数次晕厥，皇上不怕他出事？祸不及家人，皇上真的会派袁公子去战场吗。”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朱允炆只看着她，却没说话。

　　秦双双继续道，“且不说那袁家公子，就是袁夫人也是无辜，自家夫君在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又如何知晓，皇上是明君，若真生气只打骂那袁文海一人就是，何苦折腾他的家人。”

　　朱允炆，“那袁夫人当众下跪叫你难堪，你当真不生气？”

　　秦双双直言道，“生气啊，所以我说话压根没给她留情面，那袁夫人跪了半日还挨着李全贵一脚，哭的妆都花了，也算扯平了。再说了，她并没真的伤害到我，同为女人我能理解她的难处。”

　　朱允炆听完，反坐上软榻，秦双双也习惯了无视一旁伺候的春桃与王忠，轻坐在对方腿上，手腕随意拨弄他鬓间散落的碎发，撒娇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罚袁文海呢？”

　　朱允炆冷冷道，“打板子，下狱，流放，你想怎么出气，朕都依你。”

　　袁文海有错，可罪不至此，纵然是他有私心，堂堂帝王也不好追着一个谨慎老实了一辈子的老臣不放。

　　秦双双，“那袁文海一心攀附权贵到头来反倒害了自己和家人，也算咎由自取，他一个快辞官养老的人，为官清正，对皇上还算忠心，下狱流放怕是真会要了他的性命，反叫人说皇上对老臣无情，况且他已主动认错，又罚跪了那么久，依我看，叫他提前辞官归家就是了。”

　　就这么不痛不痒的放人，朱允炆觉得这太便宜袁文海那老家伙了。

　　春桃去了外间准备晚膳事宜，王忠眼见着二人起腻，遂上好茶水也退去了门口站着。

　　秦双双挽上朱允炆脖颈，柔声道，“能跟皇上朝夕相处我已经很满足了，前朝大臣对皇上宠爱我有微词，也是担心皇上无心朝政，尽他们为臣的本分，纵然是言语激烈些，骂几句不理他们就是了，何苦跟他们较真，反叫君臣失和，若真因为我影响了朝政，那岂不是坐实了我祸水之名，他们都以为皇上会拿袁文海开刀，您就偏偏将人放了，宽和处理，来日等他们知晓我并非因自己私欲煽动皇上动恶之人，自然也就不会在干涉皇上后宫事，前朝已够叫皇上忧心，我实在不愿意为了自己在给你添一丝的烦恼。”

　　一番贴己的话说的朱允炆暖身又暖心。

　　朱允炆捏了捏对方圆嘟嘟的小脸，“好吧，朕在仔细想想。”

　　晚膳过后，王忠亲自去了一趟镇抚司诏狱，将袁文海放了出来。

　　袁家大公子得到消息后，套了一匹快马，在镇抚司门外焦急的等待父亲出来。

　　从大狱出来的袁文海远远瞧见站在灯下的袁顶梁，委屈涌上心头，边哭边朝儿子跑去，“儿啊，是我儿顶梁吗？

　　闻声，袁顶梁快步迎上父亲，才一夜未归，不想父亲头发都白了许多，人也憔悴的不成样子，心疼到，“爹，是我，王公公通知我来接你回家。”

　　袁文海愧对儿子道，”都是我糊涂啊，险些害了你。”

　　袁顶梁抱着父亲肩头安慰道，“不说这些，母亲还在家等着您呢。”

　　袁文海收了哭声在儿子的搀扶下准备离开，路过王忠面前，遂领着儿子给他结结实实行了一个大礼，“劳烦公公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