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皇帝去种田》小牙花

42、第 42 章

　　久不见家人的黄云燕入席与几位嫂嫂婶婶见面，她很想陪家人多呆一会，听听几个堂姐的近状。

　　可一想到秦双双初次来这种赏花宴，定有很多不适应，与家人闲聊几句后，黄云燕避开家人视线，在桌子的掩护下悄悄扯了扯母亲衣角，待母亲望过来时，眼睛斜向屏风前主位。

　　黄夫人瞬间读懂了女儿心思，配合刚坐下没一会的黄云燕离开。

　　黄夫人眼下对秦双双十分放心，自然愿意女儿多跟贵妃相处，也好收收性子学的稳重些。

　　再说，黄府人可随时进宫，叙旧闲聊也不急在这一时，几位妯娌儿媳问起贵妃女儿来，黄夫人自有话圆过去。

　　屏风主位前，秦双双一张脸都要笑僵了，看似闲庭信步的随意观望，实则脑子里乱作一团，忙着默背各位贵妇的身份。

　　背归背，心里并没忘记李全贵那句嘱托，小心防着袁文海夫人来纠缠。

　　只为难的是，二人并不相识，对方想认出她这个贵妃容易，秦双双要想在这几十名生脸的贵妇群里认出对方来，可就难了。

　　那袁夫人多年不进宫赴宴，今日前来不过是为给儿子求情，即是求人必会选个背人清净的地方，只要她坚持不去偏僻人少处，就不怕那袁夫人纠缠。

　　为了避免离席的麻烦，秦双双只连茶水果子也不敢多吃，口渴了，便含一小块蜜饯在口中慢慢嚼了起来。

　　其实宫里的宴会最无趣了，虽说李全贵准备了很多花样供大家赏乐，可哪个贵妇人也不敢真在这样的场合放开了性子玩，象征性的走完过场，宴会便也接近了尾声。

　　御花园角落一颗大树旁，年近六十的袁夫人，踮着脚不时往凉亭里瞧，避开那几个看门的小太监面见贵妃她有把握，可当众求人，总是难堪，就算她豁的出去这张面皮，可这一求等于把事挑到了明面，万一反惹怒了贵妃，儿子的处境会不会更糟。

　　左右为难的袁夫人急的满头冒汗，眼听着丝竹声渐停，依旧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凉亭里随着秦双双与众贵妇们最后的一番客气，宴会终于结束，站在最靠外的贵妇们，三三两两的开始往亭外走。

　　袁夫人再也没时间犹豫了。

　　就在秦双双感叹终于可以回宫歇息时，那袁夫人趁机避开小太监，侧着身子挤过往外的人群，直接跪在了凉亭正中央秦双双的脚下。

　　这突然的一幕惊的秦双双后退一步，心跳都快了几分。

　　压根不用她费心猜此人是谁，那袁夫人一开口就自报家门，直抒来意，“贵妃娘娘，我是袁文海之妻，夫君一时糊涂冒犯贵妃，我们夫妇认打认罚，还请贵妃宽宏大度，求皇上赦免我家独子，给袁家留个后吧。”

　　比起秦双双更紧张的是李全贵，提防了半日，眼看着交差得赏赐了，终是被这袁夫人钻了空子。

　　李全贵黑着脸第一个冲上前，架起袁夫人，强拖她离开，不想那袁夫人生的好大力气，反将李全贵推至一边。狼狈爬起来的李全贵将一肚子气全积在了闻声赶来帮忙的两个小太监道身上，上去就是一脚，“愣着干什么，赶紧拖出去啊。”

　　袁夫人歪着半个身子，怒视身后欲上来的两个小太监，“我可是正经的官眷，太后身边的姑姑，想动我，可想仔细了。”

　　太后身边的姑姑连后宫嫔妃都要敬三分，两个小太监自然怕，可也怕主官李全贵斥责，只装着使出五分力，口上劝袁夫人离她。

　　李全贵使了全力都抓弄不动袁夫人，更何况是两个做样子的小太监，袁夫人丝毫不给面子，左右肩膀使力一晃就摆脱了二个人，爬上前抓住了贵妃裙摆，哭哭啼啼道，“娘娘，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我那儿子无辜啊。”

　　出了这样的事，贵妇们一时呆愣在原地，不知是该上前帮忙，还是该避嫌离开。

　　袁夫人已经把事闹开，李全贵也不敢用蛮力强拉硬拽人走，且那袁夫人直指贵妃而来，就算喊来侍卫强拖了人下去，她又哭又闹，必会惊动太后，反倒难办。

　　这袁夫人既然豁得出就不会善罢甘休，李全贵自知劝说她没用，改劝秦双双，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娘娘，那袁家夫妇救子心切，一计不成肯定还会纠缠，大家都看着呢躲是躲不过去了，不如，带她去雅间慢慢谈。”

　　刚缓平心跳的秦双双瞟了眼李全贵，怒气不言而喻。

　　私下谈，那她就只能痛快答应袁夫人所有要求，若不答应，依着袁夫人的性子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若伤了死了，她如何说的清。

　　秦双双笑着将袁夫人扶起，对众贵妇们道，“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们别急着走，也都坐下听听，论个对错。”

　　袁文海为了巴结黄府做的蠢事黄夫人心里明明白白，眼下袁府有今日也是活该，准备走的黄云燕听母亲给她说过，知晓内情，狠狠撇了那袁夫人一眼，跟着秦双双坐回了主位。

　　在袁夫人的哭诉与李全贵的解释下，秦双双总算理清了来龙去脉。

　　一个在前朝哭，一个来后宫哭，他们夫妇还真是齐心，夫妇俩分头唱的一出苦肉计，感情是唱给她与朱允炆听的。

　　就算秦双双心里明镜似的，这事总是因她而起，若处理不妥都会给人留下继续谈论的话柄，叫君臣之间生出嫌隙。

　　朱允炆一直将是非挡在前面，才换来她后宫的安慰，如今袁夫人哭诉到众人面前，也算彻底将她拉进是了非之中。

　　面对避重就轻的袁夫人，黄云燕只恨的不得将人拉出去痛打一顿。

　　要不是秦双双拉住了她，黄云燕都恨不得拍桌子喊侍卫进来的拖人，人群里黄夫人见女儿如此冲动的表现，忍不住暗自摇头无奈，这孩子，什么时候能不叫人操心呢。

　　那袁夫人到底一把年纪，又是朝廷官员之妻，众目睽睽下哭的凄惨只求贵妃网开一面，饶恕她那可怜无知的夫君，和无辜被牵连的儿子。

　　面对袁夫人老泪纵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秦双双只觉好笑。

　　他们袁家可怜，难道她这个贵妃就不无辜吗？她什么都没做，到头来还成了害忠臣的罪魁祸首，袁夫人闹这么一出，赌的就是人心底一个“利”字。

　　袁夫人笃定，不管是出于不想连累无辜，还是为自己名声考量，哪怕是看在太后面子，为了自身，这个忙秦双双也一定会帮。

　　前朝非议她的出身，质疑她不该拥有如此高位，哪怕话说的难听些，秦双双也理解，忠臣谏言，为国为民，不过是各自立场信仰不同。

　　哪怕到现在，她都心疼袁夫人为家人付出的委屈。

　　可这不代表，她就活该承受这一切，还要替别人捆绑着咽下委屈。

　　既豁的出去就要接受结果。

　　袁夫人是铁了心，不等到想要的答案，任旁人劝什么也绝不放弃。

　　来之前她都想好了，若贵妃答应救儿子自然是好，若贵妃不答应求情，她便舍出去这把老骨头，跪死在这宫里，反正儿子活不成她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只要能救儿子，什么屈辱她都能承受。

　　至于那愚蠢又多嘴的夫君会受什么处罚，她顾不上了，听听天由命吧，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打定主意的袁夫人油盐不进，任旁李全贵说干了嘴，只如泰山屹立，纹丝不动。

　　秦双双也便不再客气，把话挑明，“袁夫人来求我，是想叫我去求皇上收回旨意。”

　　袁夫人眼睛一亮，如见神显灵。

　　秦双双，“袁大人夫妇爱子心切叫人感动，可我却听说，前几日袁大人上书折子，恳求皇上赐我绝子汤药，彻底绝了我做母亲的希望，你们夫妇若不能体会亲情，就该任由儿子为国效力，若懂得亲情，就不该说出虎毒食子的恶毒之言。”

　　袁夫人泄了气，头垂地，“我家夫君说出如此不通情理的话，虽是为江山社稷着想，可与贵妃确实是狠毒了些，娘娘生气，要打要杀我们也绝无二话，只是我那儿子无辜，他只是个读书的后生，不懂什么拳脚兵法，若去了前线怕只会白白损命。”

　　秦双双，“袁夫人此言差矣，皇上有心历练，格外开恩给公子机会去锻炼，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们夫妇却说是去送命，难道是质疑皇上有心害你家公子不成。再说，前线战士哪个不是自家父母眼中的宝贝，咱们大明朝向来以军功论赏，人人都以征战沙场为荣，没准袁公子天生将才，日后还能给你们夫妇挣个将军爵位回来光宗耀祖呢。”

　　一席话，袁夫人心凉了半截，“这么说，贵妃是不肯开恩赦免我儿子了。”

　　秦双双，“下圣旨的是皇上，并非是我，袁大人置喙后宫之事本就僭越，皇上体恤袁大人年老，这才格外开恩，给了贵府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不想你们夫妇如此不知足，予取予求。”

　　“娘娘。”袁夫人心如死水，猛磕了几个头，哭声渐止，眼神空空时不时瞥向一旁墙里的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