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难道有诈 ...
-
云烁回来的时候带回了柳太医,一番忙乱的诊治闹的听风苑人仰马翻,整个侯府的人几乎都要惊动了,除了八风不动的安平侯。
眼见着柳太医从顾清林的屋子里出来,顾清风同方氏等人忙迎了上去。
顾清风有些急迫的问道,“世叔,二弟他怎么样了?”
柳太医抬头看了看众人,也没说顾清林具体怎么样,只对着方氏道,“夫人莫急,眼下二公子的身体暂且无虞。”
方氏一愣,“身体无虞?是不大要紧的意思吗?”
柳太医微微叹了口气,“二公子的病在心不在身,柳某看来这症状倒是与童昏失慧之症极为相似,应是受了极度惊吓刺激之后方才如此。”
方氏忙问道,“那可还治得好?”
柳太医看起来似是有些为难,只道,“我回去同诸位同僚再研判一下,开了方子再遣人送到府上。”
顾清风闻言眼眶都红了,又问柳太医道,“世叔,二弟这病到底可还治得好?”
柳太医只微微又叹了口气,然后话还是说的模棱两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往后每三日我到府上来为二公子施一次针,再辅以药疗,慢慢将其心中郁结之气解开也就好了。”
方氏打理侯府这些年,话总是还能听得明白的,闻言心里凉了半截,这庶子好不容易看起来对自己的儿子能有些帮助了,难道就这样又废了?哎呀不中用,不中用啊!
一旁的顾清坚伸手拍了拍顾清林的肩膀以示安慰,顾清辉则是眼珠转了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送走了柳太医方氏便以头疼为由回了正房,顾清辉也以要读书为由回了屋,只留下顾清坚还呆在院子里陪着顾清风,然而他也并不是话多圆滑之人,因此显得有些束手束脚。尤其云烁还在旁边,更是显得有些过于拘束。
云烁自刚才起便一直没有言语,而是在一旁静观众人的反应。方氏的失望,顾清辉的精明他都在看眼里,再看这顾清坚安慰顾清风是真心实意,听闻顾清林病情时的惋惜也并不是做假,此时的笨拙与无措便也不觉呆笨。
他已经知晓顾清坚的身份,因此也并没有再度避讳他。何况有些话或许还可以借他的口说给有心人听。
待到偏厅坐定,云烁才对顾清林道,“今日进宫陛下提及了此次我们江南之行的封赏之事,沈随与赵子渊都好说,只是阿林这里,以阿林眼下的情形倒是不好封赏。”
顾清风用力眨了眨眼睛,强忍下眼中的酸意才道,“陛下能派太医来了阿林诊治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奖赏了。”
云烁道,“陛下有令,倾整个太医院也要治好阿林的病。这个你不用担心。阿林此番居功甚伟,加之先前宁有涛及三皇子案,论理当有重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既此时阿林不适宜封赏,因此太子提了个折中的办法,父代子赏,安平侯既已参与户部的差事,所性不如直接赐个实职。”
顾清风闻言有些欲言又止,本想说些什么,又碍于顾清坚在身边终是没有说出口。
又听云烁道,“陛下没准,说是你们如今正处孝期,安平侯尚需丁忧三年,此时赐职不甚妥当。”
顾清风微微点头,心中悄悄松了口气,“陛下所言极是。”
云烁又道,“陛下提及既可父代子赏,自然可以兄代弟受,你只需守孝三个月,如今又已是举人出身当可授官,因此有意赐你个正式的官职。”
顾清风闻言则是快速摇了摇头,“怎可如此,阿林殚精竭虑几番置于险境才创下的功绩,我怎可唾手得之,还请大将军替我向陛下进言,收回成名吧!”
云烁见状微一点头,“在朝为官都讲个正经出身,因功赐官虽也荣耀然终非科举出身,日后说不定也会受人诟病,然此事我已自作主张替你向陛下陈情推辞了,还希望你不觉我多事才好。”
顾清风闻言忙道,“何来此说,还要多感谢大将军才是。”
云烁也不同顾清风客套,只微一点头,又道,“既然你们父子暂时时都不适合封赏,最后还是决定先赐你母亲敕命夫人出身,其余待阿林病情好转后再行封赏。相信不久中宫皇后娘娘的旨意就要到了。”
顾清风闻言心中虽也替母亲高兴,可因为担忧顾清林的情况也难免情绪有所感染,只对云烁道,“多谢大将军替我们周旋。”
云烁则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顾清坚,趁机对顾清风道,“不必谢我,都是陛下的旨意。虽是眼下情况,陛下待阿林还是很看重的。”
另一边户部尚书张若仪也在和右侍郎李清谈论着安平侯之事。而安平侯此番江南之行正是在李清的着意安排之下才会成行。
李清道,“倒是小瞧了安平侯,没想到这次竟然能被他全身而退。”
张若仪闻言看了一眼李清,“你觉的是安平侯运气好?”
李清一愣,并未直接回答张若仪,而是垂眸又沉思了一下,“安平侯能轻易脱罪自然是李清扬的功劳,只怕还是看在安平侯那好儿子的面子上才会如此。”
张若仪也并未在安平侯的问题上多做深究,听李清提起顾清林,于是又问道,“你觉的,那顾清林是真的病了?”
李清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太医院那边已然传出了风声,想来应是不会有假吧?”
张若仪却是有些不信,“顾清林昨天才回到京城,今日便请了陛下的旨意派了太医前去诊治,而柳太医前脚回了太医院,后脚这消息就传了出来,倒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李清一惊,细一回想事情的确如张若仪所言一般,不由的心下一惊,“难道说。。。。。。这其中有诈?”
张若仪又道,“这顾清林遭遇刺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前两回都能安然无恙,如何这一回就得如此?”
李清闻言神色一变,张嘴欲说些什么,张若仪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又看了眼窗外。李清会意,又听张若仪道,“小道消息咱们听一听也就罢了,正经办好自己的差事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又说笑了几名,李清又汇报了一些公务上的事情,才方退出了张若仪的衙房。
是夜,李侍郎乘着夜色又去了张尚书府上。
张尚书的妻儿皆在老家,京里的府上连个妾室都没有,只两个同房的丫头一直跟着,勤勤恳恳的服侍了张若仪许多年。也正因此,张尚书才算得上是楚朝官员中的一股清流。虽身居高位却并不如其他官员般声色犬马,并且官声一直很正,也并不以权谋私,鲜少有传出与张尚书相关的负责消息。
而此时的书房之中,张若仪同李清以及张府外院管家常四海正在密谈。
常四海先对张若仪道,“内卫司那边传来的消息,卫一眼下虽受了重刑,但尚未开口,咱们的人问要不要找机会。。。。。。”
话未说完,看向张若仪,静待指示。
张若仪思忖片刻摇了摇头,“不必。内卫司本就进人不易,如今又有了卫一这事儿,再想安插人手更是难上加难。你让他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最近一段时间轻易也不要与他接头了。”
李清心下有些担忧,“卫一知晓的事情不少,若是开口。。。。。。”
张若仪轻轻抿了一口茶,有些笃定道,“自己已是必死之身又何必连累他人。他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就算是为了那些孩子他也不会开口。”
此事议定,常四海又道,“崔掌柜那边也有消息传来,他那边生意一切如常,黄少使已经平安返回江关州,只陆远征那边似乎与新任知府李清扬来往有些密切,外界传闻两人私交似乎不错。”
李清眉头微蹙,似是想到了什么,倒是张若仪并未有何反应,只问道,“如月那边怎么说?”
常四海道,“根据如月娘子的消息,陆远征与那新知府虽来往密切但大都只是公务,目前一切仍在掌握当中。”
李清道,“李清扬此人下官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心机颇为深重,处事老练圆滑,这么多年缩在东宫不出,看似与世不争,实则是为韬光养晦,众人皆知新朝重臣之中必有其一席之位,乃是太子一派的坚定拥护者。”
张若仪抬头看了眼李清,又听他接着道,“他此番只是代任知府之职,且不说文武之壁,以他的身份地位按理说也没必要将这陆远征放在眼里。”
张若仪对李清之言似乎十分认同,满意的微微颔首,“从之所言亦正是我之所想。”然后目色变得有些许凝重,又道,“看来前番之事这陆远征倒未必是侥幸得以脱逃,姚谦之事多半是李清扬他们为掩人耳目抛出来的障眼法。”
李清道,“大人的意思,这陆远征或许已经暴露了?”
张若仪道,“我本就对这顾姓小儿患病之事心存疑虑,如今倒是让我更确信了几分。”说着又冷笑一声,“哼,他倒是心大,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常四海的反应稍慢一些,面色有些不解,但却也并未开口问些什么。倒是李清稍一思忖,解了常四海的疑惑,“下官明白了。萧山铁矿之事咱们做的干净,他们即便查封了铁矿却也无法查到咱们的踪迹。但卫一刺杀一事暴露了咱们的武装力量,他们一定是通过什么线索查到或者说是怀疑到了陆远征的身上,所以前番陆远征才能全身而退,而这也正可以解释李清扬为何会放下身段与陆远征结交一事。”
常四海方才恍然大悟,忙问道,“那这陆远征岂不是不能留了?”
张若仪摇摇头,“武夫大多粗鄙,头脑一跟筋讲意气,真要说起对朝廷的衷心倒不如说是对上官的衷心。陆远征毕竟在江南深耕多年,人脉势力轻易不可小觑。李清扬他们先前不动他或许倒也不全是想要以他为饵,在没有完全的把握掌握江南的兵力之前,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室内安静了一会,张若仪对常四海道,“给崔掌柜的传信,让他暂时从陆远征的跟前退出来,接下来只要全力配合黄岐安咱们先前计划行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