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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装病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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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仪口中先前的计划指的乃是借助天时谋乱江南之事。先前勘测出幽州铁矿的刘先生祖上虽是风水勘测出身,但其本人对天象亦有研究,此先便是他夜观天象测算出今年春季会有天狗食日的异象,加之这几年他们手中已然筹集了相当多的粮草与兵器,自认已到了可以放手一搏的时候才会有了去年西北军粮之事。
按原先的计划,借助云烁支援西南军的机会先将其除掉,然后再借机拉下西南主帅蒋仲景再换上自己人,如此西南军落入自己手中,西北军痛失主帅即便有云老将军坐阵也必然会有一时的动乱。
西北关外的游牧人向来视云烁如心腹大患,只要云烁一倒,游牧人势必会趁机入侵,到时候西边的关外人再趁机生事,楚国的边关势必要乱上一阵。
等战事持续一段时间,他们再趁机在江南腹地挑起内乱,到时候内忧外患,想要大楚亡国也并非没有可能。
然而谁知事情的发展却是出现了偏差,不仅云烁没能除掉,还半路杀出个顾清林,误打误撞的发现了孩童被拐之事,进而更是一步步的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坏了不少他们的好事,让他们损失惨重。
李清略有些担忧道,“此时正值丰季,万物回春,且关外人那边年前因着粮草之事已对咱们生有微词,现在动手怕不是好时机。”
常四海对此也点头表示认同,张若仪却是道,“去年借西南军之手未能一举将云烁除掉咱们便已是失了先机了。如今关外人对咱们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笔,真要指望他们重新挑起西面的战事已是意义不大了。”
“再者咱们如今接连痛失两坐铁矿,失去了最主要的武器来源,再等下去短期之内形式对咱们都不会有太大变化,倒不如趁着陆远征如今还能有些用处,先将江南搅乱了再说。江南只要一乱,即便咱们不能一举完成光复前朝的目标,也能让大楚元气大伤,到时候咱们从中伺机而动,会遇到新的机缘也说不定。”
李清闻言思虑一番,觉的张若仪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便不再多言,倒是常四海又问道,“那那个顾清林那边,咱们可还要派人盯着?”
张若仪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屑的嗤笑一声,“他这称病,多半是想等着咱们主动上门探究虚实呢。这时候想知道他情况的人多的是,咱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你让人将安平侯府盯住了,看都有些什么人同他接触。”
说完略一停顿,又笑道,“我倒要看看等江南乱起来的时候他这病还继续装不装得下去。”
又对李清道,“安平侯如今既要守孝,你正好趁机适当的同他疏远一下。安平侯这么多年庸碌无为,突然之间就入了户部挂职,以那顾清林的心性难保他不会怀疑事有蹊跷。”
李清点头应是,自有一番说辞,“我不过是看在他有个好儿子的份上才有意同他交往一番,如今他儿子既然前途无望了,对他也自不会再如从前一般。”
张若仪微微颔首,眼神里满是信重,“只是又要委屈从之了,如此势利逢迎之辈,只怕是要招致骂名。”
李清忙道,“没有大人哪里有清的今日,如此小事何来委屈之说。这官场之上蝇营狗苟之辈多如过江之鲫,大人心性高洁才会觉的清委屈。”然后又道,“太子有李清扬,而大人有我李清。我二人虽然字相差一字,然我对大人之心便如那李清扬对太子之心,坚若磐石!”
张若仪闻言不由欣慰的对着李清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满是温情。而坐于另一侧的常四海面上虽无表情心中却是不由嗤笑,论拍马屁还得是你们读书人!
顾清林当然并不知道张尚书府上深夜的一番密谈,自然也不会知道朝中清流张若仪张尚书便是他们苦寻不得的逆党吞龙的重要头脑。
接下来的几日,听闻顾清林回京且病了,打着各种名义去往安平侯府上的人果然多了起来。其中除了顾清林与顾清风的一众好友,还有原本就与安平侯府交好的各种姻亲以及少数的朝廷官员。
比如刑部尚书冯道远与右侍郎李修言。
两人此刻看着房中自娱自乐智商堪比三岁稚童的顾清林,心痛之情溢于言表却又无可奈何。听云烁细细说了事情的经过,冯道远气愤的直握拳,“谁能想到,内卫司里竟然也会渗入逆党的人。”
李修言问道,“柳太医医术乃是整个太医院之魁首,他看过之后怎么说?”
云烁便按事先与柳太医商量好的说道,“柳太医说这个病是心病,用药只是辅助,最关键还得看他自己能不能清醒过来。”
冯道远忙问道,“那可有说,他自己醒过来的几率能有几成?”
云烁见问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又看向顾清林,片刻后才轻轻说道,“总会醒过来的。”
冯道远与李修言对视一眼,皆是明白了云烁所言之意。很明显情况不容乐观。
李修言轻轻摇了摇头,而冯道远则是感叹一声道,“你们走了之后,我们一直在暗中追查户部的情况,细查之下才发现户部的问题当直不小。原还以为等你们回来或许可以交换一下线索,谁知。。。。。。唉!”
云烁闻言眼神微闪了闪,从顾清林处收回目光,对冯道远道,“在江南时听谢大人提起过此事,不知眼下情形如何?”
见云烁问,冯道远也没有隐瞒,将他们查到的情况大致同云烁说了,云烁闻言不由的眉头紧锁,“整个京仓都有问题?这户部的张若仪是干什么吃的!”而后又问道,“前番进宫陛下未曾提及此事,户部之事大人是否还未向陛下提及?”
冯道远与李修言对视一眼,冯道远道,“线索查到左仓部郎这里又断了,目前只是有证据证时他也曾参与先前的换粮案,然而自从周舒下狱之后,他们便有所收敛,我们让人暗中查过,如今所有账目与仓储情况皆已正常,即便拿了这左仓部郎意义也不大,倒不如留着或他或许还能有新的发现。”
李修言也道,“先前我们便有所怀疑宁有涛一案不过是个幌子,这背后必然隐藏着另一股势力。否则区区两个仓部郎哪里来的这样通天的本事可以瞒过户部所有人?”
云烁听懂了李修言的话外之意,问道,“大人是怀疑,户部当中或许有逆党的人?”
见两人点头,云烁又想到,“这得是官居高位才能一手遮天。”说着,眼神一亮,道,“有没有可能是户部右侍郎李清?”
然后又将顾清林先前对于李清的怀疑对着两位大人也讲了一遍。
李修言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安平侯这事情,说起来的确有些反常。清林既有这个怀疑,我们暗中查一下倒也无妨。”
冯道远则是点点头又叹息了一声,看着里间安静发呆的顾清林,半晌没有再说话。
送走了冯李两位大人,云烁一进屋子便看到瘫倒在贵妃榻上的顾清林,忍不住笑了笑走过去,只听顾清林小声抱怨道,“这破病得装到什么时候,一个姿势坐着发呆也很累的啊!”
云烁走到他身边坐下,顾清林自觉的歪到了云烁的怀里,小声哼哼着肩膀酸让云烁给捏捏。
云烁边捏边道,“等以后不装病了,看你怎么去向冯大人告歉吧,刚刚见你的样子,冯大人那么刚正的一个人都忍不住红了眼圈。”
听云烁这样说,顾清林也略有点心虚,“咱们回来这几天了,也没见有什么可疑的人来打探我的情况。装病这一招有没有用还不知道,倒是让这些真心关心我的人跟着伤了心。”说着拉过云烁的一只手挨个手指的把玩,“我都没敢偷看我大哥,听侍书说他急的这些天了,嘴上的燎泡就没好过。”
云烁道,“你大哥这里实在不行就同他通个气。”
顾清林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先委屈我大哥一下吧,我怕他演技不过关,回头再让人看出来。”
云烁便道,“也是,外头现在说不准有多少人在暗中观察他的反应。便是你三叔家的那个堂兄弟,小小年纪我瞧着倒像是有几分心机的样子,只怕对你们不是真心。”
顾清林道,“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不过先前听大哥提起过,这府上平常同二叔三叔两家也不怎么来往的,想来是感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倒是没想到这次回来能见到他们。”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云烁又问,“才刚冯大人的话都听到了么?”
顾清林嗯了一声,“我觉的冯大人的怀疑不无道理,再加上我对李侍郎的怀疑,搞不好这户部当中还真的藏着秘密也说不定。”说完仰头看云烁,“户部可是大楚的钱袋子,这里面要真有逆党,这些年还不定暗中捣腾了多少钱粮出去呢!”
云烁道,“户部的这些事情情就交给冯大人吧,相信以他的能力想要查清真像并不难。目前看来朝中相对稳定,只不知李大人那边如今情形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