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同盟》梵殛

32、归巢死守

　　深渊同盟第三十二章：归巢死守

　　冰冷的电子音还在耳中回荡——“生存概率估算：低于百分之十七”。

　　阶梯上方，沉重的金属门外，脚步声、金属碰撞声和低沉的指令声如同死亡的鼓点，迅速逼近、合围！锁孔传来钥匙插入的细微声响，或者更糟——暴力破拆工具的定位声！

　　没有时间犹豫！

　　彭乐眼中寒光一闪，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释放！他猛地将旁边那台沉重的、装满备用电池组的金属推车（房间角落唯一的重物）狠狠踹向阶梯入口下方！

　　轰隆！

　　金属推车翻滚着卡死在狭窄的阶梯底部，形成了一个并不牢固却足以暂时阻碍通路的障碍！

　　几乎同时！

　　砰！砰！砰！

　　沉重的撞门声从上方传来！金属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但厚重的门体和内部老旧的加固结构暂时抵挡住了冲击！

　　“目标在下面！强攻！” 门外传来模糊的吼声。

　　更剧烈的撞击声响起！是破门锤！

　　彭乐没有浪费任何一秒钟。他迅速扫视这间不足五平米的混凝土密室。除了中央的通讯机柜和被他踹倒的推车，空无一物，没有任何掩体，没有第二个出口。

　　绝地！

　　他的目光锁定在通讯机柜侧面那个不断闪烁、正在高速上传数据的芯片接口上。

　　十二分钟！必须守住这里十二分钟！直到“蜂巢”的支援抵达，或者数据上传完成！

　　他双枪在手，左右开弓，枪口死死锁定阶梯上方唯一可能出现的攻击角度——那扇正在被疯狂撞击的金属门！

　　“蜂巢”说支援已部署，但需要十二分钟！这十二分钟，只能靠他自己用血和命来填！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金属门的铰链终于不堪重负，猛地断裂！整扇门向内扭曲、倾倒下来！

　　烟尘弥漫中，第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防弹盾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枪口瞬间指向下方！

　　彭乐没有开枪！他在等！等对方踏入阶梯、视线受阻的瞬间！

　　第一名枪手谨慎地举盾向下迈步，视线被盾牌和阶梯角度限制！

　　就是现在！

　　砰！砰！

　　彭乐双枪齐发，子弹并非射向坚固的盾牌，而是精准地打向对方暴露在盾牌侧下方的战术靴和小腿！

　　“啊！” 惨叫声中，第一名枪手失去平衡，踉跄着向下摔倒，连带撞倒了身后紧跟着的第二人！

　　混乱的瞬间！

　　彭乐抓住机会，连续点射！子弹穿过摔倒两人之间的缝隙，精准命中第三名试图冲入的枪手的面部！血花爆开！

　　狭窄的阶梯瞬间被尸体和伤员堵塞！进攻为之一滞！

　　“手雷！” 门外传来怒吼！

　　一枚黑色的圆柱体冒着白烟被扔了进来！

　　彭乐瞳孔骤缩！在这密闭空间，手雷是致命的！

　　他毫不犹豫，猛地向前鱼跃扑出，在电光石火间，凌空一把抄住那枚尚未落地的手雷，用尽全身力气，反手向上甩向门口！

　　手雷几乎是贴着门框飞了出去！

　　门外传来惊恐的喊叫和混乱的脚步声！

　　轰！！！

　　剧烈的爆炸在门外走廊响起！气浪和破片被门框阻挡了大半，但依旧震得整个密室灰尘簌簌落下！惨叫声和咒骂声从门外传来！

　　彭乐被气浪掀回墙角，耳鸣不止，但他立刻挣扎着爬起，再次举枪瞄准入口！利用这短暂的喘息，他快速更换弹匣。

　　门外的攻击暂停了，显然被自己的手雷炸了个措手不及，正在重整队形。

　　但彭乐的心却沉了下去。对方有了防备，下一次进攻只会更加猛烈和谨慎！可能使用□□、闪光弹，或者更强大的爆破手段！

　　时间才过去不到三分钟！

　　他看了一眼通讯机柜，芯片指示灯依旧在疯狂闪烁，数据上传仍在继续。

　　不能退！一步也不能退！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肋下因剧烈动作而加剧的撕裂痛楚，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的射击姿态，眼神冰冷地锁定着那片被炸得扭曲的门口。

　　果然，十几秒后，进攻再次开始！

　　这一次，对方没有贸然冲入，而是先扔进了两枚催泪瓦斯！

　　刺鼻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充斥狭小的空间，灼烧着眼睛和呼吸道！

　　彭乐强忍着剧烈的咳嗽和泪水，撕下衣袖浸湿（地上有之前推车翻倒溅出的冷凝水），捂住口鼻，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紧接着，是震撼弹！

　　砰！砰！

　　刺眼的白光和巨大的爆鸣在密闭空间内效果倍增！彭乐即使有所准备，依旧被震得瞬间失明失聪，平衡感丧失，几乎呕吐！

　　模糊的视线中，数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冲下阶梯，枪口喷出火舌！

　　彭乐凭借最后的意志和肌肉记忆，向着人影晃动的方向疯狂射击！双枪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砰！砰！砰！砰！

　　子弹呼啸！近距离的生死互射！

　　一名枪手胸口中弹倒下！另一名枪手的手臂被击中，武器脱手！

　　但彭乐自己也身中数枪！防弹背心挡住了致命伤，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肋骨仿佛再次断裂，左肩被一颗跳弹擦过，鲜血瞬间染红衣袖！

　　他踉跄后退，背靠冰冷的墙壁，凭借残存的视线和听力，继续射击！

　　弹匣打空！他迅速更换！动作因伤痛而变形，却依旧快如闪电！

　　又一名枪手大腿中弹，惨叫着滚下阶梯！

　　进攻再次被暂时击退！门外的枪手似乎没料到下面的抵抗如此顽强，攻势稍缓。

　　彭乐剧烈地喘息着，咳出带着血沫的烟雾，视线逐渐恢复，但耳鸣依旧严重。他看了一眼时间——过去了六分钟。

　　还有六分钟！但他已经伤痕累累，弹药消耗过半！

　　通讯机柜上的指示灯，闪烁频率似乎慢了一丝，但仍在继续。

　　不能倒下！

　　门外，传来了新的动静。似乎有更沉重的装备正在被拖过来。可能是班用机枪，或者……火箭筒？

　　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

　　呜嗷——呜嗷——呜嗷——！！！

　　截然不同的、尖锐而密集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从医院外部传来！声音的方向、频率，都与之前“医生”手下车辆的警笛声完全不同！

　　是真正的警察！大批的警察！甚至可能是特警部队！

　　“蜂巢”的支援？！这么快？！不是说要十二分钟吗？！

　　门外的攻击者们显然也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规模庞大的警笛声，攻势瞬间停止，传来一阵混乱而急促的通讯声和脚步声，似乎在快速撤退！

　　机会！

　　彭乐精神一振，强撑着身体，冲到阶梯入口，小心地向上窥视。

　　走廊里，之前的攻击者正在快速撤离，丢下伤员和尸体，消失在走廊尽头！

　　得救了？

　　不！不对！

　　彭乐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看到那些撤离的枪手，行动有序，毫不慌乱，更像是……主动撤退，引君入瓮？

　　而外面那庞大的警笛声……太整齐了，太密集了，仿佛刻意营造出的声势！

　　这是一个陷阱！是“医生”故意引来的警察！目的不是救援，而是……将他和这个秘密接口，一同暴露在官方视野下，彻底堵死他的一切生路！甚至可能借此机会，让官方力量“合理”地摧毁这个接口和所有证据！

　　好狠毒的计算！

　　几乎在彭乐想通这一点的瞬间——

　　通讯机柜上，那枚芯片的指示灯，停止了闪烁，变成了稳定的绿色。

　　数据上传……完成了！

　　与此同时，上方走廊入口处，传来了新的、更加威严和巨大的呵斥声：

　　“里面的人注意！我们是警察！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重复，立刻放下武器！”

　　真正的警察部队，已经抵达并封锁了出口！

　　前有围堵，后有……可能正在远处窥伺、准备趁乱给予致命一击的“医生”！

　　绝境中的绝境！

　　彭乐背靠着冰冷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血水顺着脸颊和手臂滑落。

　　他看了一眼那恢复平静的通讯机柜，又看了一眼阶梯上方被警察强光手电照亮的入口。

　　数据已送达。任务……完成了一半。

　　他缓缓举起双手，声音嘶哑地向外喊道：

　　“不要开枪！我投降！”

　　第三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