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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还你一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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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姝被他这话一噎,脑子里那点“他长得真好看”的欣赏瞬间飞了一半。
这人怎么这样?好心救他,他醒来不说声谢谢,反倒先嫌弃起我云家式微?
“要你管!”她有些气急,下意识地顶了回去,“我们云家虽如今是落寞,却依旧门风严谨、行得正坐得端!还有,我费了好大功夫救了你,你一声不吭就走了,可见你家家教不及我云家。”
末了云姝昂着下巴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还算有水平,能唬得住人。
他似乎没料到看似温顺的云姝会反驳自己,微微一怔,随即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奈的好笑,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清冷模样。
“救命之恩,纪策铭记于心。”他终于正式道谢,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几分郑重。
原来他叫纪策。
“你知道便好。”云姝小声嘟囔,心里舒服了些,又想起她未收的诊金了,“那……诊金怎么算?为了救你,我可用了不少上好的药材,还……”
还以嘴渡药了呢!
这话她几次想说最后却忍住,脸上不自觉烫了起来。
纪策看她神色古怪,回想起自己意识未散前唇上那抹温热,顿时面上了然。
他忽然向前微微倾身,拉近了些距离。
“姑娘,”他开口,声音很好听,却故意压低了些,让人听着有种一种莫名的危险感,“你救人前,都不先问问对方是善是恶,是正是邪?便敢往家里带,便敢......那般救治?”
他低头,目光意有所指地从云姝娇俏的鼻尖扫过,落到唇瓣上。
云姝一愣,脸上好不容易消散的热意又重新腾起一片热辣辣的红云,心跳也莫名有些漏拍,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番一本正经的口头调戏弄的,还是被他话里可能的含义吓的。
“我是医者!医者父母心!怎能见死不救!”她强自镇定,气势却已减弱不少。
他哦了一声,觉得好笑,“父母心?若你救的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此刻你,乃至你全族,或许都已因你这父母心而遭逢大难。”
纪策语气平淡,可话里一点也不留情。
可他说的对,九霄十地人人修道,这里的任何人都以实力为尊,强者可以对弱者做任何事,没有人会对此口诛笔伐。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云姝这颗自领自认的赤子心上。
对于这番听着似责备,可却是为她好的谏言,云姝只能低头道:“我从未想过这些......我只想着救人。”
见她脸色发白,他似乎才达到了目的,慢条斯理地直起身,话锋一转:“不过,你很幸运。”他语气放柔,“你救的是我,四大家族,纪氏,纪策。”
四大家族?纪氏?云姝愣愣地回忆起课堂上对九霄十地的介绍。
纪氏一族在下界能纵横万古,立于万族之上,皆因他们便是传说中万年前其族中所出一天骄的后人——如今早已飞升上苍之上的焱天帝。
不管是纪焱还是纪氏,都是对于云氏这种下界小族来说,如同云端神祇一般的存在!
作为普通修士一族,能亲眼看到课堂上讲述的家族之子,着实令她太过吃惊了。
纪策并不意外云姝的反应,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忽然又问:“现在,还想要诊金么?”
云姝下意识地点头,又赶紧摇头。
问纪家的公子要诊金?她好像有这心无这胆。
他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玉石轻叩,格外好听。
“灵石我没有。”他说道,看着云姝瞬间垮下去的小脸,话锋再转,带上了一丝戏谑,“不过,纪氏从不欠人情。不如,我便以身相许如何?”
“或者……”他又靠近了些,语气变得低沉暧昧,“像你昨日救我时那样……还你一吻?”
这回好了,云姝的脸又由白转红,比之前更盛。赶紧侧身与他拉开了点距离,怒道:“你无耻!”
许是敌不过少年人心性,纪策在几息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方才那副清冷贵公子的模样荡然无存,笑得眼角似乎都溢出了泪花。
笑够了,他才从怀中取出一枚触手温润、灵气升腾的玉佩,交到云姝手里。
“逗你的。这玉佩你收好,凭它可去九霄十地任意一间纪氏商铺支取灵石,或在你遇到麻烦时,出示此物,或许能帮你一二。”
云姝抬手,接过玉佩不免好奇地打量。这玉佩通透莹润,雕工繁琐,就连底下的坠子都分量不轻,她瞧得入神。
“云姝。”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语气认真了些,“你心思纯净,可世间并非皆为善类,你又暂无能力自保。所以下次救人前,要多想想自己。”
他走在前头,不等身后人的反应,他周身气息便已四散,身影便如清风般消散在原地。
只留下云姝一人站在那儿,手里握着那枚玉佩,脸上红霞未退,心里思绪乱飞,连怎么回去的都忘了。
回到云府,云姝躺在床上望着头上的床幔,回想起这几日的经历。
摸着怀里那枚分量相当的玉佩,若是没有它,也许她会觉得纪策从没有真实出现过,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若是梦境,这算什么?试炼、还是说.....是春梦!?
若是春梦,这纪策也太好看了些,若说是试炼,那这纪策也着实长的太好看了些。
云姝没忍住胡思乱想,在床铺上滚来滚去。连母亲进来都没注意。
“姝儿,母亲说过多少次了,女儿家,注意仪态!”云母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在床上咕蛹的小女儿。
她手里端着一木盒进来,一眼便瞧见女儿毫无形象的模样,忍不住出声轻斥。
云姝慌忙起身坐好,下意识地将玉佩往袖子里藏了藏。
她这点小动作岂能瞒过母亲的眼睛。云母目光一扫,落在她试图遮掩的手上,却没抓包,不过是孩子大了有些小秘密罢了。
她叹了口气,拉起云姝的手似寻常聊家常般道:“你大哥刚去了那中天之上的宗门,族中长老便推演出我云家今日要遭一巨变,只是如今还不知那异变是好是坏......”
云母双显露风霜却依旧美丽的眉眼里满是愁思。小女儿年幼懵懂,大儿又远门在外,叫她如何不担心。
“母亲,哥哥能被选中去宗门修习,是我们云家的好事,宗门自会护好弟子,您别忧心了,忧思过虑老的快~”云姝忍不住调皮道。
“你啊。”云母摇头,却也掩不住笑意。
她将木盒中的东西取出,那是一件粉蓝色仙裙,裙身由一整片衣料裁制,再缝上鲛人鳞片与鲛珠于衣裙褶摆处点缀,使得仙裙一入眼便是流光溢彩、仙气飘飘。
云姝低头与自己身上简朴衣裙对视一瞬,随后忍不住夸赞。
云母见女儿喜欢,便笑道:“瞧瞧合不合身?”
云姝不敢相信,方才她见这衣裙尺寸与自己身量相当便有一些想法,但没敢想本就是给她的。
“母亲,这上面的鲛珠价值不菲......”她们家何时有这等宝贝了。
云母没有解释那鲛珠的来历,只是让她收好道:“过几日便是咱们九霄十地最大的盛宴,不仅能瞧见你哥哥在宗门比试里出现,更重要的是会有各世族年轻一代子弟赴宴,历代盛宴,各族儿女均会自行相交,你若能与他们往来,对我云氏也有好处。”
云姝点头,她能理解,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她前几日救的那个纪策不就是四大家族子弟之一么,她更是得到了一枚不凡玉佩呢。
思至此,她下意识摸了摸袖中的玉佩,这一摸竟摸空了,她心中一凛,那玉佩不知何时已经在母亲手里了。
方才云姝袖中之物滑落,恰好落在云母手边,她本以为女儿只不过藏些小女儿家的东西,谁知竟是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
那玉佩触手温润,即便在昏暗的室内,也自行流淌着莹莹光辉,其上蕴含的精纯灵力,几乎要顺着指尖涌入经脉。
这绝非寻常之物。
云母收起慈爱之色,仔细端视玉佩,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云姝,这东西你从何而来?!你是不是……是不是在外面偷了别人的东西?还是招惹了天大的祸事?快说!”
看着母亲认真的神色,云姝急忙解释:“我没有偷!是……是我前几日救了一个受伤的人,这是他……他给的诊金!”
“诊金?”云母根本不信,“何等人物会用这等重宝做诊金?你救的是谁?”
“我、我不知道他具体是谁,他只说他叫纪策……”云姝越说声音越小。
“纪策?”云母喃喃重复,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她看着手中这枚显然象征着非凡身份的
信物,心知此事绝非女儿说得这般简单。
她压下心头惊涛,严肃道:“此事不许向第二个人提起。”
说罢,她紧紧攥着玉佩,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直奔家族祠堂而去,留下云姝一人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