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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救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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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内，香火缭绕。
当云母将玉佩呈上，并说明缘由后，几位须发皆白的族佬顿时炸开了锅。
“此物气息浩大纯正，绝非池中之物！”大长老颤抖着手，感受着玉佩上的力量，“纪策……纪？莫非是那个……纪家？”
另一长老附和：“九霄十地内除了四大家族之首的纪家，其余再无人敢姓纪呀。”
大长老听了颤声道：“是纪家，是那位在我九霄十地的后人！”
“快！起阵！以玉佩为引，推演因果！”族长当机立断。
数位族佬围坐，不惜耗费本命精血，催动家族传承已久却鲜少能动用的推演古阵。玉佩悬浮阵中，光芒大盛，道道符文飞舞，与云姝留下的一缕气息交织。
渐渐地，一片朦胧的景象在阵法中央显现：一条纤细却坚韧的红色姻缘线，从云姝的气运中延伸而出，穿透无尽虚空，最终与一个磅礴辉煌、族徽为古纪字的家族气运隐隐相连！
“天佑我云氏！天佑我云氏啊！”族长激动得老泪纵横，激动之声回荡在祠堂上方：
“我族竟与上界纪族有姻缘天定！此乃我云氏一族重返荣光之兆！”
十日后，九霄十地盛宴。
那是一座悬浮于中天之上的巨大仙岛，流光溢彩，仙乐缥缈。各路人马纷至沓来，气息或磅礴或凌厉，皆非下界凡俗可比。
云姝跟在族长身后，身上穿的那件粉蓝仙裙熠光璀错，鲛珠与鲛鳞在步履间折射出柔和光晕，引来些许注目。
可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偷穿了别人的华服，每一步都踩在云端，虚浮而不踏实。她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只盼能早些见到兄长云霆的身影。
演武场上，法阵光芒渐起，预示着切磋即将开始。
修士们一对对入场，很快，她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云霆一身劲装，手持长剑，立于场中。
云霆的对手立于远处，一身月白常服，并未着甲，负手而立，姿态闲适，与周遭的肃杀氛围格格不入，仿佛不是来比试，而是来赏景的。
虽看不清样貌，但观这气度便知对手不弱。
云姝的心揪了一下。
锣声一响，云霆便如离弦之箭，率先发起攻势。他剑法凌厉，带着云家绝不认输的韧劲，竟也在初期逼得对手移动了几步。
但差距很快便显现。
对方甚至未曾动用兵刃，只以双指并拢，指尖吞吐着淡金色灵力，便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云霆一次次竭尽全力的攻击。他像是在指导，又像是在评估，游刃有余。
“霆儿竟能与如此强者过上这些招......”族长在一旁激动得胡须微颤。
云姝却看得分明，哥哥已是强弩之末，额角汗珠滚落，而对面的人依旧平稳如山岳。
终于，对方似乎失去了耐心，指尖金芒大盛，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汇聚，眼看便要化作雷霆一击，彻底结束这场毫无悬念的比试。
“哥！”云姝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嗓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关切。
就是这一声！
正准备结束比试的纪策几不可查地一顿，目光如电，瞬间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个穿着粉蓝仙裙、小脸发白的少女。
是她？
他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电光火石间，他指尖那足以裂石分金的凌厉气劲已悄然一敛，化为一股柔和的推力，轻轻印在云霆的剑身之上。
“砰！”
云霆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涌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落地时却稳稳站住，体内气血翻涌，却奇异般地没有受到任何实质伤害。
他愣住了，不明所以。
唯有高台上的少数几人，眼中掠过一丝精光，看出了纪策最后时刻的手下留情。
“纪家公子，多谢手下留情。”云霆虽败，却礼节周到，只是语气中带着不甘。
纪策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目光却若有似无地再次飘向云姝的方向，唇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族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拉着云姝，穿过交错的人群，挤到了一位身着纪家服饰、面色倨傲的中年男子面前。
“纪三长老，久仰久仰！老朽便是几日前与您通信之人，下界云氏族长，这是小孙女云姝。”族长脸上堆满笑容，将云姝往前推了推，“方才见令族公子风采绝世，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孙女方才在台下仰观策公子，心生相交之意，不知策公子可愿。”
那纪三长老眼皮都未抬一下，只用余光扫了云姝一眼，如同打量一件货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云家？没听说过。下界小族，也配与我纪家谈相交？”
那纪三长老声音不高，却刚好令周围人听清，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嗤笑一声，言语如刀，“莫非以为我纪家子弟是甚么街边白菜，什么人都能挑拣沾染的？简直不知所谓！”
一时间云家族长脸色惨白如纸，云姝更是羞愤难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只觉全场目光如芒在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姝拉着族长的衣袍，正不知如何是好，好在下一刻，一个清冷如玉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这窒息的尴尬：
“三长老，这话重了。”
纪策已换了身衣裳，缓步走来，先是对面色惨白的云氏族长微一颔首，姿态矜持而疏离。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无地自容的云姝身上，比起上次见面时的疏离，如今更多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维护。
他转向脸色不豫的三长老，语气平静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云姝姑娘于我有恩。前几日我身受重伤，幸得姑娘妙手回春。这枚玉佩——”
他目光扫过三长老手中那枚此刻显得无比烫手的玉佩，“是我亲自赠予姑娘的信物，以谢救命之恩。”
他顿了顿，声音传遍四周，清晰无比：“纪家立世，恩义为先。从不欠人情，更不会......恩将仇报，出口伤人。三长老，您说是不是？”
三长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在纪策平静的目光下，竟半个字也反驳不出，只得讪讪低头。
纪策这番话，掷地有声，既全了云家的颜面，又护住了纪家的声誉，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云姝的身份定为纪家恩人，令方才看好戏之人瞠目结舌。
全场静默一瞬，随即响起各种窃窃私语，看向云姝的目光彻底变了，从嘲讽不屑变成了浓浓的好奇与探究。
云姝怔怔地看着纪策，手里的绣帕不自觉攥紧，心里五味杂陈。
她很感激他的解围，却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两人之间那难以逾越的鸿沟。
纪策不再多言，对云氏族长微一颔首，道：“今日纪族给云氏造成不便，纪族自当好好款待云族长以赔罪。至于云姑娘，既然愿与晚辈相交，”说着他转头看向不知所措的云姝，“那晚辈便带云姑娘于这中天坊市好好转转，可好？”
云姝注意到周围看这边的人中，其中不少贵族贵女，她们的目光中似乎并不甚友善。
她偷偷清了清嗓子，以确保接下来的话不会露怯：“多谢纪公子好意，我想——”
云姝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纪策拉起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还想说什么，被纪策打断：“既然想，那就现在去吧。”
从盛会中心的殿落，一直飞向外围，直到脚下的坊市渐渐能看清了，云姝才忍不住对着纪策一路无言的背影开口道：“方才的事，多谢！”
纪策不答，仍想着在盛殿内的事情，只是听到她开口后，拉着她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直到云姝痛呼出声，纪策才从思绪中抽离，下意识蹙眉，转头却看到她皱成一团的小脸紧盯着俩人相握的手。
纪策忽才意识到自己作为修士，力量对于云姝这个几乎没有灵力的凡人来说是天堑之别的。
他连忙松手问：“受伤了吗？”
云姝惊讶于他难得露出的惊慌之色，忍不住逗他，一字一句认真道：“你的手上又没有长钉子，怎么会受伤呢？”
见云姝一脸了然看穿他的样子，纪策不自然地背过身去，带她落在坊市边，“这条街是中天女子平素最爱来的，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云姝觉得这人越来越有趣了，初见只觉得一身血污是个邋遢野人，二见只觉他清冷，没想到三见便能有如此反差。
“你还没回我的话呢，你手上又没钉子，怎么会令我受伤呢？”
纪策听出她话里对自己的揶揄，自然也听出来其中埋着的陷阱。
他不悦地转移话题，“我还没审问你，你方才居然想拒绝我。”
云姝不解，“难不成你们中天之人想与下界之人结交，我们下界之人就只能点头？更何况我是忧心族长爷爷一人在那儿的处境......”
纪策好看的眉毛蹙起，道：“你可知方才周围有多少想与我结交却无果之人，若是他们听到我主动邀约被拒绝，只怕他们今世也不用再去寻别的笑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