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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小医仙 ...

  •   九霄十地之外,是为大荒。

      昔日祸乱天下的三位异域帝尊已被焱天帝永镇边荒,其血脉亲族亦被放逐,流落于此等灵脉枯竭、法则破碎之地。

      悠悠万载,其后裔于此苟延残喘,自称为——天遗族。
      天遗三万六千九百一十二年,族历上记:
      天象频生异变,天边紫气滔天迟迟不散,直至一族女于紫气最盛处降生。

      啼哭声起,三道残余帝念同时亲临族中,只为替这女婴推演命格。

      推演持续了七日。

      第七日朝阳初升时,三帝残念连同那漫天紫气轰然溃散,反噬之力化作一道无声的雷霆,几乎将族地劈开。

      只在原地留下了三颗交织着毁灭与新生气息的命格珠。

      族中长老战战兢兢,无一人敢窥探其中天机。

      最终一枯瘦族佬叹气,他寿命本就将尽,就由他之残躯替天遗族窥伺一个未来罢。

      他干枯的手指触碰到命格珠的瞬间,身躯便剧烈地颤抖起来。

      仅仅一瞬间!

      他猛地睁开双眼,七窍之中流出的是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黑色血液,眼中充斥恐惧与决绝,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嘶吼:

      “将此女......九族尽灭!尸骨焚尽!”

      “以举族之力,行换血秘术!将她血脉中与我天遗族所有的因果、所有的印记......彻底洗净,送出大荒!”

      “她的命运......绝非我族所能承载!唯有剥离,方能为她、为天遗......求得一丝变数!!”

      声音戛然而止,族佬身躯化为灰烬,湮灭于风中。

      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以及那个懵懂无知、却牵动了无数因果的女婴。

      第一章小医仙

      云姝百无聊赖地盯着竹窗边长势喜人的小槐树,鼻尖仿佛又嗅到了自家小院里飘着的清苦药香。

      老夫子的戒尺在台上敲得震天响:“小医仙!小医仙!”

      意识到小医仙是在叫自己,云姝回过神来,这才看到满堂的目光都落在她一人身上。

      夫子吹胡子瞪眼:“今日又是打算悬壶济世,医治几人啊?”

      她想起柴房里那个刚捡回来、只剩半口气的男人,皱了皱眉,却依旧凛然答道:“回夫子,今日只医一人足矣。”

      学堂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夫子气得手指发颤,最终无力地挥了挥:“罢了,罢了,都散学去吧!”

      云姝默默合上那本写满【焱天帝】斩异域、定万世的光辉事迹的课本——里面夹着她真正的命根子,《济世药经》残本。

      一阵风掠过,书页哗哗翻动起来,停在了某一页。

      那页泛黄的纸上赫然写道:“剑气於脉,非药石能疏。”

      她杏眼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难怪昨日灌下去那么多上好的金疮药,那人的脉象依旧凶险得吓人,那人不就是锐器所伤?

      连忙翻开下一页,一行更小的批注藏在页尾:“当以银针刺天池、渊腋二穴,破脉如洪,其势自泻——然风险甚巨,施针者需胆大心细,一念决生死。”

      “原来还需要行针冲脉......”云姝轻声自语,指尖摩挲着页码,思绪翻飞。

      那柴房里的人,究竟什么来头?

      云府,柴房内。

      纪策感觉喉咙里被点了把火,连喘口气都万分艰难。他肩上的伤被包扎过了,可殷红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渗出。

      他强撑着坐直,施展起家族秘术在气脉中运行,行至天池、渊腋二穴时频频遇阻,他着急,以蛮力强行破脉,可越强势,肩上的剧痛便多一分,直至他强行冲撞了几息后,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般无声无息地倒下。

      彼时的云姝正急冲冲地跨过门槛往柴房奔去,推开门便看到如死尸般跌落床边的男人。

      云姝一惊,赶紧上去查探男人的情况,末了秀气的眉毛蹙起。气若游丝,脉象几乎停滞。

      “我刚找到救你的法子,你的命数就这么不好吗?”

      现如今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云姝迅速从贴身药兜中取出银针,对准医书图解中的天池、渊腋二穴,小心翼翼地将针尖缓缓刺入,指尖拈动,感受着针下的反馈。

      “脉象呢?”云姝心中骇然,方才微弱的脉搏这一刻已经几乎感受不到任何跳动了!

      她一咬牙,将体内那点微末得可怜的灵气——云氏一族这条废弃灵脉所能积蓄的灵力极限——尽数渡入银针之中。

      但好在有用处,行针辅以灵气,果真疏通了拥堵的气脉。

      云姝不敢松懈,立刻将捣好的草药为他敷上,又含了一大口参茸吊命汤,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撬开他的牙关,将药液渡了进去。

      男女大防已然抛到脑后了,此刻,云姝行的是真正的医者之事。

      又守了他半个时辰,直至脉象稳妥,云姝才悄悄溜回自己院中。

      纪策就这样又昏睡了几个时辰,屋外已经星点密布才醒转。屋内一片漆黑,他活动活动手臂,发现剑气已经疏通了,伤口也是重新包扎过的。

      撑起身子,又运转梳理了周身灵气后,身体已无大碍。

      纪策几步跃至云府内最高处,散开神念,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他意识涣散前冲进来的小姑娘。

      他闪身进入小姑娘的卧房,她身上竟没有什么灵力波动。

      是个凡人么?

      桌边的书页被吹动,纪策抬手将窗合拢了些。

      那书扉上落款:
      以医证道,济世为民——云姝。
      云姝,于他有救命恩情的少女,如此孱弱。

      他在心中默念法决,单手结印,指尖带着一簇微光按向她眉心。

      他想将自己一击之力封入她的神识中,望能护佑她于危及之时。

      然而灵力刚一探入,便觉不对。

      纪策蹙眉,指尖灵力如泥牛入海,被一股无形之力悄然化去。

      “怪事......”他心下骇然。这少女看似平凡,识海却如有万丈深渊,又似有亿万符文自行生灭,闪动着将一切外来窥探拒之门外。

      他尝试加大灵力,却只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莫名的悸动与威压,仿佛再进一步,便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这不是禁制,更像是一种......天生的、绝对的屏障。

      他最终撤回手,眼中惊疑不定。这小小的云府,这看似平凡的少女,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这一陡变,令他本打算丢下灵石就走的想法也改变了。

      九重天阙,于万年沉寂中的天帝缓缓睁开眼。

      他方才感知,自身那条最为恢弘、连接着未知未来的主因果线,微不可查地轻轻摇曳了一下。

      这变化如同星空被微风拂过,可于他而言却清晰无比。

      他目光垂落,神念瞬间便笼罩整片天地。

      这一刻便看到了下界纪族小子那只即将触碰云姝眉心的手,也看到了少女识海中那连他自己都未能完全洞悉的、迷雾般的根源。

      他的眼神中无波无澜,是一个真正诠释神性的存在。

      静静地看着那只手从识海里撤回之后,便淡漠地重新阖上眼。

      云姝自然对昨夜纪策的行为一无所知,也不知这九霄十地的命格又经历了怎样的转动。
      只觉得这一觉睡的是神清气爽,将昨日照顾病患的辛苦都洗清了。

      在院中拔了几颗灵药后,她便脚步轻快地向后院去。昨日他的气脉已通,今日只需辅以几味温补药物治疗,应该很快能好。

      这已经算是她无证行医以来救治过的最复杂的病患了,就这么让她给救活了,她这小医仙的称号迟早由辱转荣。

      思至此,云姝带着一脸掩不住的骄傲,端着补药推开柴门。

      一入内她娇俏的小脸上笑容便僵住,只见那简陋床榻角落就剩一堆昨夜的烂摊子,哪儿还有什么病患。

      莫不是他被人发现了?随即又摇头,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这个废弃柴房偏僻,家里唯一的一个小厮平日也不太到这来闲逛。

      莫不是怕付不起诊金?
      是了,云姝点头,心下了然,可不禁还是一阵失落。
      “什么人啊,救活了就跑,我还没想好要几块灵石做诊金呢......”

      翌日,上学的路上,云姝一路踢着小石子儿,全然没注意到前方的情况。

      其中一块儿石子儿咻的往前一飞,朝着前方一人的屁股而去。

      那大块头虎躯一震,不可置信地僵硬转身,庞大的身躯配上大两号的流仙裙,圆润的脸蛋上是略显粗犷的五官,再搭配她那头冲天髻。

      整个人有种混搭的抽象美。

      在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后云姝不禁倒退几步。

      不好!是学堂前辈,沉鱼落雁。

      “是你扔的石头?”那沉鱼落雁指着云姝,气得脸上的肉直颤。

      “前辈,这、这这是意外......啊!!”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身上一轻,对方已经几步跨过来将她拎到与自己平视的角度了。

      眼看着她的巨掌就要落下,云姝忍不住再次尖叫,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可等了数息后,她预想中的痛感没有袭来,反而身体被一股轻柔的力量送回地面。

      随后只听一人轻轻出声询问:“还闭着眼做什么?”

      云姝睁开眼,便看到一道身影静立身旁。

      晨光熹微,落在那人月白色的衣袍上,流泻下一片清辉。男子身姿挺拔如修竹,面容清隽俊逸,眉眼间仿佛蕴着山水般的疏朗之气。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温润如玉、却又令人不敢轻易接近的雍容气度。

      这清冷矜贵的面容,虽然可疑,却还是与云姝脑海中那个柴房里满面血污、气息奄奄的男子缓缓重叠。

      “你你……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的伤好了?”云姝惊呼,又是震惊又是担忧。

      他闻声,那双清正疏离的眸子才从倒地的沉鱼落雁身上移开,落在身侧人脸上。

      他并未立刻回答,只是目光在她略显朴素的衣裙上一扫而过,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语气平淡却自带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云氏竟已落魄至此?嫡女出门,不仅敢无随从护卫,竟任人欺辱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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