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晴转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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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课，中午短暂休息下，下午有一节珍贵无比的体育课。
高三的体育课，没有什么硬性要求，有人继续留在教室，也有选择去操场打球散步的。
我跟江寒舟找了一个树荫坐着，我有点犯困，江寒舟带了一个老式游戏机，像素小人在他手里一蹦一蹦。
狠狠打了一个哈欠，泪水从眼睛泛出，我往他身边挪，蹭到他肩头。
“好困......”我抱怨，江寒舟专注着屏幕，没有理我。
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的，照得人眼睛睁不开。
远处篮球场，一行人在那边打篮球，在阳光下挥洒汗水。
“你不去打球吗?”我问。
“不去。”江寒舟手指乱翻，按键有节奏的在响。
我倒蛮想经历男朋友在球场上，自己在旁边喊加油，然后中场时过去送水夸他打得厉害。
不过江寒舟不喜欢汗渍渍的，到晚上回去才能洗澡。
想到这，我的鼻尖泛起酸意，已经能想到回去教室里，全是青春荷尔蒙的味道了。
我扭头凑近闻了下江寒舟，淡淡的洗衣液味道，他体温一直都不高，看起来从来不会感觉热。
江寒舟似乎打过一关，放下游戏机，活动手腕，瞥我一眼:“你是狗吗？”
懒得理他，我干脆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肩头，昏昏欲睡。
但是就是睡不着，睁开眼闲着无聊我探头去看打游戏机，就是黑色的像素块，很单调。
“你好喜欢打游戏。”我感慨，江寒舟嗯一声，神情专注。
“哎。”我坐直身子，戳下他的手臂：“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啊？”见他不应，我继续戳他。
江寒舟被戳烦了，终于开口：“不为什么，想打就打了。”
其实我蛮佩服他的，这么繁重的课业，他居然还有时间去参加青训营。
“那你为什么要去青训啊？”我继续问，刚到这个世界时，江寒舟在某个战队的青训营门口撞见了我。
那时两人交流不多，当时江寒舟看着我的眼神，我真感觉他要杀人灭口。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江寒舟不耐烦的回，手里的屏幕变黑，出现“game over”的字样。
我嘲笑道：“死掉了。”江寒舟不再开下一把，收好游戏机。
我抱着他的手臂，用力撒娇：“告诉我嘛~”
我真的挺好奇，说起来我一直都不知道江寒舟为什么要打电竞，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喜欢游戏的人。
江寒舟抽出手臂：“好好说话。”
我反倒更来劲了：“不嘛~告诉我~江寒舟~~寒舟~老公~~”
“你！”江寒舟脖子肉眼可见的开始泛红。
我心里默默发笑，小江真的比大江纯情多了，好可爱。
“这样吧，你告诉我，然后我继续给你讲今早的故事。”我提议。
“你倒是好算盘。”江寒舟冷哼。
“不告诉我算了。”我说，站起身：“我去看宋千峰打球。”
“看他？”江寒舟反问，明显不满。我站起来俯视他，江寒舟抬头视线跟我对上。
“想去就去了。”我这么说，但是脚步没有动，低头微笑看着他。
僵持一会，果然江寒舟过会说：“真没什么特别的，你怎么想知道这个？”
我哼一声，抬脚要走，江寒舟猛然拉住我一边的手，张嘴又不说话。
我回身蹲在江寒舟面前，用手指挠他的下巴，他明显不适，皱在眉往后躲。
“我再问一遍哦，告不告诉我。”
江寒舟冷着脸，不说话也不松开手，过了好一会才开口：“真的没什么，就是打开游戏能...平静？”他试探用了一个词。
我坐回他旁边，看着江寒舟示意继续说。
江寒舟看得出来在努力组织语言：“打游戏就那一套，很容易就能赢.....”
他脸色奇异，很不习惯这样表达自己：“反正就是......”江寒舟嘴唇紧抿，眼神是落在我脸上，但是虚虚的。
“反正就是喜欢。”说到这里江寒舟耐心告竭，脸上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
江寒舟瞳孔收缩，面前一张熟悉的脸放大，脸颊那块像烧红了，沸腾起来。
我后退回正身子，勾着嘴角看他：“你好可爱。”
江寒舟回忆下自己已有的人生，儿时的记忆模糊，长大些家庭有些争吵也算得上安稳，照常上学，开始打游戏。
高中生活大部分是平稳的，然后突然来了一个叫林默的转校生，是他的同桌。
刚开始确实很讨厌她，谁也想不到后来两人会在一起，他还会换掉山地车好跟她一起上下学。
林默经常冒出匪夷所思的举动和发言，就像此时此刻这个突然的脸颊吻。
“你......”江寒舟思绪混乱以致卡壳，全身心的感官都在脸侧那一小块。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看着他难得露出愣神的样子。
我把一半脸埋在膝盖里，侧着脸看他，眉眼满是笑意，阳光洒在身后。
那瞬间，江寒舟什么刻薄毒舌的话音都蹦不出来，只留下最纯粹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震得他颤抖。
好一会，江寒舟缓过神，哑着嗓子道：“你好大胆。”
我伸手过去牵住他的指尖，晃了下，回：“给江寒舟同学的奖励。”
江寒舟任由我牵着左右晃，喉结滚动，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我突然问：“我上次讲到哪了？”
“跳窗。”江寒舟回，他脑海立马就浮现今早的故事。
“跳窗啊，听起来很痛。”我回。
江寒舟不置可否，我想着剩下时间也没事，继续回忆着。
是非常痛，我后来也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或许当时肾上腺素爆发了，也或者是上天可怜我，我落到个脚腕扭伤和轻微骨裂的下场，没有终身残疾，而身上的小伤口更是不必提。
得亏这个病，我顺理成章从公司批到假期，从高强度工作中解脱。那段时间，我甚至好几天都住在公司。
在家里，刚开始我过了几天昼夜颠倒的生活，会起来吃点东西，有外卖，有把家里剩下的东西胡乱煮了，一天两顿算吃得多。
剩下时间我陷入昏睡，睡得天昏地暗，窗帘一直拉得死死的。
仅有的一些清醒时间，我都拿来刷江寒舟了，关于他的视频、消息，一个都不想落下，尤其是他的手，有关消息寥寥无几。
这样过了好几天，一次在洗漱时，我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蜡黄。即使大部分时间在睡觉，眼下还是青黑。
我当时冒出一个念头，这样继续下去，死了也说不定。
说实话我对未来不是很期待，也没什么兴趣爱好，每天不算痛苦，但有深不见底的空虚，一直都走在钢丝上，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慢慢的，我害怕醒过来，但是活在社会里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催促你去做。反复折磨下，我冒出一个念头——就到三十岁。
到了三十岁，我所有的煎熬都会结束，于是带着这个念头，我才能够走到今天。
所以说我安排的是三十岁，要是提前这么久，其实也不是不行，我想。
但是心里就是排斥，可能就是身体所谓的自救本能吧。我洗漱完，休假以来，第一次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得眼睛泛酸。
从中午到傍晚，我给家里来了遍大扫除，甚至一瘸一拐去超市买了菜，开灶给自己做顿正式晚饭。
痛痛快快洗完澡出来，我百无聊赖坐在电脑前。
上一场小组赛，上的也是替补，屏幕正播放着录屏。
我看会就关掉了，很乏味的表现，像放了三天的白开水，没有丝毫吸引力。
拿出手机点开江寒舟的社交账号，内容只有各种营业转发，人机味满满，一看就不是本人在使用。
我们什么联系都没有，就是两条平行线。
“寒舟……”安静的房间内，只有我的自言自语。
再次见到江寒舟已经是一个月后了，TE跟电子品牌联名，做了几款键盘，开了个见面会宣传。
门票也是难抢的要命，我最后也是在黄牛那翻倍买的。
我的脚上已经有愈合的迹象，医生还是建议多休息，不要久站。
去这个见面会是在商场里，没有座位，可是我真的好想去。最后的解决办法是我去买了个轮椅。
上次我戴着帽子口罩，江寒舟应该没看清我的长相，这次我怕被发现，不敢继续这样打扮，就穿着日常装出门。
其实场下一百来个人，哪里看得过来，更多是我自己心虚。
我坐着轮椅出门，来来往往的人一直向我投来视线，进商场有个小坎，我想着下来推过去。
有个小姑娘热情的过来：“姐姐，我推你过去。”
现在站起来会吓到她吧，我保持礼貌的微笑，表示谢意。
商场里人多，尤其是举报地点围满了人。
我屏着呼吸，眼前是各式各样的臀部，检完票进警戒线后才好不少。
我来的晚，排在后面，有不少热情的粉丝说推我到前面去。
我婉拒了，在后面远远看就行，不想占其他早早来排队人的便宜。
视线实在受限，我到人群最旁边，也能模糊看到一些台上。
可能是我在轮椅上伸头的样子太可歌可泣了，有名带着工作牌的小姑娘过来和我说：“女士，我推你到前面吧。”她指了下，在舞台侧边，是工作区与关注区的交接。
“经理看到特地叫我来的。”小姑娘补充，那里的视野虽然有点偏，但是够前面，我心动。
“多谢你了。”我感谢道，还是抵不住前排的诱惑，我不信上次我蒙成那样江寒舟能认出我。
远离人群的遮挡后，视线真好啊，一览无余的。
很快工作人员调试好设备，正式开始了。
先是主持人介绍下品牌与战队，以激动的语气说：“让我们请出TE战队的成员！！”
我对这场景是陌生的，不知道为什么想笑。穿着整齐队服的一行人上台，我呼吸一窒，搜索那个人。
战队四个人，上来四个人，三名队员和他们的经理人。
“Vex呢？”下面的人群骚动，很多人都是为了Vex来的。
经理人接过话筒，无比尴尬的笑：“抱歉，Vex今早身体不舒服，不能参加这次活动了。为了表示歉意，我们给到场的大家均送上一份同款队服周边作为补充，得下会有人区去收集各位想要的选手。”
“什么意思？”
“让Vex出来！”
“退钱！！！！”
下面有粉丝喊着，场面一度尴尬，主持人硬着头皮继续流程。
这补偿还不错，但是对于期待见到选手Vex甚至偶像的人，什么都比不上现在的失望。
“退钱！！！”总有一些尖锐的叫喊声出现，台上的人努力装作没事。
我坐在那也来气，走又走不掉，在警戒线外还密密麻麻围了没抢到票的粉丝和路人。
不是怕明天上新闻“残疾人竟再次站起！”，我真的很想起身走人。
无语的看着台上，看他们演无聊的尬剧，终于中场休息了，我宁愿人挤人的离开，也不想继续留着。
我准备掉头离开，看到有条员工通道，面无表情的往那边挪，努力忽视眼前的臀部。
“不好意思，让一下。”我麻木的重复，终于挤到通道里，往出口走，中间有条岔路，是消防通道。
我路过，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压抑怒火的声音：“祖宗你现在高兴了？说不来就不来。”
我动作一顿，靠近仔细听。
“你让我跟品牌方怎么说！！以后还怎么合作！！”
这意味电话那边的人是不是.......Vex？
听不清对面怎么回，明显打电话的人火气更大了：“你不要以为自己了不起，没有这些赞助你打个屁！”
不过Vex现在转队，应该不缺战队要吧，我心里反驳。
后面就几句无意义的争吵，最后就听里面几句“喂？喂！”似乎被挂了电话。
我笑一声，离开了这里，准备回家。
好有个性啊，江寒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晴转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