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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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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里烛火摇曳,黄痴汉(黄子业)独自趴在桌边,面前空了三个酒坛,浑浊的眼眸盯着杯中残酒,一口接一口地灌着闷酒,酒液顺着嘴角淌下,浸湿了衣襟也浑然不觉。
他苦恼着,他心爱的人嫁给了别人,几十年了他始终都无法释怀。明明他们才是从小相识,又经历过共患难的日子。
为什么,你要变心呢?你小的时候跟我玩儿过家家的时候演过我的妻子,你当初一定是喜欢我的呀。。。。
就因为我出去游历,回来重逢的时候,没告诉你我就是我吗?
一只手悄悄覆上他按在桌面的手背,黄子业浑身一僵,猛地抽回手,抬眼便见孟萌蒙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他旁边坐下了,眉梢带着几分心疼。
“黄花哥哥,你又被千白雪骗了?干嘛喝这么多酒作践自己。”孟萌蒙的声音做作的很,嗓子都要夹冒烟儿了。
黄子业从袖中摸出一方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擦拭着方才被触碰的手背,仿佛那上面沾了什么污秽:“别碰我,白雪知道了会不开心。”
“哼!他凭什么不开心?”孟萌萌猛地提高了音量,引得邻桌投来几瞥,他又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与不甘,“他都嫁人生子了,心里从来没有你,不过是拿你当傻子利用,吊着你,在那养鱼呢!”
他微微凑近,刻意夹着嗓子,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黄花哥哥,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没看清他的为人吗?你就不能转过头,好好看看一直守在你身边的我吗?”
黄子业抬眼,目光落在孟萌萌的脸上。其实孟萌萌五官清秀,眉眼弯弯时也算可人,可惜偏偏遗传了窝瓜家族的脸型,那一个窝瓜脸,生生拉低了颜值。加上审美极其奇怪,头顶的发饰像叉着几张折起来的厕纸。
他在心里轻轻啧了两声,转头望向窗外,脑海里却浮现出千白雪的模样——眉如远山,目若秋水,清俊又温婉。穿着一身白衣,衣服里还绣着漂亮的小花纹。
但他喜欢千白雪,绝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张好看的脸,他自认为不是如此肤浅之人。但若问他喜欢白雪什么,他也说不上来。而这份藏在心底的情意,一直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就像五保户对寡妇的爱慕,思而不得,痛苦万分。
“我看完了。”黄子业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看完了,我还是喜欢白雪。你走吧,别在这碍眼。”
孟萌蒙脸上的柔情瞬间僵住,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死舔狗,随即又换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眼眶微微泛红:“黄花哥哥既然心里只有他,那我也不奢求什么了。只要能帮你,只要你能幸福,我就心甘情愿。”
他趁着黄子业发怔的间隙,轻轻贴了上去,手臂几乎要揽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迷恋的喟叹:“黄花哥哥,我别无所求,只想能像阳光一样,温暖你的心。”
“你离我远点!”黄子业像是踩到狗粑粑,猛地站起身,抓起酒壶就换到了邻桌,坐得远远的,“白雪知道了,会不高兴。”
“不高兴,不高兴,你就知道怕他不高兴!”孟萌蒙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可脸上依旧挂着委屈,又端着自己的酒杯,亦步亦趋地黏了过去,“子业哥哥,我们窝瓜家族有一门祖传秘术,能窜改记忆。只要你开口,我就帮你窜改他的记忆,让你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黄子业端着酒杯的手一顿,随即坚定地摇了摇头,放下酒壶便要起身:“不需要。我要的是他心甘情愿选择我,不是用这种旁门左道。”说罢,不等孟萌蒙再开口,便径直迈步离开了酒楼。
“哼,搞什么纯爱战神!”孟萌萌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等他儿子生了孙子,孙子又生了孙子,你都上不去那个炕!”
黄子业不知道的是,这家酒楼刚换了新掌柜,新掌柜是个贪婪吝啬之人,为了多赚些银钱,竟在酒里兑了甲醇,虽然把他坑了,也变相的给他制造了一些机会。
次日清晨,黄子业在自己的住处醒来,头痛欲裂,宿醉的不适感翻涌而上,可更让他恐慌的是——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眼睛,指尖触及的是熟悉的皮肤,可视野里依旧是无尽的黑暗。恐慌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便是千白雪的身影。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使用神力凭着记忆摸索着走进时空隧道,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摸到了一扇门,推开门,就听到门内传来千白雪的惊叫声。
“啊!”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水劈头盖脸浇了下来,连带着一个木质的瓢,重重砸在他的肩膀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真可惜啊。”黄子业心里掠过一丝念头——天杀的他居然看不见。
他定了定神,忽略身上的潮湿与疼痛,伸出手摸索着,声音带着几分脆弱与依赖:“白雪,我什么都看不到了。不过,我的心里,我的眼里,装着你,爱指引着我找到了你!你能陪着我,去找大夫看看吗?”
屋内,千白雪正坐在水桶里清洗,李渔昨晚用裱花袋给他挤完奶油就死猪一样的睡着了,没有给他清洗容器,他也迷迷糊糊的睡了,早上起来才发现没有清洗,正洗着洗着就骤然看到一个黄影闯进来,吓得抬手就将水瓢里的水泼了过去。
此刻看清是黄子业,他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狐疑地打量着他茫然的双眼和茫然的神情: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看不到了?”
“当然是真的。”黄子业对着空气,脸上露出难得的认真,语气无比真诚,“我黄子业这辈子,从来没骗过你。”
千白雪沉默了,他相信黄子业的确看不到,不是他过于自信,他现在光着月定,以黄子业的德行要是看得到,现在肯定喷一地的鼻血了。
黄子业现在遇到了麻烦,来找他帮忙,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帮他,虽然黄子业一直坚定不移的骚扰他,但毕竟相识多年,黄子业待他的好,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加上他们小时候共患难的经历,他早已将黄子业当成了可以信赖的朋友。
而且黄子业也的确一直都只停留在语言骚扰,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我陪你去看大夫可以,但你别多想。”千白雪站起身,语气严肃地强调,生怕他又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期盼,“我只是出于朋友之谊,没有其他意思。”
“嗯,谢谢你,白雪。”黄子业嘴上应着,心里却早已炸开了花,无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场景在脑海里盘旋,只是强压着心头的激动,装作一副无助又感激的模样。
千白雪快速换好衣服,想了想,从院角找了一根粗细适中的木棍,走到黄子业面前,将木棍的一端塞进他的手里:“我牵着你走,你跟着我的脚步,别摔了。”
他小心翼翼地拽着木棍的另一端,脚步放得很慢。在黄子业眼里,这根普通的木棍,却仿佛成了新婚夫妻拜堂时的牵红,带着别样的甜蜜与期许。
大夫诊脉后,说是甲醇中毒伤了眼脉,开了几副汤药,嘱咐按时服用,复明尚需时日,在此期间,需要有人悉心照料。
“你堂弟黄子文呢?”走出医馆,千白雪问道,
“让他回来照顾你,总归方便些。”
黄子业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随意地答道:“他去中州了,给人当小三呢。”
千白雪嘴角抽了抽,心里默默吐槽:你们家祖传好干这个吗?
“我修书一封给他,叫他尽快回来。”千白雪思索片刻,说道。
“麻烦你了。”黄子业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那他回来之前呢?我这眼睛看不见,连口水都喝不上……”
千白雪沉默了。
见他犹豫,黄子业心里暗喜,故意摸索着起身去拿放在一旁的木棍,手一松,木棍“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顺势跪在地上,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着,一副无助又可怜的模样:“若是你觉得为难,那我就先回家吧,不过是几天罢了,死不了的。”
“我跟我丈夫商量一下。”千白雪弯腰捡起木棍,又扶起他,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不过我警告你,在我家期间,你安分点,敢动手动脚,我就直接把你踹沟里去。”
黄子业正想借着搀扶的机会,再靠近些,闻言连忙收敛了心思,规规矩矩地双手抓着木棍,乖乖点头:“我知道了,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一路上,千白雪都没说话,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李渔开口。不过他了解李渔了,虽然他有点儿小心眼儿,背地里可能会偷偷整黄子业,但大概率还是会答应让他住下暂时照顾他的。
黄子业也没说话,他心里早已脑补了一整部“白雪悉心照料失明的我,最终爱上我”的爽文。等成功上位以后,他是绝不能容忍和李渔共享白雪的。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加入这个家,而是为了拆散这个家。等白雪爱上他,他就带着白雪离开殛市,再也不给李渔任何旧情复燃的机会。
他们两个回到家时,李渔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看书,眉头紧锁,手里捧着一本《那个omega还是出轨了》的书,看得他感觉有点儿烧心。
看他的表情,还以为是看什么重要的公文,其实那话本讲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各自婚配多年后重逢,被道德束缚却又情难自禁,最终冲破世俗阻碍出轨的故事。
他正好看到书中主角忘金莲牵着奸夫忘神虚的手,对着自己的丈夫斩钉截铁地说:“是啊,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清楚,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过第二个人,一直以来就只有他!哪怕日后要被浸猪笼、骑木驴,只要他的心境跟我是一样的,我就无怨无悔!”
李渔把自己代入的是正宫的视角,看得直上火,正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降火,抬眼就看到千白雪挎着黄子业,缓缓走了进来。
“噗——”李渔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紧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
“相公!你怎么了?”千白雪连忙松开黄子业,快步上前,伸手给他顺着背,语气满是担忧。
“不要啊!白雪!”李渔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眼眶瞬间红了,“我承认我有时候是有点烂好人,但是我已经在改了啊!而且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有x冷淡,一年就那么几次,我都从来都没强迫过你,处处顺着你!你现在居然要跟这个禽兽在一起?他会像我一样体贴你、顾虑你的心情吗?”
他晃着千白雪的大腿,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放声大嚎:“你要是觉得我哪里不好,我什么都可以改!你别不要我啊!”
“闭嘴!”千白雪觉得丢人,抬手用扇子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带着几分嗔怪。
李渔顿时收住了哭声,嘴巴抿得紧紧的,但胳膊依旧死死抱着千白雪的大腿,不肯松开。
千白雪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语气放柔:“你别瞎想,不是你想的那样。黄子业喝了假酒,眼睛看不见了,他堂弟又在中州,我已经修书叫他回来照顾子业了。只是在他堂弟回来之前,可能要麻烦你帮忙照顾他几天。”
“什么!”
“什么?”
黄子业和李渔同时出声,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黄子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头的美梦轰然破碎,声音带着几分茫然:“白雪,不是你照顾我吗?”
“我是Omega,你是Alpha,不方便。”千白雪的话,再次将他最后的希望击碎。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李渔立刻换上一副热情的笑容,摩拳擦掌地看向黄子业,眼底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芒,“子业啊,你放心,接下来这几天,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保证让你宾至如归!”
黄子业听着李渔雀跃的声音,想着自己接下来可能要不太好过了
可是谁叫他想进人院子摘人瓜,逗人孩子想人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