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算凰途》瑩滳

5、叶脉暗钥启深渊

　　祠堂的青砖寒气顺着膝盖往上渗，梆子声在院外敲了三下，沉得像三记丧钟砸在寂静里。顾晚辞指尖捻着那片干枯的桂花叶，叶边的锯齿刮过掌心，背后尸骸的腐气似乎还缠在鼻尖，而叶背上淡金色的齿轮刻痕，在烛火下泛着细碎微光，像极了前世华尔街交易屏上跳动的风险预警线。这不是秋日的残叶，是裹着血的秘钥 —— 一头拴着母亲被拖走的雨夜，一头连着华尔街那声 “顾氏血脉既断” 的冰冷审判。
　　颈后的朱砂痣还在灼痛，现代金融分析师的解析本能却在血液里醒了。她把桂花叶凑到烛火前，指尖拂过刻痕，脑中自动拆解出关键信息：
　　密钥特征分析：
　　1. 纹路：几何对称的齿轮纹，非自然叶脉 →人工精密雕琢，绝非普通工匠手法
　　2. 材质：刻痕残留金屑 →用含特殊合金的刀具制成，远超民间工艺
　　3. 信息：0.8mm宽的纹路里藏三层环状纹 →是密文，不是装饰
　　4. 关联：触碰时朱砂痣发烫 →需用顾家血脉激活，是生物识别锁
　　“是传信的密钥，还是…… 开启什么的扳机？” 她轻声低语，将叶尖抵向颈后朱砂痣。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脊柱爬上来，像电流般窜过四肢，叶上的齿轮纹突然亮了亮。
　　“咻 —— 啪！”
　　一支淬着幽蓝的短弩箭擦着鬓角钉进身后的朱红廊柱，箭尾还在嗡嗡震颤，箭镞泛着诡异的冷光。顾晚辞瞳孔骤缩，瞬间团身滚到供桌后 —— 厚重的黄花梨木桌板，成了唯一的掩体。
　　祠堂深处的阴影里，三个黑衣人像墨汁滴进清水般滑出来，袖口翻飞间，腰刀的寒光撕裂了烛火的光晕。为首者腕间的齿轮刺青，在明灭光影中晃得人眼晕 —— 正是清晨破院里没杀成她的那些人！此刻他们的刀光更急，目标却不是她的要害，而是她指间攥着的桂花叶。
　　“交出流钥！” 嘶哑的吼声带着金属摩擦的糙感，三柄刀织成密不透风的弧光，封死了所有退路。供桌的木料在刀刃下迸裂，木屑溅到脸上生疼。顾晚辞的心脏狂跳，前世做风控时模拟过的 “极端压力测试”，此刻在脑中飞速运转，算出唯一的生路：
　　生存策略推演：
　　劣势：没武力，空间封闭，对方人多、有武器
　　变量：供桌旁的铜盆（装着祭神的清水）、神龛基座（左侧第三块砖松动，有空响）、朱砂痣遇叶发烫
　　最优解：制造混乱→灭光→躲进暗格→用血脉激活密钥
　　执行步骤：
　　1. 踹翻铜盆泼水灭烛，借浓烟挡视线（成功率85%）
　　2. 趁乱扑向神龛，抠开松动地砖找暗格
　　3. 用桂花叶抵朱砂痣，激活密钥挡刀
　　念头刚落，她猛地踹向铜盆。“哐当 —— 哗啦！” 清水裹着灰烬泼向烛架，烛火 “噗” 地全灭，浓烟瞬间涌满祠堂，火星子在黑暗里炸得细碎。
　　她借着烟味掩护，压低身子往神龛爬，木屑扎进掌心也顾不上疼。指尖刚触到神龛基座的松动地砖，掌心的桂花叶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叶背上的齿轮纹像活了过来，化作一道光束，直直撞向追来的黑衣人！
　　同时，颈后的朱砂痣像被点燃的炭火，灼烫感瞬间窜到头顶。一股庞大的数据流，裹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冰冷法则，猛地冲进她的意识：
　　>>> 血脉共鸣触发...
　　>>> 检测到星枢密钥（残缺·木）...
　　>>> 时空锚点不稳，尝试对接...
　　>>> 警告！敌对印记（齿轮序列玄七）接近！
　　>>> 启动防御：定向声波冲击（仅对齿轮印记生效）
　　“嗡 ——！！！”
　　一声尖啸以顾晚辞为中心炸开，祠堂的窗纸瞬间碎成齑粉！三个黑衣人像被重锤砸中，捂着脑袋滚在地上，口中喷出血沫，腰刀 “当啷” 落地。顾晚辞自己也耳膜剧痛，鼻血顺着下巴往下滴，眼前阵阵发黑。
　　浓烟突然被一道掌风劈开，玄色大氅的衣角扫过地上的血污，萧靖渊站在祠堂门口，蟒袍暗纹在残存的火星下泛着冷光。他身后立着两个戴玄铁面具的甲士，手中各握一支青铜短笛 —— 方才那声尖啸，竟是从这短笛里发出来的。
　　太子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匕首，先扫过满地打滚的黑衣人，再落在顾晚辞手中渐渐暗下去的桂花叶，最后停在她颈后殷红的朱砂痣上，嘴角勾出抹深不可测的笑：“孤的棋子，没孤的允许，谁敢动？”
　　他缓步走近，鹿皮靴踩过血渍和灰烬，停在顾晚辞面前，微微俯身。龙涎香混着硝石的味道裹住她，他伸出手，不是去夺桂花叶，而是捏住她染血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相府的破院里，埋的可不止假桂花膏。孤的算师，倒比暗卫查的更有意思。”
　　他的指尖划过她颊边的刀疤，声音压得很低，像毒蛇缠上手腕：“现在能说了么？你那片能引动声波的‘流火金桂’，还有贡箱里的顾家尸骸，到底指向哪儿？顾廷章给你的账簿能查亏空，可查得出…… 顾家血脉为何会被齿轮追杀？”
　　祠堂外突然传来管家焦灼的呼喊：“老爷！太庙掌祀官急见！说要查修缮费的账！”
　　顾晚辞喉咙里堵着血腥味，脑子却在眩晕中飞速拼接线索：
　　线索串联：
　　1. 黑衣人是齿轮组织的人，目标是杀有顾家血脉的人、夺桂花密钥
　　2. 太子有对抗齿轮的武器（青铜短笛），还知道密钥的名字（流火金桂）→他早盯着齿轮和顾家
　　3. 父亲顾廷章造了太庙修缮费的假亏空（1860两）→现在掌祀官来查，是他故意引的，还是太子设的局？
　　4. 母亲失踪、华尔街追杀、贡箱尸骸、太庙亏空 →所有线索都往太庙绕！
　　白玉扳指抵在她的喉间，太子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跟孤去太庙。不是以顾家弃女的身份，” 他瞥了眼她手中的桂花叶，“是以唯一能撬开太庙金桂锁的钥匙匠。你要找的母亲线索，就在那儿。敢赌么？”
　　顾晚辞看着他寒潭般的眼睛，又摸了摸掌心的桂花叶 —— 叶上的齿轮纹还留着微光，像母亲在暗处递来的信号。她点了点头，指尖攥紧密钥：“我赌。但我要知道，太子殿下盯着太庙，到底想要什么？”
　　太子直起身，转身往外走，大氅的衣角扫过她的手背：“到了太庙，你自然会知道。毕竟，那里面埋的，不止是顾家的秘密，还有大雍的根基。”
　　祠堂外的风更急了，雨点砸在瓦上，像无数只手在敲着催命的鼓。顾晚辞跟在萧靖渊身后，掌心的桂花叶还在发烫 —— 她知道，这一去，面对的不只是太庙的账，还有齿轮组织藏在暗处的刀，和父亲那盘没下完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