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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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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能证明,我与夏大人有血缘关系不成?若还是不信,可以再找些人,左右人的血型不过那几种。”
徐放也没料到他竟然和夏遇安血型一致,不过这也省去了些功夫。
其实血液滴入之后,徐放就有些后悔了,如果不相融,那后续怕是很难让他再胡来了。
温云闲仍是盯着碗里的红晕,夏遇安兴奋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露出鄙夷贺兰野。
谁也没说出话来。
一阵静寂过后,齐山收起方才露出的些许震惊,就又是难缠的模样,“大人,这...简直闻所未闻,这位大人头上受了伤,说的话可信吗?”
“我!”
徐放的情绪很久没有这样高涨过了,就像第一次在的自己文章下收到恶评一般如鲠在喉。
但温云闲的问题又将鼓起的胸膛收回,“徐大人,你这说辞,是哪本书上记载过的?”
“是,是......”
徐放不知道怎么答,脑子一热去演示什么还未存在的理论,现在也许自我证明就和让渣男露出真面目一样难。
“够了。”
碗里的血几乎完全晕开,见贺兰野扶额什么也不看,不耐烦地将手帕甩在地上,徐放知道,自己该老实坐下了。
“齐山,就算他的话说明不了什么,那昨日从你身上搜出来这东西,又能说明什么呢?”
自是知道从他身上翻出来的东西存在隐患,齐山提防着抬起头,“大人,这是我之前无意间捡到的。”
“是吗,要不要传净欢楼的人来认认呢?”
贺兰野话音未落,徐放就在齐山眼睛里看到了不安,似乎预想好的说辞也开始磕磕绊绊,“大人...大人,这确实是我从净欢楼得来的,可如鸢姑娘与我是同乡,不过是念往日情分才...”
“那她赎身后去了哪里?”
“这...这我哪知道啊...”
贺兰野目光如炬,几乎透过高高的桌子与齐山相对,“所以你知道她赎身了?你昨天不是在这儿吗?”
意识到破绽的齐山瞳孔立刻紧缩,“这...”
而这一炸,也叫徐放想到了什么,仿佛理解了侦探剧反转来临时的热血感。
于是抓到命脉的他,又一次僭越起身,“昨天?夫人,你昨天遣人来给他送饭了吗?”
一旁安静了许久的隋媛茗思绪早就乱了,徐放忽然的问询更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只脱口而出,“送饭?我只叫人来打点,让他好过一些。”
而贺兰野几乎咬紧了后槽牙,盯着徐放,等他的解释。
“柳明成和刘财都说,昨日见到过都统府的人。”
徐放缓和地看着几位上司,听他讲完,夏遇安瞬间了然,“昨日怎得不说?把他们都叫来。”
贺兰野不再看着他,徐放又一次坐好,刘财与柳明成转眼间便走入,站到齐山的身后。
“昨天你们都见过都统府派来的人?”
夏遇安的语气并无什么特殊之意,柳明成也就大大咧咧率先回答,“是大人,昨日的小厮我记得,刚刚在门口也见到了。”
“刘财,你呢?”
而另一个人被传唤的人自然感知得到情况不一般,面对追问,思索着低下了头,“现在想来,昨日送饭那名女子的衣着打扮,确实不像寻常丫鬟,抱歉大人,是我的疏忽。”
“再见到,你能认出来就行。”
贺兰野并未降下责备,将人遣散后,惊堂木再次作响,“齐山,你还要狡辩吗?”
那被震得颤抖的身体不自觉蜷缩起来,“大人,就算我有二心,可杀人的事,就是场意外...”
“仵作能证明,你两次将刀插入死者胸膛,这还是意外?真当我们大理寺都是吃干饭的?!”
徐放几乎被震的耳鸣,而面对贺兰野的怒吼,齐山仍旧不见悔改之意,“大人,一定是我当时吓到了,所以手抖了...”
贺兰野怒极反笑,凌冽的眼神像是能将人刺穿,“来人,齐山屡次说谎,玩弄公堂,拖下去仗责十五!”
“大人!大人不要啊!!!”
齐山被无情拖走,哀求的叩首未能触碰到任何地方,徐放心里终于畅快了些。
“去拟一份如鸢的画像,查所有的客栈和近期卖出的宅子,应该不会离这里太远。”
笔还未拿起,徐放听贺兰野又吩咐了下去,而见温夏二人都欲起身,贺兰野即刻指着夏遇安,“还是你去,想带多少人都可以。”
夏遇安张了张口,没来得及组织好的反驳被哽住,温云闲有些为难,贺兰野却像看不见一般,“温大人,来随我商议后续的判决。”
“我!”
夏遇安的拳头握紧,只能看着昔日搭档离去的背影,慢慢放下抬起的手。
徐放偷瞄着,手还拿着毛笔假装写字。
“别装了,走吧。”
只恨自己没在刚才跟着一起离开,逃回屋子里将案录补好,感受到夏遇安的视线,徐放举起笔冲着他扯出个笑,“我...这还有很多没写呢。”
“回来我帮你行了吧。”
“那还是不用了。”
笑容收起,另一人倒彻底失去耐心,直接拉过徐放的手臂,“看不起我?快点。”
“哎——”
徐放还来不及解释,就已经离开了原位,一边听着夏遇安对贺兰野的咒骂,一边被‘拖’走,他不清楚胡正有没有看清自己眼里的歉意,更不知道这夏遇安的力气,怎么这样大。
“早晚要想办法整一整贺兰野!”
瞬间就走出大理寺正门,徐放几乎要跟不上,但手臂仍被禁锢,不得不做出反抗。
“随你,你先放开,我又不会跑。”
“哦。”
见徐放捏着手臂一幅很痛的样子,夏遇安也老实了些,示好似的碰了碰他的手背,“喂,看不出来...你还是查案的好苗子啊,那个什么血型的,你从哪学的?为什么我们的血就相融了?和我讲讲呗。”
徐放更加后悔,当时怎么就脑子一热,跳出来卖弄?
“...一两句话说不清,你就当我胡说的吧。”
“难道你也有厉害的师傅,他隐居于世?”
“......”
徐放宁愿眼前的人也像齐山一样不相信他。
“你就和我讲讲,大不了,我也把我师父教我的秘诀告诉你一些,或者...付钱也行的。”
不单单是架不住追问,徐放还想让世界安静些,“有时间再说吧。”
“行,我可记下了。”
而看不出敷衍的夏遇安像是有了工作的动力,拿着如鸢的画像走遍了街上的客栈,丝毫不见疲惫,甚至在馄饨摊对付一口的空挡,也不停地向周围人打听。
已经不知道时间,徐放二十岁的身体还能坚持,可三十岁的灵魂早已没了活力。
“不愧是习武之人...”
大快朵颐的夏遇安自然是没听清,只疑惑徐放为什么不动筷子,“你说什么?...你不喜欢吃这个啊?”
“......”
带着细小裂痕的碗里还飘着热气,徐放虚空的神情被挡住一半,夏遇安像是饿急了一样继续吃着,“吃吧,解决了这桩,我请你吃好的!”
徐放不禁有些羡慕他毫无烦恼,充满干劲的样子,跟着简单吃了几口,体力就恢复了许多,继续和高能量上司走遍街道。
只是天色渐晚,在最后一次仍得到否定答复后,夏遇安也难免露出些失望。
“真的买了宅子?等着做新夫人了,有必要吗?”
徐放耐心渐失,喘着粗气,毫不避讳,“难道那对狗男女昨天见面时,商量了新对策?”
思索中的夏遇安不禁一怔,看向又变了脸的人,“你现在这嘴真够毒的...”
“我说错了吗?”
徐放并不觉得自己的话算得上无礼,夏遇安却似乎不太理解,轻笑着的嘴角有了些疲态,“可能是师傅不在了,让人觉得可以钻大理寺的空子吧...齐山从未另置房屋,我不相信她会跑太远,天快黑了,回去看弟兄们都打听到了什么吧。”
“...哦。”
徐放忽然也楞住,跟着夏遇安的背影,半路无言,看着那把心事写在脸上的人,徐放又想起今天的滴血实验。
其实他的血滴下去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错误。
应该让别人先来,毕竟他是万能的输血血型,不过当时他就那样硬着头皮上了,好在夏遇安和他血型一样,不然就更尴尬了。
周遭突然安静了这么久,徐放不太舒服,如果是从前空无一人的家也就罢了,但明明身边还有脚步声。
于是笑着上前,望向夏遇安紧锁的眉间,“总之我是O型血,所以你也是。”
“欧型?哪几个字?”
像是哭到一半就能被新玩具拐走的小屁孩,徐放看着那瞬间抛掉烦恼的眼睛,真觉得自己多余去关注他的情绪,“不是字...算了。”
本以为和他说说也没什么,别人又不会信,但夏遇安认真起来实在叫人头疼,徐放立刻转过头,快步向前。
小屁孩则立刻追赶起玩具,“别啊,你就教教我呗!”
“我其实讲不明白,你别问了。”
“那你先说来给我听听嘛!”
“改天,改天吧。”
所幸加快脚步后没多久就回到了大理寺,徐放逃也似的跑进正厅,将夏遇安拦在门外,开始补今日份更厚的庭审日记。
门外的人却不肯立刻就走,透过门缝探着头,“我真可以帮你的,研磨也行啊。”
“不用!”
“切...那小爷睡觉去。”
门外脚步声渐远,徐放奋笔疾书,毫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