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听障网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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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栎紧抿了下嘴唇，“那我的攻略对象就是里面这一串？”
“对，不过每个世界是相对独立的。”
“好的。”迟栎，“那我怎么知道自己攻略到哪一步了？”
“攻略进度分五个星级，对应你的症状从严重、较重、中度、较轻、正常。”系统回答。
“也就是说，我的先天缺陷症会逐渐变好？”
“是的。”
系统流利开口：“下面开始剧情简介，《夜色暗渡》这本书讲的是兴锐科技公司总裁傅斯渡和富二代男大学生郁夏之间从对立到喜欢的故事。你是傅斯渡的边缘下属，惧怕他的权势，他对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高傲冷酷，唯独对郁夏流露出少见的温柔偏执……”
“由于你不懂得欣赏女朋友的音乐才华，她转而投向郁夏的怀抱，所以你对夺走女友的郁夏怀恨在心。可是有一天，你偶然间听到了郁夏和上司傅斯渡在办公室基/情/四/射……”
“等等。”迟栎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不是有听力障碍吗？”
系统：“咳咳，可能剧情稍微有点bug，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当时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迟栎摊了摊手：“喔好，那你继续。”
系统接着说：“……你大着胆子伺机报复，准备拍下照片索要钱财，结果自然是弄丢了工作，为了还债租房，你只好去做网络博主。不过幸运的是，你很快遇到了一位出手阔绰的金主“X”，两个月后，他约你在酒店见面……”
迟栎托着下巴，眼睛一亮：“接下来是不是要一次结清，拿大礼包走人？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大礼包没有。”系统顿了顿，“但我估计你膝盖上可能有包。”
“嗯？”迟栎诧异，“这不现代文，难道还要跪下磕头谢恩嘛？”
“答对了一半呢。”系统似乎调整了解释的语速，以至于有种绘声绘色的错觉：“你万万没想到，在酒店见到的竟然是郁夏，你刚准备摔门而去，结果对上了吃醋万分眼角发红的傅斯渡，一脚把衣衫不整妄图染指他心肝宝贝的你踢得跪在床边，目睹他们俩一夜……”
迟栎一边曲起食指，在门牙上来回磨蹭，一边闭眼想象着那个画面，听到最后烧得耳尖直发红，眼睛猛然一睁。
“停，我先理理。”
懂了，他就是那个傻逼情敌和冷酷上司随时随地发情的工具人角色。
白天绿帽社畜，晚上网黄博主，怎么不算是一种早A晚C、多姿多彩的生活呢？
“只是听障就完成任务，这钱我拿着不放心，自戳双目的话可以多给我一百万吗？”迟栎托着手，食指轻抵太阳穴，简直气笑了。
“那就要看具体剧情走向啦。”系统提醒：“不过之后会有单独的脸盲世界，所以需要谨慎考虑哦。”
迟栎觉得有必要再确认一下：“我攻略完那个冷酷上司就可以恢复听力了是吧？”
系统：“是的。宿主准备好进入了嘛？”
迟栎点头。
系统：“宿主迟栎正在登陆……《夜色暗渡》文本信息资源更新中……更新完毕。”
……
暮色将至，落日熔金。
一辆不起眼的白色丰田车正穿过下河区拥挤不堪的街道，由于路面坑坑洼洼，车身颠簸得厉害。这里是枫城的贫民窟，远处高楼鳞次栉比，看上去乌压压的，其实是烂尾楼，底部却张贴着各种原始粗野、醒目红蓝的长方形广告招牌，周围散落着不少住户，住在这里的大多是清洁工、外卖员、装修工之类的，要么就是主角这种为了省钱的外来穷小子。
这会儿到了饭点，摊主挥起根部覆着深褐色油垢的平底铲，炒粉摊上很快热气升腾。几个戴黄色安全帽满身脏污的人捧着塑料餐盒，蹲在马路牙子上就地大快朵颐。
随着车子驶过三五条街道，破烂水泥路衔接到了齐整柏油路，扎眼乱草变成了摇曳鲜花，大厦林立且形态各异，玻璃方格反射着黄昏流云，雪白墙面描绘着艺术漫画，商场彩灯星星点点，缤纷灿烂，连晚风挟过沁人心脾的香氛。行人妆容精致，穿着入时，能直接把视线清晰度拉高。
上桐区优雅繁华，这里除了贵，可以说没有别的缺点。
车窗外风景变幻掠过，一种巨大的割裂感油然而生。
迟栎移过目光，纤白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停在跟“女朋友”之前的转账记录上，粗略估算了下，支付宝微信加起来已经大几万了。其他的除了房租，最多的就是十几二十的日常消费。
舌头顶过下颚，喃喃道：“这家伙，对女朋友倒是挺大方的。”
悦然酒吧门口。
“目的地到了，请带好随身行李下车。”司机停下车，清晰地说。
“好，谢谢。”迟栎挪动了下沉重麻木的臀部，关车门的时候只带起一声轻微闷响，像透过玻璃茶杯里的空心隔层传到耳中。
迟栎抬手在右耳那里摸到了一只黑色的助听器。
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能听到司机说话，怎么一下车声音就这么小了？
“叮——”
【???馨宝】：到了吗？快点快点，都等着你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迟栎重新戴好助听器，找到了这家酒吧的007包厢。
包厢里围着一圈人，绝大部分是他“女朋友”闻馨的好友。迟栎特意翻了一下她发的朋友圈旅游照，脸基本上都对得上号。
闻馨穿着嫩黄色的小礼裙，滚着雪白蕾丝边，一上来就挽着迟栎坐在沙发上，撅起抹得亮晶晶的嘴巴嗔怪，“怎么才来啊，让我等这么久……”
“抱歉，路上堵车……”迟栎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别开视线。
这倒不是因为他太害羞，而是一低头就注意到她的假睫毛贴歪了，他怕自己忍不住上手重新给她粘一遍。
还好她没再贴上来，僵硬的身体略略放松。
“今天，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闻大美女的生日！”一个白长袖叠穿粉卫衣男生站起来鼓掌。
“好！”
“芜湖！”
其他人有的手掌卷成筒状欢呼，有的拍桌开酒，气氛很快带动起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跟你们提过的男朋友，他叫迟栎，今天宴会也是他帮我办的，所以你们一定要给我玩到尽兴啊。”闻馨夹着嗓音说，那声音听起来比假睫毛还细。
“对了，这个送你。”迟栎把事先准备好的盒子掏出来递给闻馨。
“天啊！你该不会……”闻馨捂嘴惊讶，满脸羞红，欣喜地接过了那个红绒绒的精致小盒子。
众人煞有介事地“哦呦”起来，有几个连手机录像都点开了，这场面高低得送花摆蜡烛踩气球一条龙吧。
然而下一秒，闻馨的笑容却像蛋饼翘边一样凝固在脸上。黑色的内布里面卡着一条蔷薇形状的银手链，小吊坠儿上内刻着S925的字样，在鱼尾珍珠莹彩繁复的美甲前像个来凑数的小水滴。
“怎么了，你不喜欢？”迟栎摸了下鼻子，作势要给她戴上，但其实一只手还插在兜里。
“你送的，我、我当然喜欢。”闻馨啪一下关上盒盖，掠过众人期待的视线，眼神略带嘲讽，语气恢复正常，“一会儿再戴也不迟。”
“咱们馨姐人美声甜，话筒呈上，来唱一首好不好！”
音乐是闻馨的特长，公开场合唱歌对她来说轻而易举，于是沉浸式唱完一曲之后，颇为得意地放下话筒。
她悠然拨弄着裙摆，坐在双目迷离的迟栎身边，捧着他的脸，“怎么，被我迷住了？”
嗯，迷住了，不过是被困意迷住了。
迟栎点头，手挡住下半张脸，轻轻打了个呵欠，从沙发上支起刚才有点往下滑的身体，耳边似乎因为触碰而略微发痒。
“让大寿星一个人唱独角戏多没意思啊，这次不如玩点有趣的。”粉卫衣男晃着绛红酒液的玻璃杯，又用食指点朝着闻馨，对迟栎抬了抬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那谁……迟栎，你觉得闻馨唱得好呢，就亲她一口；要是觉得不好听呢，就干了这杯酒。”
明明他的嘴巴在动，迟栎却什么都听不清，所有人的目光朝他汇聚过来。他慌忙伸手，摸上耳侧，那里却空无一物，助听器不翼而飞。
奇怪，难道掉在地上了？迟栎正准备低头搜寻一遍，却被闻馨使劲摇晃自己的手臂，脸上一片请求讨好的表情。
不就是帮她挡酒吗？这群人还想灌醉他？
“我喝。”迟栎端起酒杯，将其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辛辣刺激的口感，谈不上好喝，但还可以接受。
迟栎放下酒杯，却发现这群人笑得前仰后合。闻馨腾地站起身，周身散发着低气压，迟栎不解地盯着她，像在看守一颗定时炸弹。
闻馨忽然抄起一旁的酒杯，朝迟栎身上猛然泼过来！
欸？？好险！
迟栎眼疾手快地拽过沙发上的羊皮包挡住脸，酒液顺着白色的菱格痕迹铺洒开来。
“啊！”闻馨见状立马刹手，尖叫着抢过迟栎手里那个“落汤包”，一边脸色扭曲地怒吼：“你知不知道这个包有多贵！！比你那破手链值钱多了。”
一边把纸巾盒抽得稀里哗啦，哭哭啼啼擦拭着上面沾染的污渍。闻馨头发略微散开，余怒未消地坐了下来。
这是迟栎从进门到现在，在闻馨身上捕捉到的最明显的情绪变化。
“哎馨姐，你平常都跟你男朋友手语交流吗？不如让他也给大家表演一段助助兴呗，让哥几个涨涨见识。”粉色卫衣男左右摇摆耸肩，朝迟栎努努嘴。
“他听不见，没眼力见儿，你也没有吗？”闻馨咬牙切齿，瞪了他一眼。
粉色卫衣男立马做了个双手投降的动作。
“我知道，以前新闻不也有吗，就最下角那屁大点地儿，速度一快起来，张牙舞爪支支棱棱的。”寸头耳钉男模仿着手部抽搐的样子，表情夸张，逗得大家弯腰拍桌，前仰后合。
“感觉好忙，但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我看你不是摸到窍门了，你这是摸上电闸了吧。”不知道谁说了句。
“那叫手语速成教学，聋哑人士的福音，你不懂也正常。”寸头耳钉男挤眉弄眼，拿腔拿调地说。
又是一阵哄笑。
只有迟栎握着杯子一言不发，欣赏这出默剧。
他们为什么都在笑？笑得好开心啊。
于是迟栎只好也跟着大家一起笑,眼睛亮晶晶的。
有几个人愣了下，不太自然地收了收唇角。
“草，刚才看得我想吃烤八爪鱼了……”一个小胖子开口。
“好，都点，再加个水果捞！”粉色卫衣男跟长臂猿似的举高手臂，对着服务员打了个响指。
服务员收拾完桌面转身的瞬间，看神经病一样，白了他一眼。
“哎，他要是够快～说不定还能跟上江视电视台楚广泉那张rap嘴，盯着字幕直接转行当手语主持人得了？”粉色卫衣男食指刮过鼻尖，侧过身体对着左右两边，笑得浑身颤抖。
两三个人不言自明地对视笑起来，有女生实在听不下去，借口先走了。
“说笑归说笑。”闻馨清清嗓子，抱起双臂点了点，“别太过分了。”
“哟，现在知道心疼你那小男朋友了？”粉色卫衣男瞄向闻馨，在她哼一声别开脸之后收回目光，捏着那枚小小的黑色助听器，在台面下当着其他人的面，曲起左手比了个OK的手势弹了一下，“没了这玩意儿，他就是个聋子。”
“都听不到——”粉色卫衣男慢悠悠拉长声音，笑得胸腔震动，眼角都折出褶皱来，“我还他吗的怕、什、么？”
“我好心帮他捡助听器，他还不得眼巴巴儿贴过来感谢我？”粉色卫衣男摩挲着下巴，挑起眉毛，跟膨胀气球一样微微直起身来，一副“接下来你们就瞧好吧”的表情。
他手肘抵在玻璃茶几上，大发慈悲地捏着那枚助听器，笑容和善地朝着迟栎递过去，看起来与同学时代捡笔送还乐于助人的前桌别无二致。
众人纷纷投来注目。
迟栎没接，只是温和出声，“等一下，我去看看餐齐了没。”
“馨姐，你上哪儿找这么个漂亮还听话的小鹌鹑蛋啊。”
“大学时候认识的，人单纯得很，你们不要玩得太过火了。”
“你们女生现在都喜欢这种了吗？他那明明叫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
片刻后，迟栎一个人拎着大桶冒着丝丝冷气的水果捞，侧身关上门，然后径直走向粉卫衣男。在众人的注视下，握住圈柄，将所有汁液、果切、冰块哗啦啦全部倒扣在他身上！
给混杂水果捞兜头这么一浇，那人抬起手臂，挡都挡不及，碎盖摩根前刺直接爆改韩式顺产头，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一句“我操……”
“捞货，赏你。”迟栎抬高手臂，晃了晃塑料桶，将黏在内壁上捣烂的柠檬片、西瓜籽一同抖落下来。
粉卫衣男还没从视线遮蔽、鼻咽呛咳里回过神来，就被一道力度勾住衣领掀翻在地，后腰还挨了结结实实一脚踩。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说是见鬼也不为过。
粉卫衣男半边身子卡在沙发和茶几之间，迟栎顺势坐在他的位置上，旁边的那个寸头耳钉男也瞬间慌了神，正抬起屁股打算往里侧挪位置。
迟栎一目了然，左手把人往桌上一摁，再抽另一只手用掌根别住他手腕，带着他整个手掌往外撇。这个动作其实不需要耗费多大力气，就足以让对方吃到苦头。
“手语我不会，但是我可以现学。”迟栎莞尔一笑，眼里充满对学习的渴望。
手指传来向后弯折的剧痛，寸头耳钉男半张脸贴扁在桌上，随之发出浑浊的低喘。
“你可以叫大点声嘛，我听不见。”迟栎捞起一边的话筒，抵在寸头耳钉男的嘴旁边，眼神无辜又清澈。
一丝电流的兹拉前奏过后，话筒里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啊啊啊啊！……我的手，我错、错了……”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表情，目送迟栎离开的背影后才如梦初醒。
不是说这家伙是个自卑局促搓烂衣角，礼貌赔笑老实送钱，还把女友捧上天的耳聋舔狗吗？
可这特么是谁派来的卧底？
走出房间，迟栎环顾四周，见没人追过来，缓缓舒了口气。
他不会手语，唇语也稀碎，只能靠判断力，最大的疑点就是助听器掉的位置对不上。他找半天没找到地上的助听器，结果竟然给坐对面的人捡到了，即使掉到中间，对方矮身的幅度应该更大一点，最大的可能……
是女友踢到对面去的。
助听器戴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碰掉？往前推只有女友唱完歌，碰过他的脸侧。
原来是这俩人在底下连起来搞小动作玩他呢。
至于旁边跟粉卫衣男互动最频繁的那个寸头耳钉男，手舞足蹈的过程里唯独没看他，其他人表面被逗笑，实际却在用余光不断地瞥他的反应。
谁心虚谁看戏，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只是聋，又不是傻，凭什么要白白受那些人欺负。
——
迟栎走到洗手间，调整呼吸平复着心情，别的不说，那个寸头男还是实心块头的，单纯靠力量的话，他还真不一定扛得住。幸好自己机智……迟栎一边脑内回放自己的英姿，一边伸手去够中间的洗手液，浑然不觉旁边其实还站着duang大个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提起那瓶原本近在咫尺的洗手液，移到了斜对面，搁在了离自己更远的位置。
傅斯渡眼皮一掀，淡淡提醒，“过期了。”
迟栎充耳不闻地倾身凑过去，后领与脖颈漾开一个宽松的圆弧，显得那里修长流畅，光影交替间，一截洁白侧颈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跃入傅斯渡的视线范围。
迟栎把余量不多的洗手液噗滋噗滋按到见底，用手心狠狠抹开，轻蔑地瞥他一眼，“小气鬼。”
傅斯渡：“……”
一段手机铃声打断了这段空白——
“人在悦然酒吧，十分钟查到他所有消费记录了。”
傅斯渡的确闻见了来自旁边这个人身上的酒气，还混着一点果香。
“跟照片不太像？”傅斯渡抽了张纸巾擦手。顶光切过来，在立体挺拔的眉骨侧下方投出深邃的阴影。
“听说这小少爷刚回国不久，照片是之前拍的，容貌有点变化也是有可能的。……”
“郁夏？”傅斯渡掐断电话，侧过身来，开始上下打量着身旁这个人。
迟栎垂着头，一点儿没搭理他。
傅斯渡抿了下唇，眼睛朝上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再次偏头压低声线，似乎在期待他的反应，“郁少？”
迟栎被他盯得奇怪，就着洗手台，甩干手上的水珠，“你有事么？”
屏幕点亮，一条新消息弹至顶端：还打听到这个小少爷风流成性，男女不忌。
迟栎单手向后撩起一点沾湿的鬓发，顺便拢起手指引过细流，冲净沾到水龙头上的泡沫，镜子里映出干净慵懒的一张脸，眼睛跟水洗葡萄似的黑紫清亮，唇色淡红，睨着对方：
“刚才怎么不一起上，我赶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听障网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