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人格养成计划（无限）》津城

9、新娘（九）

　　林凝缩在角落，身前挡着各种东西，眼睛透过缝隙死死地盯着眼前人的一切动作。
　　婆婆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装满了红色的花朵，她挑出来几支新鲜的，放在供台上，脸上始终凝着淡淡的笑。
　　婆婆似乎变得年轻了些。
　　“神明保佑，我们的村庄一定要平平安安，万事顺遂。”她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只希望这一次的几位毛头小子不要惊扰了您，我会为您提供更优质的贡品。”
　　林凝拧眉，默默将婆婆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
　　婆婆站着静默了一会儿，紧接着，缓缓将脑袋转向两人的方向。
　　这一动作把两人吓了一跳。
　　“我真是越来越一惊一乍，自己吓自己了。”她轻轻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这个村庄，只能由我来拯救。”
　　婆婆对着石像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然后才出了祠堂，临走还顺手将门带上了。
　　过了五分钟，两人才小心翼翼地出来。
　　“叶荃，我感觉我们接下来有大麻烦了。”她调出面板，看着那一个个往外生成的文字，“最后一个怪物，出现了。”
　　怪物：婆婆
　　攻击方式：未知
　　危险程度：极高
　　注意！该怪物为终极boss，击败它，即可提前结束游戏！
　　“这时候的面板都是共享的，牧也那边也能看得到。”叶荃走到门前准备出发，“我们也不能拖了后腿啊！”
　　“咔哒。”
　　叶荃愣了一下，又重新试。
　　“咔哒。”
　　大门纹丝不动。
　　林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糟了！”
　　“什么？”
　　“婆婆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在这了！”林凝呼吸急促，显然是被摆了一道，“她把我们锁在这里，是想......”
　　“是想先去解决牧也他们！”
　　*
　　“牧也，我.....我肚子好痛......”
　　只是堪堪走了两步，喻竟遥就捂着肚子弯下腰来，双腿发软，整个人完全挂在了牧也的手臂上。
　　“上来！”
　　牧也再一次背起喻竟遥，连气都没喘一口就开始跑了起来。
　　他们现在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祠堂，将这支簪子给出去之后想办法去别的地方制造动静，给他们腾出更多解谜的时间。
　　只是刚跑出去没多久，牧也停下了脚步。
　　在这条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她嘴里似乎还哼着轻快的调调，慢慢飘到两人的耳中。
　　在这个村庄里，不管遇见谁都不会是好事。
　　“抓紧我。”牧也退后了几步，紧接着看见面板跳动。
　　最后一只怪物信息也在他这里更新了。
　　“呃！”背上的呻吟声突然变大，“好痛！”
　　牧也不再停留，而是转身朝着反方向跑去。
　　面板怎么会突然更新？林凝他们已经遇难了吗？
　　越想越心凉，却怎么都想不通。
　　婆婆正好堵住了他们去往祠堂的路，因此牧也只好先行离开，而这个反方向，是去往牧府的路。
　　前有狼，后有虎。
　　*
　　“该死的！这门怎么这么结实！”叶荃用身体去撞，甚至拿手边的一切去砸，可大门就是纹丝不动，“林凝，现在该怎么办！”
　　“别急！我在想办法！”
　　嘴上这么说着，但林凝也急的来回踱步，鬓间冷汗直流。
　　婆婆也许默默观察他们很久了，也可能从最开始就注视着所有人，自然也对他们的计划了如指掌。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出去！
　　她把目光投向那尊石像，目光沉了沉，随后道：“叶荃，把这石像砸了！”
　　叶荃二话不说，抡起棍子狠狠砸了下去。
　　“铛！”
　　一声巨响，棍子被震掉，石像毫发无伤。
　　“啊啊啊！”叶荃捂着疼痛的手腕哀嚎，“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硬！”
　　眼看着暴力无法解决问题，林凝又一次紧张起来。
　　“冷静冷静......”她喃喃着，指甲嵌进掌心，目光快速在屋内的每一样物品上略过，“林凝，冷静点......”
　　忽然间，脑海中窜过一丝闪电，一些模糊的印象渐渐浮现在眼前——
　　一位老太佝偻着背，面对着一尊高高的石像，对这身边的小女孩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有的时候请来的不一定是正神，而是邪神。”
　　“奶奶，邪神也可以送走吗？”
　　“当然可以。”奶奶摸了摸她的脑袋，“既有改邪归正的方法，那么祂们就注定是对立面，只要反转仪式，便可送走邪神。即便送不走邪神，也能够破解当下的局面。”
　　“奶奶，什么是反转仪式呀？”
　　奶奶却没有继续回答她，只是乐呵呵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至此，回忆中断，林凝也冷笑一声。
　　她重新拿起桌上的册子，眼眸里的慌张已被冷静代替：“怪不得婆婆要送你红花呢……”
　　一旁的叶荃还在揉着手腕，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禁有些疑惑。
　　“打着正神的幌子，干着邪神才会干的事。”
　　她抚摸到册子背面的凸起，几乎是一瞬间，她就解读出了这个盲文——
　　此神喜红花，极讨厌音乐。
　　“神，不如我们商量一下，你现在放我出去，我就不对你做接下来的事。”
　　叶荃看着林凝对着石像自言自语，不禁有些担心。
　　这么快就疯了吗？
　　林凝没有感受到身边人异样的视线，只是直白地盯着石像，似乎真的在等它做出回应。
　　“呵，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下一秒，她抬起手，用力将供台上的所有东西挥倒在地，并抬起脚，狠狠地将那几朵红花碾碎。
　　“叶荃！你那有没有什么黄色的东西！”
　　“黄色？”叶荃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也很快一阵摸索，“没找到啊！”
　　话音刚落，叶荃见林凝掀起了自己的裙子。
　　他脸一红，连忙背身：“你这是干什么！”
　　林凝没有回答他，只听“呲啦”一声，她扯下了最里头的网纱，那正好是淡黄色的。
　　她又环顾四周，找到一把锋利的砍刀，随手比划了一下，开始裁剪起来。
　　很快，一朵大黄花出现在她的手上。
　　她回到石像面前，将这朵花别在了石像的头顶：“真好看啊，邪神，你和黄花最配了。”
　　“但这还不够！”
　　她又一把抓起桌边的黄符纸，上面没有内容，于是她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快速写了一个字上去——
　　死！
　　她将符纸倒转，贴在石像身上，然后重新举起那一把砍刀，用力砸了下去。
　　“咔嚓！”
　　石像出现了一丝裂缝。
　　“还差一点！叶荃！”她费劲全力抽出砍刀，然后又拼尽全力往下砸，“唱歌！”
　　“啊？唱什么歌？”
　　“管他什么歌！唱！”
　　“哦哦哦好！”他忙不迭答应，顶着五音不全的嗓子唱道，“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大门开始出现剧烈的抖动，石像上的裂缝也逐渐变大。
　　林凝依旧喊道：“继续唱！不要停！”
　　“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许多……小咪咪！”
　　渐渐的，林凝好像听见了一丝哀嚎声。
　　但她没有手软，眼里更是坚定：“去死吧！！！”
　　“砰！”
　　石像碎裂开来的同时，大门也随之打开，门外涌进一股强劲的风。
　　叶荃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林凝抗着一把大砍刀率先出了门，脚步飞快，完全不像是有debuff的人。
　　“快走！我们现在就去找牧也他们！”
　　*
　　牧府已不同往日。
　　这里到处都是残骸，烟尘，血腥味，只需一眼就能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牧也没太敢往里面去，停留在大院里稍作休息。
　　把喻竟遥放下时，能感觉到他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差。
　　他的眼睛紧闭，嘴唇哆嗦，却又喃喃着自言自语——
　　“好痛……好痛……”
　　“我不想死……救救我……”
　　“牧也……牧也……救我……”
　　“警告！玩家喻竟遥崩坏值已升至56，即将触碰红线，请玩家注意！”
　　“该死！”牧也低声骂了一句，但他也只是默默攥紧喻竟遥的手，脑子里面浆糊一片，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他能把喻竟遥一个人扔在这然后单独找线索吗？
　　当然可以。
　　但他做不到。
　　如果这样，那和没有人性的系统有什么区别。
　　焦灼期间，他听到了一些动静，立马带着喻竟遥躲到了一口缸后。
　　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
　　那好像是一种拖行的声音，摩擦声很大，很刺耳，离得近了，他分辨出了艾合的声音。
　　“姐姐……姐姐……”
　　“对不起姐姐…….都是我害死了你……”
　　“不对不对，是他们，他们才是凶手！我明明是在保护你！”
　　艾合的思维好似错乱，说出来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牧也也偷偷探了半个脑袋出来——
　　艾合拖着的是三太太的尸体。
　　他的瞳孔皱缩，原来艾合是这样强大，三太太居然死在了她的手下。
　　突然，她跪下，紧紧抱着怀中的尸体，呜咽道：“姐姐！姐姐！姐姐！为什么不能好好活下去！真相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
　　“我当然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我们女人，如此弱小，怎么敌得过这么多人！”
　　“姐姐！我只想你好好活下去！哪怕以鬼的身份！”
　　忽然间，牧也看见艾合的鼻子怂了怂，哭泣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红色的眼瞳望向这边。
　　牧也连忙缩回脑袋，也是在这时，他同样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一低头，就看见喻竟遥身下溢出的大片血色。
　　他愣住了，脑子已经完全宕机，甚至忘记了自己此时身处何种境地。
　　艾合放下手中的尸体，缓缓直起身，慢慢挪着步子，并从衣袖里抖出那把血迹斑斑的剪刀。
　　她逼近了。
　　“喻……喻竟遥？”牧也颤抖出手，去探对面人的鼻息，已经很微弱了，“喻竟遥？”
　　他确实慌了，一缕弱小的生命正在他眼前急速流逝。
　　他看向那隆起的肚子，似乎在缓缓蠕动着，好像马上就要破肚而出。
　　debuff……会出人命吗？
　　那还叫什么debuff？！
　　他回过神，心头浮起一丝怒气。
　　他不能再等了，他要尽快结束这场游戏。
　　就在他下定决心做好准备时，门口突然又传来一阵吼声。
　　“喂！丑八怪！”林凝拿着手里的砍刀直指艾合，“说你呢！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欺负弱小吗！”
　　躲在一边的叶荃被她这行为吓了一跳：“姑奶奶！你真和她正面硬刚啊！”
　　“怂包！没看见它朝牧也去了吗！”林凝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让我家男人和你打！敢不敢！”
　　叶荃两腿发软：“谁？我？！”
　　艾合被吸引了注意，方向一偏就朝着林凝走来：“杀……杀……”
　　牧也也看着这边，胸腔里涌过异样的情绪。
　　就在艾合即将冲上去时，系统音骤然响起，硬生生打断了它的动作——
　　“玩家牧也使用身份卡道具：牧师。该道具已生效，效果为持续性增加所有npc仇恨值直至最高，随即逐步衰减。倒计时59秒……”
　　这通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愣。
　　牧也在这时出现，对着林凝大喊道：“你们带着喻竟遥走！我托住这些怪物！”说着，他还将黄花簪子扔过去，“拿着这个去开密室门！”
　　话音刚落，他朝着牧府深处快速跑去。
　　一瞬间，四处怪异声渐起，艾合的身躯也跟着剧烈抖动，随后眼珠子一转，嘴里涌出一股鲜血。
　　她缓缓面向牧也的方向：“夫君……夫君……”
　　林凝咬了咬牙：“叶荃！愣着干嘛！去把喻竟遥背上！”
　　“哦哦哦好！”
　　前往密室的路上，他们果然遇到了婆婆。
　　婆婆的行为有些怪异，就像是有两个人在争夺她的身体控制权，眼睛是牢牢盯着那根簪子的，可脚步却又不自觉地向着牧府前进。
　　“这是……我的……”
　　林凝知道这是牧也的道具在持续生效，也没有多思考，跟着叶荃迅速离开。
　　牧也的道具效果只能持续一分钟，一分钟后会逐步衰减，那时的怪物们又会开始重新寻找三人。
　　因着林凝同样也背负着“缠礼”debuff，他们这一路走的不算快，但也尽了最大的力量。
　　终于抵达了密室门口，林凝却对撬锁一窍不通。
　　“我来，我来。”叶荃接过簪子，三两下就解开了门锁。
　　大门缓缓敞开，露出里面的一片天地。
　　喻竟遥也是在这时清醒过来。
　　刚才牧也带着他跑时，他就感觉自己的肚子不对劲了，前所未有的痛。
　　可debuff的倒计时还长，至少还剩十几个小时，就算要索命也不是这时候来索。
　　好在虽然出了血，但至少现在也有所缓和，脑子也清明过来。
　　叶荃将他小心放下。
　　屋子中央立着一把琵琶，旁边放着一本册子。
　　那很显然就是在祠堂中所知晓的琴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