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人格养成计划（无限）》津城

10、新娘（十）

　　囡囡不要哭，眼泪换糖吃
　　甜甜糖纸里，包着苦果子
　　囡囡不要看，花花轿子抬
　　抬进深院里，再也出不来
　　囡囡不要忘，来时路方向
　　爸爸和妈妈，在等你回家
　　简短的歌词，却好像道尽了一个复杂的故事，结合上旁边的琴谱，林凝轻声哼出，徒增悲伤。
　　“这......这是......”叶荃被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这......”
　　“我猜，这可能需要我们唱出来，之前在祠堂里有看到过神是寻找遗失的琴谱而来，这个或许就是了。”喻竟遥正想接过琴谱，从中掉落了一张东西，“这是什么？”
　　他捡起，在看清楚上面的文字后，瞳孔骤然收缩。
　　林凝见状，也凑过来，紧接着也是一愣。
　　这也是一张身份证，但照片上是一位年轻秀丽的女人，虽说样貌差别是有，但依旧与众人脑海中的一个身影重合——
　　是婆婆。
　　喻竟遥回想起自己在地下密室里的发现，再结合手上的这张身份证，又重新拿出其它几张证件，仔仔细细对照了一遍。
　　林凝问：“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牧也说得对。”喻竟遥深吸一口气，屏去脑海中的纷杂，“婆婆是被第一批拐过来的，她的年龄比这里所有的新娘都要大得多。”
　　“还有是我和牧也在另一个地方发现的，这个村庄确实请了神，只不过正神被锁在了地下，我们之前见到的一直是邪神。”
　　“你之前说村里的男人都不见了，其实都已经死完了，他们的魂魄被关押在地牢里，时刻准备献祭给正神。”
　　“等等。”林凝打断了他，“正神是无法......至少不能完全吸收魂魄的，更何况是那些带着怨念的男人。”
　　“所以，诞生出了我们所见到的邪神。邪神赐予了婆婆力量，让她持续统治着这里。”
　　叶荃也在这时说道：“可我和林凝已经把邪神像破坏掉了，这也没用吗？”
　　林凝思索了一番，随后有些不太确定道：“那所谓的邪神可能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躯壳，转而附身到别的东西上面去了。”
　　另外两人瞬间了然。
　　“邪神会夺人心智，是极其危险的存在，尤其是婆婆这种原本就恨意滔天的人。”
　　“林凝，你对这种东西很了解吗？”喻竟遥突然问道，“这个神真的是婆婆请来的吗？”
　　林凝一愣。
　　“我不太清楚，但石像看着是有些年头了。不过......这重要吗？”
　　喻竟遥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空气中有几秒钟的沉默。
　　随后，还是林凝提醒道：“喻竟遥，在这个地方，真相根本不重要。”
　　“我知道。”他嗓音淡淡的，眼神里的慌张也已然褪去，“如果想要通关，我们杀了婆婆就是。没有了她的镇压，这里的所有人都能解放。”
　　林凝的脸色有些变差：“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叶荃见气氛有些不对，正苦笑着准备分开两人，却被喻竟遥接下来的话吓了一跳。
　　“我要打true end结局。如果顺利通关，这个结局的奖励是不是会多一些？”他的目光放回那本琴谱上，“既然系统也给出不同的分□□这必然不是死局，我要完成婆婆的心愿，送她回家。”
　　“所以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警告！”系统音猝不及防的响起，“玩家牧也身份卡彻底失效，仇恨值均已清零，请玩家时刻注意自身位置和仇恨值！”
　　这一插曲终止了两人之间的纷争，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从门口灌进来的阴风，似乎是在昭示着危机即将到了。
　　叶荃是最先慌张起来的那个：“我们先走吧，婆婆肯定知道我们在这里！”
　　喻竟遥想要拿过那把琵琶，却被林凝截了胡。
　　“我也有身份卡，是音乐家，作用是学会所有乐器，并在弹奏时少量恢复附近玩家的崩坏值。”她将琵琶抱在怀里，“就按你说的做。”
　　其实林凝与喻竟遥意见不合也是正常的事，换做是谁都会这么想。
　　这是一个游戏，而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要为一个虚拟的npc同情从而搭上自己的性命，那实在是太扯淡了。
　　可是都走到这一步了，比共情更忌讳的，是在游戏的结尾时起内讧。
　　那样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进程。
　　得到支持的喻竟遥先是一愣，随后回给她一个微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们要一起活着出去。”
　　再一次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风却是凛冽的，连天也暗了下来，整座村庄变得死气沉沉，居然一个人也没看到。
　　正欲离开时，远处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它的身边似乎还飘着一口棺材。
　　风带着它的歌声悠扬：“此生定当共白头，不然命丧大荒野……”
　　“那是什么？”叶荃突然有些紧张，已经做好了同时带着两个人撒腿就跑的准备。
　　“管它是什么，肯定不是好东西！”林凝拍了他一把，“你把喻竟遥背好，我们走！”
　　他们计划将婆婆引诱至戏台，林凝在戏台上演奏，而喻竟遥和叶荃则负责拖时间。
　　喻竟遥要让婆婆找回之前的记忆。
　　*
　　牧也被埋在一块废墟下，感受到身边的步伐离开后，他才艰难地动了动手指，缓了一会儿后开始把身上的石板移开。
　　好一会儿，他才重获自由。
　　仇恨值持续增加的那段时间非常难熬，他的崩坏值没有较大波动，但生命值却是已经降到了43，眼前开始频发幻觉，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恢复好体力后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喻竟遥，尽管不知道对方成功与否，但他也要去确定对方的安危。
　　牧也不禁怀疑，是因为他们绑定了新郎和新娘身份的缘故吗？为什么他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上心？
　　但不等他多想，步子都没迈出去几步，眼前立马又立住了一个人。
　　他的心立马就凉了。
　　他现在的状态打不过任何人，连逃都逃不掉。
　　“夫君。”艾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回了那副娇小的样子，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新，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有过一场极为激烈的打斗，“可以好好听我说几句吗？”
　　牧也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但此时自己处于弱势，也只好摆出姿态，随时准备揣着最后一口气逃跑。
　　“我叫艾合，与夫君成婚三年，嫁进府里的那一年与三太太相识，可惜三太太福薄……”他顿了顿，脸上的情绪有一丝狰狞，就仿佛在做着什么剧烈的挣扎，“她病……病……没有病逝。”
　　“是被我害死的。”
　　牧也盯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夫君，我真的好恨你，可我不能杀你。”她突然捂住了脸，指缝里溢出大量的血水，“你做这些事……都是要遭天谴的！”
　　仿佛真的应了这番话般，天边乌云翻涌，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即将袭来。
　　“夫君，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想回家，我想和三姐回家……”
　　*
　　“警告！副本程序受损！已在积极抢修中！请玩家寻找安全的位置隐藏，部分npc行为将不再受控！”
　　明明是最危险的警告，三人却仿佛没听到般，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不，那已经不是人了。
　　喻竟遥认出来那是在祠堂上被带走的新娘，此时她一袭嫁衣，一手控制着漂浮的棺材，踩着一双绣花鞋缓缓朝他们走来。
　　很快，她的身后又多出一个人，同样的服饰，同样的动作，只是后面的那人脖子裂开了大半，虚虚靠着点皮囊勉强支撑着自己的头颅。
　　喻竟遥的目光落在后面那位新娘的捧花上，脑子猛然宕机。
　　那不是他交换的捧花吗？！
　　是眼前的人操控了死去的新娘吗？
　　还不等他多想，棺盖就被打开，里面缓缓伸出一双惨白的手，扒着棺壁，缓缓坐起身来。
　　“洪丰福？”叶荃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这什么情况？旁边的是杨椿？”
　　“跑啊！”林凝扯了他一把，“没听到刚刚的警告吗！”
　　正欲往反方向逃跑时，身后的杨椿突然开口道：“要办婚礼了，你们这是上哪去啊？”
　　“谁要跟这个家伙办婚礼！”林凝边跑边骂，“我眼光高着呢！”
　　叶荃听此有些伤心：“我这么差劲吗？”
　　“废话！”
　　三人又一次朝着反方向跑去。
　　刚跑出去没几步，就听见杨椿说道：“尽管跑吧，不管跑到哪里，我都会抓到你们，完成婚礼。”
　　洪丰福此时已经完全爬出了棺材，但他的背上长出一根东西，连接着棺材内壁。
　　“夫君，只要抓到他们，我们就能举办婚礼，生生世世在一起。”她将自己长长的指甲直直刺入自己的心口，再一次拔出来时上面沾满了乌黑的血。
　　她伸手，在洪丰福的眉间轻轻点上。
　　“婆婆的命令。”她轻声道，“只要我们听话，就能得到一切。”
　　“嗷嗷嗷嗷！”
　　洪丰福突然发出凄厉的吼声，浑身不自然地颤抖着，随后眼白上翻，嘴里长满了尖牙。
　　林凝跑着，强忍着脚底下的疼痛，将簪子递给了喻竟遥：“万一有什么事情，你就拿着这个保命，别心软，就往那群怪物的脑袋里刺！”
　　喻竟遥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扭头去看，吓得他出了一声冷汗。
　　“它们追上来了！”他捏紧了手中的簪子，“我们得先甩掉它们！”
　　话音刚落，面前的视野尽头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叶荃刹住脚步，有些崩溃：“不是吧！为什么每次都能堵到我们啊！”
　　林凝也烦躁地尖叫：“操！！！”
　　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桥段，仿佛才刚刚上演过。
　　“这样下去不行，叶荃放我下来，你先带着林凝离开！”喻竟遥刚落地就是一个趔趄，随着婆婆的逼近，他腹痛难耐，“我会想办法先托住婆婆，目前看来只要这个婚礼没办法进行，婆婆就赢不了。”
　　“等等！可......”
　　“来不及了！”喻竟遥推了林凝一把，“快走！你必须活着，我们之中只有你会演奏！”
　　林凝咬了咬牙，慢慢后撤。
　　“你别死了！”
　　婆婆见另外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去，稍微一愣，似乎是在犹豫该优先处置哪一个，但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喂！你叫李娟是吧！”喻竟遥大声喊道，同时举起了手里的身份证，“你今年294岁了，属鸡！”
　　婆婆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狰狞，就好像电视机屏幕在不停闪烁着，变幻莫测。
　　这时，一直跟在身后的杨椿和洪丰福也靠近了，喻竟遥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没有回头，而是摊开手掌亮出那一枚簪子：“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婆婆没有动静，但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根簪子。
　　“我......不......”她的身子突然开始剧烈颤抖，紧接着撕扯起自己的头发，“不认识！我不认识！”
　　伴随着婆婆的尖叫声，随之而来的是洪丰福的咆哮，他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朝着喻竟遥的脖颈咬下。
　　喻竟遥现在的身体素质没办法进行打斗，见婆婆还在苦苦挣扎，他也不能继续站在原地等死，于是朝旁边闪去，捂着肚子小跑起来。
　　“警告！系统高级程序出现致命漏洞！请玩家注意！两小时后无论通关与否，将强制弹出！请玩家时刻保证自身安全！”
　　喻竟遥听着提示不禁腿一软：“两小时？！”
　　也是这时，他的‘孕育’debuff也发生了变化。
　　倒计时1小时59分59秒。
　　“我******！！！”
　　这系统就是想将他置之死地！
　　“李娟！！！”喻竟遥换了个方向，竟是直直朝着婆婆那边跑去，“你清醒一点！这些都不是你想做的！你只是被邪恶的东西蒙蔽了双眼！”
　　婆婆猛然抬起头，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样子极为可怖：“不！这就是我要做的！我要把你们都抓起来，举办婚礼，只有举办婚礼才可以阻止悲剧！”
　　“放屁！你要做的才是悲剧！”
　　婆婆突然亮出了她的爪牙，吓得喻竟遥又是一个急刹。
　　她冷笑一声：“你连孩子都有了，就算跑出去，又有什么用呢？”
　　“一个女人，没了清白，谁会要你。”
　　喻竟遥没地方可去，干脆一脚踹开旁边的大门，躲了进去。
　　洪丰福咆哮着想要上来掀门，却被婆婆喊停，让他去找另外两位。
　　刹那，这一片区域只剩他们两人。
　　婆婆似乎并不打算动粗，这扇门经不起她的一击，但她却是静静的立在门前，双手放至腹前，先前一副狰狞的样子又是褪了下去。
　　“新娘，只要你乖乖出来，配合我把婚礼办了，我保证你在日后的岁月里衣食无忧。”
　　喻竟遥不吃她这一套：“你是不是和每任新娘都这么说的？”他冷笑一声，“况且我老公死了，怎么结婚？”
　　“你是说牧公子？”她顿了顿，“他没死，就算死了我也能把他的尸体找出来，拼凑完整，许你们一个完美的婚礼。”
　　“行啊！那你现在让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答应你和他举办婚礼。”
　　外面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渐渐生出了脚步远离的声音，看起来真的去找牧也了。
　　不过很快，婆婆的声音又传回来——
　　“不用找，他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