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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杨易安是在睡梦中惊醒的,她猛地推开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仍旧躺在那个红色的纱幔床内,擦掉眼角欲滴的泪,她察觉到身边还有个人。
      偏头,她便看到严氶商侧躺在靠墙的那一侧,眼神含着探究,深沉地盯着她。看到她看过来,甚至还心情很好地跟她打了个招呼,“醒了。”
      杨易安抖了下,没敢跟他说话。余光里似乎看到他的眼神愈加愉悦了。
      杨易安垂着头扫视四周,房间依旧是那个房间,只是发生了这些事,气氛终于还是变了。掌心上的钝痛持久,她低头,发现手掌红肿一片,然而更疼的是膝盖,膝盖像是撕裂了一般疼,她怀疑自己的膝盖是否被隔开了伤口。
      瞥了眼身侧的人,她克制地拉开被子,看向膝盖。膝盖青紫了一大片,倒是没有伤口,一滴血也见不着,但中央的地方紫得发黑,明显是淤血严重,不知道有没有内出血。她试探着碰了下揉一揉,疼得她眼冒金星,差点当场昏过去,眼泪也在这时自主地涌了上来。
      严氶商一直在注视着她,他伸手,彻底拉开了覆盖在她身体上的被子,看着她膝盖上的伤。
      “疼?”他像是在说废话。
      杨易安拼命忍住眼泪,默默擦泪。
      “……”好像是过了好一会儿,严氶商的声音好像软了些许,“柜子里有药膏,待会有专业的人帮你处理伤口。”
      “……”杨易安眼泪汪汪地看他一眼,更想哭了。
      严氶商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外人常评价他心如铁石不近女色,一起玩的章云城更是每天说他天生是做资本家的料,冷血无情铁血手腕,他倒是从不这么想,更确切地说,其实他应该是自顾无暇,更别说管别人。可此刻,看着女孩泪眼汪汪却拼命忍住,脆弱又坚强的样子,他忍不住想起她昏迷之前的事情。明明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依旧乖乖听着她的命令跪好,到最后膝盖发软抖得跪不住了,倒在她怀里的时候还在努力把手举起来,眼神迷蒙却乖软,某一瞬间让严氶商想起了那只雨夜里被淋湿的流浪猫。
      也许是源于她的听话,又或许是源于这一联想,严氶商心间发软,突然想跟她说说话,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她的、情感。
      他从床上坐起来,按住她的膝盖,用力往下揉搓。
      杨易安瑟缩,触电般后退,眼泪像止不住的雨,流个不停。她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严氶商。
      看到她的视线,严氶商却莫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恨我?”
      严氶商的力度小了些,又一下没一下地按揉她的淤青边缘,好半晌,等杨易安都觉得他要睡着了,他突然问,“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杨易安意外,震惊。正常人做出这种事情,难道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后悔跟自责吗?他居然还会厚着脸皮问别人什么看法,他哪里好意思的。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杨易安的脑海中突然搜罗出她曾经认真看过的分析报告,一串又一串名词被她跳过,剩下的内容少且指向分明:严氶商是个对自己跟别人都有极高要求的人,对外他彬彬有礼,做事得体,对任何人都有着基本的礼貌跟关怀,十八岁从商,从商十年基本上没有被人指摘过任何事,但从另一个角度解读,他病态到了极致,精密得像一台机器,连领带的位置都不容许一分偏移。
      杨易安回味着这份报告,嘴里的话不经思考便滑了出来,“觉得你真可怜。”
      等她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已经来不及了。一室寂静,她几乎不敢扭头去看严氶商什么表情,那一瞬间她连遗书怎么写都想好了,却看到严氶商动作了,他一语不发地走下床,重新纱幔将拉上。
      “待会有专业的人过来给你治疗。”这次他没有看着杨易安,整理着西装说完这句话,他大步走了,砰地合上门扉。
      巨大的震颤声于室内回响,杨易安整个人都随着门的声响颤了下。他这是、生气了吧。生气了吗?但是他生气了也没有杀了我。杨易安在心里混乱地想了一通,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只能归结于少爷的心思难猜,还是别管比较好。
      过了一会有人提着医药箱来敲门,杨易安打开门,看着他处理伤口,又是被疼得泪眼汪汪。医生给她拿了冰敷带,给她冰敷了会儿,然后给她上了药膏,等一切忙完已经是晚上了,等医生离开,杨易安收拾好东西,也离开了。
      在夜晚的街上游荡了一阵,杨易安打车回了星际未来酒吧。她刚来京市两天,没有租房子,忙于攻略任务,她先找了酒吧服务员的工作,这工作包吃包住,刚好也足够她落脚。
      虽然此时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没处可去。
      酒吧经理看到她相当吃惊,满脸见了鬼的神情,“你竟然还活着!”
      “……”杨易安无语了片刻,“经理,我想请个假,先休息两天。”
      “好的好的,没问题,我理解,我都知道。”经理做了个封口的表情,又热心推她往里面走,“这两天你就安心歇着,等你什么时候歇好了,你再回来干活,没关系的,不过这两天工资我就不给你算了啊。”
      杨易安没觉得这处理有问题,“行。”
      往里走了几步,文曲匆匆而来,拉住了杨易安的胳膊,“你没事吧?还好吧?”
      她的手掌按在杨易安肩膀上,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满眼担忧,“受伤了吗?”
      “一点小伤,不至于。”杨易安握住她的手,掌心里的红肿令她忍不住嘶了声。
      文曲连忙抓住她的手,“啊,肿成这样了,疼不疼?。”
      “没事的。”杨易安摇头。
      “唉。快来,我扶你去休息,待会给你上点膏药。”文曲拉着她的手,带她往卧室走。
      “你还活着就好了,那天严少生了那么大的气,我差点以为他要杀人。不过严少应该不至于杀人,毕竟他只是少爷脾气比较大,真杀了人他也挡不住。”文曲边走边絮絮叨叨地跟她聊天,像是怕冷场,也或是内心焦虑,“他家老爷子肯定不准他这么做,他家老爷子管的可严着呢。”
      等到了地方,杨易安一看,“这好像不是……”
      “是我住的地方,没事,地方很大,够两个人住了,不打紧。”文曲拉着她的胳膊就把她推了进去,“我还要谢谢你救了小棋呢,没什么能送的地方,就当是回报你的恩情了。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都好说,以后再说。”
      说着她便帮杨易安铺好了床,引导她躺下,出去后还顺手带上了门。
      杨易安拗不过她的好意,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本来不想睡的,然而此刻躺在昏暗的房间内,听着远处深深浅浅的嘈杂乐声,她竟真有些困了。
      早上在严氶商那里折腾了那么久,简直令人身心俱疲,她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白日,杨易安从床上爬起来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文曲的床铺空着,杨易安睁着眼,这才有些心思思考之后的打算。
      首先当然是需不需要继续做酒吧服务员,杨易安没觉得她对这份酒店服务员的工作有什么期望,本来只是为了‘偶遇’严氶商才应聘了这份工作,但是,好像继续做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她本身是护士,不怕吃苦,帮人端茶送水这些事做很顺手,只要她不做营销,干下去应急还是够的,包吃包住,工资还够看。
      杨易安觉得她可以先试着干一个月,攒点钱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打定主意,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膝盖,给自己上膏药。
      膝盖上的淤青缓了两天才算下去,杨易安爬起来,回了酒吧继续工作。
      酒吧依旧是那个酒吧,莺莺燕燕灯红酒绿,这次经理难得没有找她的麻烦,只是笑眯眯地让她安心干,踏实感。小棋跟文曲都是营销,而且是业绩相当好的营销,她们对杨易安都很好,私底下经常来找杨易安聊天,小棋特别真挚诚恳地跟她道了谢,文曲则是叹着气拉住她的手,劝她干完这一个月领了工资就赶紧走,最好不要长留。杨易安明白她的意思,她回握住她的手,乖乖点头。
      忙碌的打工生活过了几天,再次看见严氶商出现在眼前时,她差点心脏停跳。神色惊恐地跟他面对面对视几秒,她才确认这可能不是幻觉。
      严氶商神色倒是自如平常,嘴角还勾着一丝戏谑的笑,“你好。”
      “你好……”杨易安脑袋还有些卡。
      他盯着杨易安不说话,嘴角的弧度更甚,“说起来,你欠我的债……”
      杨易安差点就给他跪下了,她满面憋屈,“我……”
      “没关系,再给你次机会。”严氶商笑眯眯地开口,勾手指示意她跟过来,“来陪我喝酒,一杯一百万,很不错吧?”
      他走上楼梯,侧头看了杨易安一眼,眉梢微挑,“等你还完了债,剩下的钱可以自己留着。”
      杨易安觉得自己的大脑轰地一声,差点炸开了。那可是一百万!话说她虽然听说过某些酒吧会有这种玩法,没想到居然能被她碰上。虽然这钱似乎也不太好挣,杨易安踟躇片刻,如实道来,“我不太会喝酒。”
      “那是你自己的事。”严氶商轻飘飘地瞥她一眼,反身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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