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 18 章 ...
-
“你、在他手底下做助理?”章云城呢喃,满脸诧异。
杨易安默然,来回观察他俩的表情,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但她实在不明白哪里错了。
好在两人的表情很快恢复过来。
章云城又确认了一遍,“你真在做他的助理吗?”
“不是,确切地说是助理的助理。”杨易安耐心解释,“我想做助理,所以在他的助理手下学习。”
“啊……”章云城似乎是听懂的,但看起来还是很惊讶,“那也很厉害了。”
“厉害什么?”杨易安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给他做助理是怎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吗?”
这话问出口,她也察觉到问题出在哪了。严氶商明确表示过她不合适,但他还是认可了她跟着助理学习。当然说是学习,更确切地说是打杂,杂七杂八地干一些不重要的事。本质上她什么都没做到。
但严氶商也没赶她走,甚至还放任她在这么重要的生日宴会上游荡。
简直堪称纵容。对严氶商这样的工作狂来说,能一直容忍她这个一无是处的白纸,简直可以说是奇迹。
是因为那百分之七十的攻略度吗?
杨易安猜测。所以他一直没有赶她走。
戚佑眨巴着眼思索片刻,“所以你是假借助理之名,在追他吗?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不是……”
“你能不能少看点电视剧。”章云城嫌弃地瞥他一眼,又看向杨易安,“你别管他,他……”
章云城话音陡转,“不过容我先确认一下,严氶商他没有在追你对吧。”
杨易安差点把眼睛瞪出来,“什么玩意?!”
“那就是了。”章云城松口气,“这才对。”
“不过他对你真的挺好的吧。”戚佑插嘴,“不对,虽然他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他对之前那个谁也挺好的。也不对,好像都还不错吧。”
“是不错。不过你运气比较好。”章云城瞄杨易安两眼,这下才真的有些另眼相看的意味,“毕竟那些人没有提出要当他的助理,也没赶上严老爷子的八十大寿。”
“……”虽然是夸奖,总觉得很不对劲很不想承认的样子。
杨易安端着托盘,跟他们告别,“两位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恕我先告退。”
“行。”章云城点头,他摇晃着杯里的红酒,“不过还是得提醒你两句,最好少觊觎严氶商,他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他的床可没那么好爬。”章云城目光幽深,别有深意,“他以前带过很多女人,你只是其中之一。那么多人都做不到,你最好别觉得自己能做到,还是学会提高警觉,吸取教训。”
杨易安静静看着他,听他说完。
“是啊是啊。”戚佑也跟着说,“严氶商不可能跟外面的女人结婚,也不会跟你们发生任何关系,或者不清不楚,都是玩玩而已,他要真打算结婚,肯定是他老爷子给他选的,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才行。”
“我知道。”杨易安坦然,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早该想明白的。
好在她的目的只是提高攻略程度。杨易安如此安慰自己,其它的……
杨易安微微弯腰,跟他们施礼告退,“感谢提醒,我从未这么想过。”
“啊……”章云城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事业型小白花啊,这种感觉最难搞了。”
“我倒是挺期待的。”戚佑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
宴会到了后半段,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宴会厅里的宾客减少,剩下的服务员完全够用了,感觉帮不上忙,杨易安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换了衣服,去后面找助理。
走过某个灯光昏暗的走廊,杨易安突然发觉,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她好像迷路了。
拿出手机点开导航,山上信号不好,半晌没加载出来。
杨易安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迷路事小,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在这里迷路,她总怕自己不小心犯了什么错被抓起来。
瑟瑟发抖地站了会儿,杨易安拿起手机,给助理打电话。嘟嘟的电话声在黑夜里响起,助理恐怕是在忙,半晌没接电话。
杨易安就这样焦虑地捧着电话,思索是不是因为信号不好才打不通。于是她捧着手机,边等人接听边四处检查信号。
余光瞥到前方出现灯光,杨易安小心地靠过去,放轻了脚步声,“有人吗……”
她的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见。
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杨易安本打算去房屋内找人帮忙,然而刚靠近,她便听到房屋内传来的阵阵声响。
杨易安的脚步登时就停住了,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皮鞭落在□□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沉闷又凌厉。
杨易安此时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她抖着脚步往后退,战战兢兢一步一挪,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然而在皮鞭声里,杨易安听到了熟悉的闷哼声。
杨易安确实很熟悉这个声音,这是严氶商的声音。
她的脚步突然定住了。
某个听不真切的苍老声响:“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我干脆今天就把你打死,也让列祖列宗们看看,我是怎么为严家清理门户,为民除害的!”
皮鞭破空的声响更加凌厉,杨易安听到了一声抑制不住的闷哼。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易安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而后她又想或许不会有人管这件事,那个人明显是严老爷子,这是他的宅子,他要是想打死人,恐怕没人能拦得住。
可是……
可是严氶商又犯了什么错,到了要被打死的程度?
杨易安想不明白,她甚至想象不到一向缜密的严氶商犯错的样子。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杨易安懵懂地想着。脑海乱成一团。
严氶商应该不会被打死吧?
杨易安在漆黑的夜里站了好一会儿,她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
她始终还是没法转身离开。不是因为严氶商,更重要的事,她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抛下可能会被打死的人离开。万一他明天真的死了呢?
杨易安咬着牙想,轻而又轻地走到了门口,从门缝向里望去。
这间屋子明显是一座祠堂。这祠堂看着年代久远了,恐怕要比这宅子还要久远,它木制的门匾上龙飞凤舞地书着严家祠堂四个大字,古旧的门没关严实,透出内里明亮的光。
杨易安把眼睛凑到门缝上。屋内的情形跟她想象的大差不差,正对着门的地方摆放着几排灵位,灵位上写着每一个逝者先祖的名字,灵位前端端正正放着香炉,香炉前点燃了三根香,只是此刻已经燃尽了。
如此肃穆的灵堂下,严家老爷子跟疯了似的,老迈的手挥舞拇指粗的皮鞭,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打在严氶商后背上。
严氶商正对着祠堂、背对着门口跪着,整个后背暴露无疑,完全展露在杨易安眼前。
他的背上纵横交错数不清的鞭痕,已然皮开肉绽的脊背被持续鞭打,新伤盖旧伤,黑红色的血液与鲜红色的伤痕混合到一起,斑驳成一种触目惊心的红。
杨易安几乎要惊叫出声,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严氶商此刻已经快跪不住了,他压抑的低喘愈加沉重、不堪、滚烫,隔着老远的距离,杨易安都能感觉到他呼吸的微弱跟颤抖。
某个瞬间,杨易安很想冲上去,让老爷子别打了,这样打下去要死人的,她还想问老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一切只是个误会。
但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直到老爷子打累了,颤抖的手握不住鞭子,他把皮鞭重重地摔到地上,“你就跪在这儿,好好反省吧,跪到你认错为止。”
留下这句话,严老爷子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杨易安躲在屋子的拐角处,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她忐忑地探出头,悄悄往门缝里看。
严氶商依旧跪着,一动不动,呼吸粗重却微弱,像是已经昏迷了。
杨易安小心地推开门。
门扉发出轻微的扭动声,严氶商听到了动静,他微微侧头,看到杨易安站在门口,一时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在走马灯。
他瞪着杨易安,直到她走到他身前,颤抖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不会死吧。”
她的手掌温热,落在他肩上,像是要扶起他,又不敢动作。
严氶商垂眸,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手。这好像不是幻觉?于是他抬眸看向杨易安,“你怎么会在这儿。”
杨易安的眼睛泛起心虚跟茫然,“我、我迷路了。”
“那你还不快跑?”严氶商真无语了,他声音抬高一瞬,整个脊背连着骨头都疼,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你看不出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知道。我看得出来。”杨易安心虚,怕他生气伤到自己,茫然无措,手掌轻柔地拍着他的肩,试图安抚他,“你别生气,我就是、看到你在这,我……”
我怕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