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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喧闹除夕 ...

  •   “既铃!”

      清晨,一道急切的男声伴随着仓促的脚步声闯入了王府后院。

      既铃正慵懒地歪在宽大座椅里,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闻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徐可?”她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打扰清梦的不耐烦,“你不在你的温柔乡里待着,跑我这来嚎什么?”

      来人正是临安有名的纨绔公子哥徐可,生得一副好皮囊。他喘了口气,努力挤出一个自认风流倜傥的笑容:

      “瞧你这话说的!一听你归来,我立马就从烟雨楼抽身赶来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既铃嗤笑一声,终于赏了他一个正眼,眼神里满是“我信你个鬼”的戏谑:“徐大公子,你这套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哄别人行,跟我来这套?直说吧,什么事,我忙得很。”

      徐可见被她戳穿,也不尴尬,反而凑近两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除夕夜,城里会有灯会,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既铃殿下您……一同游赏?”

      既铃想都没想,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没空。”

      徐可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带着几分委屈嚷嚷:“别啊!这都第几次了?殿下,你就行行好,赏我一次脸不成吗?就一次!你也知道,我爹他怕我给他丢脸,不让我参加宫宴,我是真的想跟你待在一块。”

      既铃懒得再跟他废话,干脆朝外一挥手,提高声音:“来人!徐公子要回去了,送客!”

      两名佩刀亲卫立刻无声地出现在院门口,目光沉静地看向徐可。

      “喂!既铃!你也太不留情面了吧!”

      既铃直接给了他一个“慢走不送”的手势,重新窝回椅子里,闭上眼睛,彻底无视了他。

      ——

      同一片天空下,静堂酒楼内一房间的门悄无声息地合上。

      简丰看着端坐在桌前、正慢条斯理斟茶的容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尴尬。

      “容渊?”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你怎么比我还先到临安?”这完全打乱了他的预期,让他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容渊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简丰瞬间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怎么,”容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本王的行踪,还需向你报备?”

      简丰后背一凉,立刻低头:“不敢不敢!”他连忙找补,“殿下并非是我有意耽搁!实在是安国关卡盘查得滴水不漏,每过一隘都严得跟筛子似的!我本想……本想借着救那女子的机会,假装昏迷,好顺理成章地让她带我入城……”

      他说着,有些懊恼地摸了摸后脑勺:“谁成想……运气背到家,撞那一下是真狠,直接给我撞晕过去了!这才……”

      “蠢。”容渊薄唇轻启,毫不客气地丢出一个字,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简丰:“……” 无力反驳。

      “行了,事已至此,不必再说。”容渊打断他,显然没兴趣继续听他的倒霉故事。

      简丰松了口气,赶紧问:“那接下来我们有何行动?”

      容渊指尖轻点桌面,“你?你的任务很简单。回忠勇侯府去,回到那位小姐身边。”

      简丰一愣,有种不祥的预感:“……回去?然后呢?”

      “然后?”容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施展你的本事,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看看能不能……无意中看到些什么,比如,邺城的城防图之类。”

      简丰瞬间瞪大了眼睛:“殿下!您这不是让我去使美男计吗?!这……这要是暴露了,我会被那母老虎生撕了的!”

      “美男计?”容渊挑眉,上下打量着他,“谈不上。她既然对你感兴趣,便是现成的突破口。怎么,委屈你了?”

      “这哪是委屈!这是送死啊殿下!”简丰欲哭无泪,“你不知道那王原原有多难缠!我好不容易才骗过她溜出来!你就忍心再把我往火坑里推?”

      容渊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眼眸,静静地看向他。那目光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力。

      简丰的话瞬间都被堵了回去,他咽了口唾沫,肩膀垮了下来,认命地低下头。

      “……是,我去,我去行了吧。”

      容渊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端起茶杯,语气平淡,“嗯。去吧,就当给你放个假。”

      简丰:“……” 这假我宁愿不休啊殿下!

      他内心哀嚎着,却不敢再多言一句,垂头丧气地退出了房间。

      ——

      夜晚的除夕宫宴,觥筹交错。既铃一身华服,却坐得慵懒,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对面,王原原灼灼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既铃察觉,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隔空向她举了举杯,姿态轻慢,气得王原原暗暗咬牙。

      而真正的越静希,则安静地坐在女眷席中,依然是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既铃将那杯酒懒洋洋地啜饮一口,眼神轻飘飘地扫过王原原,见她气得腮帮子都微微鼓起来,活像只被抢了坚果的松鼠,心情越发愉悦。

      她故意微微倾身,用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对面听清的音量,对身旁的念冬叹道:“唉,这宫宴美则美矣,就是少了些趣事。念冬,你近日可听了什么新鲜笑话没有?比如…关于‘偷心’之类的?”

      “噗——” 邻桌一位正在喝酒的宗室子弟猛地呛住,剧烈咳嗽起来,显然也听闻了忠勇侯府的“佳话”。

      王原原的脸“唰”地一下红透,手指捏紧了筷子,几乎要把它掰断。她恶狠狠地瞪着既铃,眼里的火苗蹭蹭往上冒。

      既铃却像是毫无察觉,反而冲她展露一个极其无辜又灿烂的笑容,甚至还眨了眨眼。

      王原原气得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到引得附近几桌都侧目看来。她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夏棉死死拉住衣袖拽回座位。

      既铃满意地收回目光,心情大好,觉得眼前的御膳都更美味了几分。她刚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糕,眼角余光却瞥见女眷席那边。

      真正的越静希正小口小口,极其斯文地吃着面前一道甜羹。她动作优雅,速度却不慢,一小碗羹眼见就要见底,吃相专注又满足。

      既铃看着那副安静乖巧的模样,再对比一下王原原的暴躁跳脚,一种极其荒谬的喜感油然而生。

      她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夹起的水晶糕差点掉在华美的宫装裙摆上。

      “殿下?”念冬疑惑地看向她。

      既铃摆摆手,好不容易止住笑,压低声音对念冬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嗯,有些人安静吃东西的样子,还挺下饭的。” 她说得意味深长。

      念冬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越静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既染轻咳一声,示意让既铃注意点分寸。既铃这才安分下来。

      宴会结束,女皇既染携文武百官登临惊华门,与民同乐。

      万家灯火如地上星河,铺陈于脚下。

      王原原挤到既铃身边,压低声音带着挑衅:“既铃,敢不敢赌一把?”

      既铃目视前方,懒洋洋地问,“赌什么?”

      “就赌一会儿,这满城百姓,喊谁名字的声音更响!”

      既铃侧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她:“王原原,大过年的,别自取其辱,毕竟偷心那事我还没笑够呢!”

      “你!”王原原气急,激她,“怎么?你怕了?”

      “呵,激将法?”既铃冷笑,“行,本王陪你玩。”

      毫无疑问,当女皇既染的身影出现在城楼最高处时,山呼海啸般的“陛下万岁”瞬间淹没了所有。

      两人愣在当场,既染忍俊不禁,打趣道:“二位皆是我安国赫赫有名的女将,何必争这一时长短?”

      两人互瞪一眼,谁也不服地别开脸。

      不远处,一座连接着两个酒外楼的木桥之上。容渊一身玄衣,独立于阑珊灯火之外,目光穿过纷飞细雪与喧闹人群,精准地落在城楼上那抹藕荷色安静得近乎疏离的身影上。

      城楼庆典的喧嚣渐渐散去,百官及其家眷们从惊华门涌下,融入下方王都街道璀璨的灯海与人流之中。除夕夜的狂欢,此刻才真正属于临安的百姓。

      看着街道上的越静希,容渊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是时候该跟静希重新认识一下了!”

      容渊刚准备动,一抹极其灼目的红,猛地撞入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是既铃!

      她不知何时脱下了繁复宫装,只着一身利落的衣裙,外罩一件火红的狐裘披风,在缀满雪花和灯笼的长街上肆意穿梭、大笑玩闹。那笑容太过张扬明亮,与他记忆里的小傻子完美重合。

      他猛地攥紧拳头,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入脑海。他狠狠摇头,看着那一抹红,只觉灼痛了他的眼睛,也让不远处那抹藕荷色显得愈发黯淡格格不入。

      “碍眼。”容渊的视线从既铃身上挪开,转身便要下桥寻人。

      恰在此时,前方一座由无数竹木搭建、悬挂着千百盏花灯的巨型灯棚,因不堪积雪重负,竟发出一声“嘎吱”巨响,一角轰然坍塌!

      无数灯笼摇曳坠落,碎木与冰雪四溅!而正下方的越静希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前方,手几乎要掐进肉里。

      “危险!”

      容渊的反应快得超乎想象!几乎在坍塌声起的瞬间,他已将一副玄铁面具覆于脸上,身形疾射而出!

      在众人惊恐的叫声中,他揽住那抹藕荷色的纤腰,足尖猛地一点旁边倾倒的木架,借力向后旋落,稳稳地将她护在怀中,避开了所有砸落的杂物。

      雪花与碎屑纷纷落下,惊魂未定。

      “姑娘,你没事吧?”他压下气息,刻意改变了声线,使其听起来更为温和。

      越静希脸色苍白,纤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呼吸急促,显然是被吓到了。她摇头:“多、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紧接着她的目光却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越过容渊的肩头,慌乱地望向前方某处。

      容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见不远处,徐可正死皮赖脸地拦在既铃面前,不知在说些什么。既铃一脸不耐,挥着手像驱赶苍蝇般想打发他走,她的注意力全然被旁边一个吹糖人的老匠人吸引。

      既铃亮眼得引人嫉妒:“真是……碍眼至极。”容渊心下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烦躁,属于自己的宁静就这样被打搅。他立刻察觉到越静希的情绪有些异常——不仅仅是惊吓,更分明带着一种被忽视、被比下去的委屈和醋意。

      他立刻收起心神,抓住时机温声询问道:“此地杂乱,恐再生意外。在下冒昧,不知可否邀姑娘同游,暂避这喧嚣险地?”

      越静希正觉前方那一幕无比扎心,无处排解,闻言几乎未作他想,便细声应道:“……那,便有劳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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