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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铃渊对峙 ...

  •   回到既安堂的既铃一把扯下身上那件碍事的素净衣裙,利落地套上一身窄袖劲装。刚踏出既安堂大门,一个暗卫便带着风声疾冲而至,险些撞她怀里。
      “殿下!”暗卫气都没喘匀,“那让小乞丐传消息的人没找到。还有王原原!带着那人跑了,看方向是邺城!”
      “王原原?!”既铃眉梢一挑,气笑了,“好得很,跟我玩这手!叫上所有人,立刻把静堂酒楼给我围了,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一时间,既安堂内人影闪动,无数名暗卫如黑鹰般掠出,一路直扑静堂酒楼。街道上人流稀疏,此刻也是深夜。
      简丰既被带离临安,定会想法子告知容渊。既铃想到此,脚下又快了几分。
      静堂酒楼外,早已蹲守在此的小核迎了上来。既铃二话不说,抬手一挥:“围了!”
      酒楼对面茶馆,一个带着斗篷的黑衣人正无声地注视着这片骚动,嘴角牵起一抹笑:“静王,你毁了我的据点,我告诉既铃王你静堂酒楼的秘密不过分吧。”
      静堂酒楼瞬间炸开了锅。食客、伙计惊慌失措地想往外涌,却被既安堂的人墙堵得水泄不通。一番筛查,揪出的却多是些一脸惶恐的无辜百姓,真正的南容细作寥寥无几。
      既铃心下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攫住了她。她带着一队人,径直下了酒楼底层的密室。既铃刚踏入石室,身后“轰隆”一声,机关门猛地自行关闭,将暗卫挡在外,彻底封死退路。既铃脚步顿都没顿,没太在意那声巨响。
      石室宽阔,烛火将四壁照得亮如白昼。眼前景象再看,依然让她心头微震:卷宗堆积如山,通信管道错综复杂,这规模远超她的预料。而容渊,正好安静地站在情报网后侧,唇角噙着一丝冰凉的弧度,眼神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既铃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他一番:“怎么,静王殿下这是等不及了,自己送上门来给我当夫君就算了?”
      “聘礼都给我备好了?”她故意环顾这间庞大的密室。
      “痴心妄想。”容渊动了,他抬手按下石门旁的机关,一时间石门开始缓缓闭合,“再会了,既铃王。”
      既铃没阻止,就抱着手臂,看着他消失在石缝之后。石门彻底合拢的瞬间,她拿下腰间的武器,手一抖瞬间化成长枪,朝头顶某处猛地一掷!
      “咻——锵!”
      长枪破空,精准地斩断了一根悬着的炸药引线,顺带将控制石门的机关砸了个粉碎。
      “容渊,再见。”她对着空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殿下!您没事吧?”小核带着人终于设法破开外部机关冲了进来,一脸焦急。
      既铃抬手:“无妨。外面怎么样?”
      小核沮丧摇头:“殿下,基本上都是普通百姓,有用的没几个,核心人物早没影了。”
      容渊你可真行,自己跑就算了,连窝端得比狗舔得还干净!既铃紧闭了下眼,最终开口:“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城门,严加盘查。”她顿了顿,补充道,“小核,想办法把这里毁了。不许用炸药,免得惊扰百姓。”
      “是!”
      既铃收起长枪甩手离开。容渊,路我给你堵死了,能不能出得了这临安城,就看你的本事了。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阴谋的蛛丝已然缠绕。深夜的越府,一个身着家仆服饰却步履沉稳的人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丞相书房。“枭主交代了,让贵府小姐护送一位南容贵人出城。”
      越丞相闻言骇然:“怎么如此,万一被发现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来人语气冰冷,说完便如来时一般悄然隐去。
      临安城,城门紧闭,守卫森严。盘查一日,果真抓到了不少企图蒙混出城的南容暗桩,一一被扣押。
      既铃在城墙上枯站了一夜,露水打湿了肩甲也浑然不觉。正前方,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嘚嘚地驶向城门,车辕上越府的徽记有些刺眼。
      容渊应当是在里面的吧,既铃没下楼,只是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冰冷的墙砖。“能耐不小啊容渊,”她低声哼了一句,心里说不出是松口气还是堵得慌。
      马车被守卫拦下。车帘掀开,露出越静希强作镇定却难掩惊慌的脸:“我只是前往‘衡水寺’为父亲祈福,还请行个方便。”
      “越小姐,得罪了,上头有令,一律严查。”守卫说着便要上前。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插了进来:“怎么回事?”只见徐可缓步走来,“丞相千金的车驾也要查?是觉得我临安丞相,会包藏他国细作?”
      守卫们顿时俯首:“不敢!放行!”
      越静希松了一口气,慌忙缩回车内。马车重新启动,驶出了城门。
      既铃站在城墙上,看着那马车变成一个小黑点,最终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城楼的风忽然变得刺骨,她觉得胸口好像空了一块,灌进来的风凉飕飕的。
      他就这么走了。
      真的走了。
      她转过身,那点莫名的情绪迅速被理智压了下去,眼神锐利起来。“徐可……”她喃喃道,“你出现的,未免太是时候了。”
      ——
      天色微明,既铃顾不上歇息,匆匆换了朝服便赶往皇宫。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已列班等候,气氛凝重。
      女帝既染端坐龙椅,面色沉肃,见既铃到来,微微颔首,随即扬了扬手中的军报,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溯北异动,大军压境,兵锋直指晋州城!局势危急,需即刻派兵驰援。”
      既铃闻言,立刻出列,朗声道:“陛下!溯北蛮夷,屡犯我境,此次竟敢觊觎晋州!臣请旨领兵,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扬我国威!”
      她话音一落,殿内多数武将纷纷附和:“既铃王殿下战功赫赫,用兵如神,乃是最佳人选!”“有殿下出征,晋州必安!”
      然而,就在一片赞同声中,丞相越明清缓步出列,躬身道:“陛下,老臣以为,既铃王殿下固然勇武,但此刻恐非领兵最佳时机。”
      他转向既铃,目光锐利:“老臣听闻,南容静王容渊,近日曾现身我安国境内,而既铃王殿下似乎早已知情,却未及时上报朝廷。如今那静王不知所踪,定然已潜逃出境。此事关乎两国邦交,干系重大。殿下既有失察之嫌,甚至……有私纵之疑,此刻若再领军出征,恐难令朝野信服,亦恐授人口实啊。”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既铃心头先是一怒,随即冷笑起来。她目光直射越明清,声音清朗地压过了殿内的嘈杂:
      “丞相此言,好生荒谬!此刻兵临城下、燃我边疆的是溯北的铁骑,与南容何干?丞相不去追究溯北犯境之罪,反倒紧抓南容静王之行踪大做文章,本末倒置,是何道理?”
      她上前一步,气势逼人:“莫非在丞相眼中,抵御外辱、保境安民之事,尚不如揣度他国王爷来意重要?还是说,丞相有意混淆视听,借此阻挠出兵,好让溯北大军在我晋州城外多逍遥几日?”
      既铃这番话可谓犀利至极,直接将越明清的指控扭转为不顾大局、别有用心。越明清脸色一变,急忙向御座躬身:“陛下!老臣绝无此意!老臣只是……”
      “只是什么?”既铃打断他,“只是觉得本王可疑,不配领兵?好啊,那丞相不妨举荐一位您觉得无疑点、可信任的将领出来,看他能否在溯北铁骑下守住晋州!若因丞相一席空谈,延误军机,致使晋州有失,这责任,您担待得起吗!”
      殿内形势瞬间逆转,支持既铃的武将们群情激奋:“殿下所言极是!”“大敌当前,岂能自缚手脚!”越丞相一派的文官则面色尴尬,一时难以应对。
      既染端坐上方,静观这场交锋,见火候已到,威严开口:“肃静!”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既染的目光冷冷扫过越明清,最终缓缓道:“晋州之危,重于泰山,刻不容缓。既铃王忠心为国,朕深知之。然,越丞相所奏南容静王一事,亦需查明,以安朝野之心。”
      她略一沉吟,做出了平衡的决断:“既如此,援救晋州需另择主帅。吴贽将军!”
      武将行列中,一位身材魁梧的将领应声出列:“臣在!”
      “朕命你为帅,火速点兵五万,驰援晋州,不得有误!”
      “臣,遵旨!”吴贽领命。
      既铃在既染开口时便已明了结果。皇姐需要在朝堂平衡中维护她,但也不能完全无视越明清的质疑。这个结果,虽不痛快,却在情理之中。待既染宣布完毕,她见此事已与己无关,便懒得再听后续讨论,直接出列,疲倦地对着御座一拱手:“陛下圣裁。若无他事,臣先行告退。”
      既染知她性子,更知她一夜辛劳,微微颔首:“去吧,好生休息。”
      既铃不再多看越明清等人一眼,转身走出了金銮殿,将身后的政务商讨尽数抛下。
      皇宫后花园内,既铃并未回府,等到下朝后直奔既染的御书房。她知道,皇姐必有后话。
      “皇姐。”既铃踏入书房,语气已恢复如常。
      既染放下朱笔,看着她,叹了口气,语气不似朝堂上那般正式,带着关切:“铃铃,朝堂上的事,你别往心里去。越丞相之言,自有其盘算。”
      既铃撇撇嘴,自顾自倒了杯茶:“我才懒得理他。皇姐,你找我来,不是为了安慰我吧?”
      既染神色重新变得严肃,压低声线:“越丞相所言也非全无道理。你近日所为,是否太过行险?那密室炸药之事,小核已向我禀报。你若有个万一……”
      既铃心里咯噔一下,原来皇姐已知晓密室细节。她立马换上一副乖巧认错的表情,蹭到既染身边:“皇姐,我错了嘛。下次一定先报备!”
      既染看着她这模样,真是骂都懒得骂了,只剩下后怕和担忧:“一切要以自身安全为重。切莫再鲁莽。”
      “知道了,皇姐。”既铃软声应道。
      “行了,”既染看着她眼下的淡青,心疼地推了她一把,“快回去休息吧!那些南容细作的后续,我来处理。”
      ——
      午后的衡水寺内,香火气缭绕,却静得让人心头发慌。容渊想起越静希,心头莫名地窜起一丝异样——眼前的这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
      他甩开这念头,又想起城墙上那道红色的身影。既铃就站在那儿,分明看见了他的马车,却像看风景一般,任由他出了城。
      “她是故意放我走,还是……真的没发现?”这念头缠得他心烦意乱。
      指节按上发胀的太阳穴,揉了几揉,依旧理不清半分头绪。他索性不再去想,正欲转身,眼角余光却蓦地捕到了一抹青影。
      廊下,越静希正静静立着,青色裙裾被山风拂动,目光却盯着远处的临安城看得认真。
      容渊敛起情绪,缓步走近,声音放得轻缓:“静希,是在看临安城吗?”
      越静希闻声,回头得恰到好处,不急不缓。她目光在他脸上轻飘飘地转了一圈,才弯起一个极淡的笑:“嗯。家父命我送你出城,既已送到,我也该回了。”
      “静希。”容渊喉头滚了滚,那句‘再抱一下’在唇齿间转了几个来回,最终只干涩地挤出几个字:“下次再见。”
      越静希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便走。青色身影沿着长廊渐行渐远,一次都未曾回头。
      容渊盯着那背影,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心里空了一块,又像是被什么堵得严实。他收回目光,语气沉了下去,对身后人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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