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默然坠落的世界》孑筠

40、烽烟燃起前的黎明 8

　　莫观棋站在画布前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把安宿云工作时的样子画了上去，毕竟这是大家最为熟悉的模样。

　　至此，整个墙面全部被填满。三人站在巨幅“画作”底下，齐齐满意地点头。

　　虽然手上沾染上了不少颜料，回去之后需要不少时间清理。可那幅五彩斑斓的“画作”着实为这片枯燥的训练场带来了一丝生机，入眼也不再只是单调的黑白灰三色。

　　三人心中涌生出满满的成就感。

　　等三人将整个场地都清理完，已经是正午了。余暮拿着扫把，目光扫过其他两人：“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话音还未落，远处就响起来一阵长长的惊叹声：“喂——你们三个在干嘛呢——”

　　“啊，看来还不行。”余暮自言自语道。

　　许如乔越过栏杆，仔细端详起了那幅画：“我就说这个地方怎么是五颜六色的，这是你们刚刚画的？”

　　“是的。”莫观棋如实回答。

　　“让我猜猜——这是我？”许如乔指向画幅左边举枪的那个人，“这么花哨的画面，一看就是施然的手笔。”

　　许如乔搓搓手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还有多余的颜料吗？”

　　“真遗憾，我们刚刚才把这里收拾完。”施然摊开双手。

　　许如乔不甘心地从桶边沾了一小点颜料，只能在整个画面上补了几颗星星。

　　戈荀也随后到场，他看着墙面愣了半晌才评价道：“写实和抽象的结合，每个部分还融合了不同的绘画风格。嗯……很超前的艺术形式。”

　　许如乔忍住没让自己笑出声：“亏得你想出这么多词。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他们的真实水平？”

　　“是这样吗？”戈荀一时失语，“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嘲笑你们，我以为这是你们故意这样安排的。”

　　众人：……越描越黑了朋友。

　　“挺有特色的嘛，”许如乔又转头看了看那幅画，满意地点点头，“我还挺喜欢的，话说任务结束之后怎么办，这面墙可以带回去吗？”

　　其他人：……

　　几人正说着话，安宿云也在此时匆匆到场。

　　“对不起久等了！”安宿云连忙向大家鞠了个躬，声音中也带上几分歉意，“下课比较晚，让大家等我一个人，实在抱歉。”

　　她来得太急，没有时间观察周围的变化。直到抬起头，安宿云才看到那幅在整个场地中显得突兀无比的画作，占据了整片墙壁。

　　在这片黑白交杂秩序井然的世界里，它成为了此间唯一的色彩。

　　安宿云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幅画，一时间忘了动作。她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幅作品。

　　施然想了想，把笔交给迟来的两人：“要不你们也在上面添几笔吧，就算我们一起完成的画作了。”

　　思索了一阵后，安宿云在上面画了几朵飘浮着的花瓣，而戈荀在下面题上了几个大字——星历3035年作。

　　观赏完三人花费一上午完成的“大作”之后，所有人吃完饭后就又回到了房间休息。三人的一天假期也止步于此，下午就又要投入到训练之中。

　　果不其然，一到下午，三人的门就被沈尧重重敲响。

　　“十分钟！操场！”说完，门外就没了动静。

　　十分钟后，三人集合完毕，沈尧打量了一下精神抖擞的三人：“看来你们的状态还不错嘛，想必等下的训练一定会全力以赴。”

　　“都是老师教得好。”

　　“得了，”沈尧一点没买账，“我听说了你们的‘壮举’，东边那面墙被你们的鬼画符给占满了。军队不会直接制止这些，你们别犯原则性的问题就好。”

　　“诶老师，”施然反驳道，“虽然说我和余暮确实画得不怎么样，但是莫观棋的画技可是一等一的。”

　　莫名被提到的莫观棋：“……要不你少说几句？”

　　“行，”沈尧看向莫观棋，“那今天就让充满艺术细胞的你先来，毕竟能者多劳嘛。”

　　施然和余暮投来同情的眼神。

　　“今天我们进行的训练主要是‘一对一’模式，不带武器。你们三人轮流上，和我进行对战。”沈尧让三人简单热了热身，接着指向莫观棋：“你，出列。”

　　莫观棋走出队伍，准备好作战姿势。

　　随着一声哨响，对决正式开始。

　　沈尧率先出招，瞄准莫观棋的头部迅速出拳。莫观棋向后躲去，避开了这猛烈一击。

　　然后，莫观棋朝正前方的沈尧出手，想攻击她的要害，同样被沈尧侧身躲过。

　　“很规矩的打法。”沈尧一面抓住机会靠近莫观棋，在他耳边说道，一面出脚朝莫观棋身侧踢去。

　　莫观棋伸手挡住对方的攻击，但沈尧这一脚的力气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他脚下不稳，打了个趔趄。

　　沈尧刚想乘胜追击，向莫观棋的另一侧也伸腿踢去。不过这一招被成功预判，莫观棋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稳住自己的身形用手臂进行格挡。

　　来来回回又过了几招，莫观棋一直都处于被动地位，只能不间断地抵御对方的攻击。

　　“反应力还不错……”沈尧又朝莫观棋的脑袋出手，莫观棋的视线定格在对手出击的拳上，刚想侧身躲开，身体的另一个地方却传来一阵疼痛。

　　——沈尧临时调转了方向，朝自己的腹部送来重重一击。

　　莫观棋捂住被击打的部位，连连后退两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沈尧追上莫观棋后退的脚步，语气仍然是懒洋洋的：“……可惜也只是不错了。”

　　又是几招下来，莫观棋的体力实在撑不住，呼吸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他甚至找不到可以反击的时机，主导权一直都掌握在沈尧手中。

　　莫观棋抹了把额边掉下来的汗珠，站起身来又接住一记沈尧的进攻。沈尧看对手已经快撑不住了，于是趁机加快了攻击的频率。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如雨点般的进攻后，莫观棋很快败下阵来。

　　“你的动作太过于被动，”沈尧拍了拍手上沾染上的灰尘，“在防御方面做得不错。不过如果自己不主动进攻，最后只会位于不利的位置上。”

　　“下一个，谁来？”

　　余暮举起手。

　　“过来吧。”沈尧朝余暮招招手，示意她站过来。

　　“那么，对战开——”话音还没有落下，余暮就朝这边冲了过来。

　　沈尧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这感觉很快就被投入战斗的专注力所取代。她抵挡住余暮的攻击，然后找准空隙开始了自己的进攻。

　　与莫观棋截然相反，余暮的作战方式以激烈的进攻为主，甚至已经快舍弃了“防御”这一概念。

　　她的出招很快也很狠，就像把每次攻击都当作最终一击，不知疲倦，速度也丝毫不见变慢。

　　沈尧躲过那片密密麻麻的攻击之后，抓住机会给了余暮不算轻的一拳。

　　本以为这一拳可以让余暮的出招慢下来哪怕一点，但让沈尧没有想到的是，余暮依然保持着受击之前的状态，用尽全力朝自己出手。

　　沈尧观察了一下余暮的状态，她并非感受不到疼痛，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但单看她的动作，却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

　　简直……就像不要命一样。

　　沈尧又击中了几下余暮，对方发出几声闷哼，全身的动作却一刻不停。余暮的表情愈发难看起来，但还是拼命想要接近沈尧，想给她致命一击。

　　结束这一切的是又一次落在余暮身上的一招。沈尧狠狠踢向余暮的膝盖，对方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却还是想拼命爬起来。

　　“停停停，”沈尧紧急叫停，看着余暮身上逐渐显露出来的淤青，“你之前训练都是这样的吗？”

　　余暮支撑着自己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声音也止不住发抖：“嗯。”

　　“你……唉，”沈尧组织了一下语言，却还是一时无言，她看向莫观棋，“你们两人的风格，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接着，沈尧又转头看向余暮：“你这样的训练方式，太耗费自己的身体了。可以多用一些技巧，不要总是用蛮力。还有，防御是很重要的，不要忽视掉这一环节，总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扛。”

　　说完，她向余暮摆摆手：“行了，先休息吧。”

　　听到这句话，余暮终于坚持不住，重重倒在了地上。

　　意料之中的情况。沈尧叹了口气：“先让她在地上躺会儿吧，按她这样的训练方式，迟早要出事——你们两个也劝劝她。”

　　被点到的两人重重点了点头。

　　“接下来，施然——”沈尧看向一旁默默观战的施然，朝一侧偏了偏头，“该你了。”

　　施然站起身来，身形却是肉眼可见地顿了顿。

　　沈尧挑了挑眉：“怎么？怕了？”

　　“没有没有，”施然摆了摆头，“只是在想老师你要不要休息会儿。”

　　毕竟沈尧已经进行了两轮交战了，体力消耗也肉眼可见的大。此时再和老师进行一场全力的比拼，施然会觉得自己在趁人之危。

　　“不必，”沈尧果断地拒绝了施然的提议，“作为一个常年待在战场的人，我的体力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

　　听见这番话，施然才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