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学院炮灰女配生存指南》一加三等于四

37、第三十七章 需要多久？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顽强地挤入室内，在深色地毯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
　　姜梓是被透过眼皮的光亮和周身的酸痛感唤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深灰色的天花板、线条冷硬的现代吊灯、以及身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记忆如潮水般瞬间回笼，昨晚那些混乱而炽热的画面猛地冲进脑海，让她瞬间彻底清醒，脸颊爆红！
　　她猛地转过头，看到楚则其就睡在她身旁。他侧躺着，面向她，熟睡中的面容褪去了平日里的温和伪装与深沉心机，显得格外安静无害。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唇线清晰。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枕边，离她的头发只有寸许距离。
　　姜梓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腔。
　　天哪！她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挪动身体，试图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逃离这张床，这个房间，这个地方。每动一下，身体都在叫嚣着酸痛，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真实和…疯狂。
　　就在她的脚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地板时，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姜梓身体一僵，如同被定住一般，连呼吸都屏住了。
　　“醒了？”楚则其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和慵懒，听起来比平时更加性感磁性。他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握着，指尖在她细腻的腕间皮肤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姜梓僵硬地、一点点地回过头。
　　楚则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她，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刚醒的懵懂，反而清明得很，带着一丝餍足和毫不掩饰的欣赏，仿佛早已醒来，看了她许久。
　　“学、学长…早…”姜梓的声音干涩得厉害，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则其看着她这副羞窘得快要冒烟的模样，唇角愉悦地向上扬起。他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微微用力，将她重新拉回温暖的被窝里，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揽向自己。
　　“还早。”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再陪我躺一会儿。”
　　姜梓浑身僵硬地被他圈在怀里，鼻尖充斥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和昨夜残留的暧昧味道，一动也不敢动。
　　“早。”楚则其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特有的微哑，听起来格外温柔熨帖。
　　姜梓的大脑宕机了几秒，昨晚那些令人脸红的记忆碎片才争先恐后地涌上来，让她瞬间清醒，脸颊也跟着迅速升温。她下意识地揪紧了被子，眼神有些闪躲，声音细若蚊蚋：“学、学长……我……”
　　楚则其眼底的笑意加深，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颊边凌乱的发丝，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滚烫的耳垂，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还叫学长吗？”他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和不容置疑的亲昵，“我们现在的关系，你可以叫我……”他故意顿了顿，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则其。或者，男朋友。”
　　那声“男朋友”让姜梓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更红了。她抿了抿唇，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极小声地、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则…则其……”
　　声音轻软，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和一丝羞涩，听在楚则其耳中，却仿佛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他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显然十分受用。
　　“真好听。”他低笑，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她散落在枕上的发丝，“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姜梓？好像太正式了。”他故作思考状，“于晴晴是不是叫你…姜姜？”
　　“嗯…”姜梓点点头，被他亲昵的小动作弄得有些心神不宁。
　　“姜姜…”楚则其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即摇了摇头，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好像很多人都这么叫你？有没有…更特别一点的？”
　　他的眼神温柔却执着，仿佛想要得到最特别的待遇。
　　姜梓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垂下眼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阳光照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小名…”
　　她顿了顿，仿佛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叫…小枝。”
　　话一出口，她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让楚则其看到她眼底可能翻涌起的、与灰暗过去相关的情绪。那个名字，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叫过了，几乎和她试图遗忘的那些岁月一起，被深深埋藏。
　　“因为我老家那边，‘梓’字有时候…会被念成‘枝’的音…我家人…嗯…以前会这么叫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最后几个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
　　楚则其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瞬间低落的情绪和那细微的颤抖。他没有追问那显然并不愉快的过去，只是深深地望着她，仿佛要将这个带着脆弱感的名字和此刻的她一同刻进心里。
　　然后，他俯下身，极其温柔地、珍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接着是鼻尖，最后，轻轻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和承诺的意味，覆上了她的唇。这是一个与昨夜截然不同的吻，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一吻结束，他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融。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的星光，他用一种极其笃定而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唤道：
　　“小枝。”
　　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吐出，仿佛被赋予了全新的、温暖的含义，驱散了附着的阴霾。
　　“我的小枝。”

　　晨光透过餐厅巨大的落地窗，洒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长餐桌上。精致的瓷盘里摆放着佣人一大早送来的早餐。
　　姜梓小口地喝着牛奶，温暖的牛奶滑入胃中，却难以完全驱散她心底的纷乱和不安。
　　楚则其坐在对面，姿态优雅地用着早餐。他今天穿了一件质地柔软的浅灰色套头羊绒衫，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气质温和。只是，那双向来含笑的眼眸，此刻正静静地看着姜梓，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餐厅里安静得只剩下细微的餐具碰撞声。侍立在远处的不知何时出现的管家和佣人们悄无声息，如同背景的一部分，确保着主人所需的绝对舒适与隐私。
　　“你要不要搬过来？”楚则其放下银质刀叉，声音温和地打破了寂静，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一样自然。
　　姜梓握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杯子碰在餐桌上，发出极轻的一声“咚”。她抬起头，对上楚则其的目光。他的眼神很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认真。
　　她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垂下眼睫，盯着杯子里氤氲的热气，声音有些发虚：“我……现在还不能搬。”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终于将那句盘旋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我想把……和某人的关系，处理掉。”
　　说出“处理掉”三个字时，她感到一阵轻微的战栗，既是对结束那段不对等关系的渴望，也是对贺年反应的恐惧。
　　楚则其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他看着她低垂的、显得格外脆弱的后颈，以及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心中的怜惜与一种更强烈的、想要彻底独占的欲望交织翻滚。
　　他很想表现得大度、包容，像他一直以来呈现的那样温和有礼。但他发现这很难。一想到过去的夜晚，或许就在不远的那间公寓里，另一个男人也曾这样看着她，甚至拥有过她，一种近乎暴戾的烦躁就几乎要冲破他完美的面具。
　　他压下眼底翻涌的暗色，声音依旧维持着平稳，甚至更加柔和，但追问的节奏却泄露了他的急迫：“好，我等你。需要多久？”
　　姜梓感受到了他那份温和下的紧逼。她绞紧了手指，指甲陷入柔软的掌心。一个月？贺年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一个月真的够吗？她毫无把握。但面对楚则其的等待和付出，她无法心安理得地拖延。她必须给出一个期限，逼自己一把。
　　她抬起头，鼓起勇气迎上他的视线，试探地，带着一丝恳求：“一个月，可以吗？”她的眼睛清澈，此刻盛满了不安和决心。
　　楚则其凝视着她，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挣扎与承诺。他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他知道这强人所难，他知道她处境不易，但他无法停止这份渴望。
　　他是后来者，是他又来晚了，在这场感情的博弈中，他似乎是主动方，却又因为她的心，而处于一种诡异的弱势，他被选择了，却还未被完全拥有。
　　“好，我等你一个月。”他最终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和纵容。他微微倾身，越过桌面，伸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桌面上、微微发凉的手，“那我们这一个月，要地下恋吗？”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包裹住她微颤的指尖，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抚，却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我……”姜梓语塞了。地下恋？这意味着要继续在贺年面前伪装，意味着要委屈楚则其。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愧疚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楚则其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心底那点因等待而生的焦躁忽然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怜爱。
　　他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随即松开，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温和，甚至带上了一点玩笑般的调侃：“好了，不为难你。我勉为其难，做你一个月的地下男友吧。”
　　他顿了顿，身体靠回椅背，目光却依旧锁着她，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提出了他的条件：“但是，小枝，你得每天都和我见面。”
　　这不是商量，而是底线。他需要确切的、属于他的时间，来抵消那一个月等待的不安，来证明自己正在一点点占据她的生活。
　　姜梓看着他。晨光中，他俊雅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眼神却深邃得让人看不透底。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也……不想拒绝。这似乎是她唯一能给他的、暂时的补偿和安慰。
　　“好……”她轻声应允，声音细微却清晰。
　　然而，她的思绪已经飘远。每晚见面……那贺年呢？如果他突然回来？她该怎么周旋？满脑子都是如何能在一个月内，让那个霸道又恶劣的男人主动对她失去兴趣，厌弃她，从而提出分手。这简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她必须试一试。
　　楚则其得到了承诺，满意地笑了笑，重新拿起餐具，仿佛刚才那段暗流涌动的对话从未发生。“快喝吧，牛奶要凉了。”他温声催促，语气自然。
　　姜梓低下头，机械地将牛奶送入口中。
　　美味的早餐，温暖的阳光，体贴的男友……这一切都像是一个美好的幻境，而她的脚下，却是需要她去面对和清理的、布满荆棘的现实。
　　一个月。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