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学院炮灰女配生存指南》一加三等于四

32、第三十二章 我不是不行吗？

　　赌局尘埃落定，房间里恢复了喧嚣，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以人为注的博弈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彩池中央堆积如山的筹码被侍者熟练地整理，周修久脸色铁青地灌下一杯烈酒，周围的人们继续谈笑、玩闹，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向沙发角落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姜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和那几乎要冲破眼眶的酸涩。她抬起头，看向身旁那个刚刚将她作为筹码推上赌桌的男人，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好了，我可以走了吗？”
　　贺年正拿起酒杯，闻言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她，眉头下意识地拧起。这女人又闹什么脾气？他觉得自己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他赢了，没让她被周修久带走，这还不够吗？难道还要他像那种小白脸哄女人一样哄着她？他压下心头那丝因她冰冷眼神而产生的不适感，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不耐烦：“你等会儿跟我们一起走。”难道还要安排一辆车专门送她回去？麻烦。
　　在他观念里，他“邀请”她来这种场合，见识顶级的圈子，她就该感恩戴德地陪着，直到他尽兴为止。
　　姜梓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根本不明白，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她感受到的屈辱。在他眼里，她或许真的就只是一个所有物，一件可以用来达成目的、用完即放回原处的工具。她不想再跟他说一个字，也不想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多待一秒。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沙发上一个靠垫，看也不看贺年，转身就要朝门口走去。
　　“小梓，”一个温柔的声音适时响起，苏缦梨端着一杯色泽漂亮的鸡尾酒，笑盈盈地拦在了她面前，“大家都玩得正开心呢，怎么刚来就要走呀？一起玩嘛，别扫兴呀。”她的话语亲切，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优越感。
　　不远处，林予瑾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杯壁，清冷的目光落在姜梓苍白而倔强的侧脸上。看到她起身欲走，他胸腔里那股自赌局开始就萦绕不散的、闷闷的复杂情绪再次翻涌起来。
　　刚才……他几乎就要起身阻止。但苏缦梨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在他耳边柔声说：“予瑾，你不是最不喜欢管这些闲事的吗？贺年他们闹着玩罢了。”他沉默了，一贯的准则和莫名的冲动在内心撕扯，最终化为更深的沉寂和一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烦乱。
　　姜梓停下脚步，看向苏缦梨，努力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甚至有些僵硬的笑容：“不用了，缦梨，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还有好多作业没做完。”她顿了顿，“你知道的，我跟你们……不一样。”
　　苏缦梨仿佛这才想起她的“身份”，恍然大悟般轻轻“啊”了一声，随即露出一个更为体贴，却更像软刀子的笑容：“但是……这里下山很远，没有公交车的哦。走回去的话，怕是天亮了都到不了学校呢。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呀。”她语气担忧，却精准地戳中了姜梓此刻最大的困境。
　　姜梓的身体僵住了。是啊，怎么回去？她刚才被愤怒和委屈冲昏了头脑，完全忘了这茬。穹顶山是私人俱乐部区域，根本没有公共交通覆盖。打车？且不说这荒郊野岭有没有车，她那点生活费恐怕连零头都不够。
　　现实冰冷的壁垒将她牢牢困住。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点微弱的刺痛感让她勉强维持着镇定。她不再看任何人，低着头，默默转身，在房间里找了一个最偏僻、灯光最昏暗的角落沙发，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然后坐了下来。
　　她从随身带来的帆布书包里拿出单词本，摊开格兰语单词书，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陌生的字母组合上，嘴唇无声地翕动，试图屏蔽掉整个世界的喧嚣和恶意。
　　不知过了多久，一组单词勉强背完，身边的沙发微微下陷。
　　“不好受吧。”一个带着些许英气和直率的声音响起，没有太多安慰，更像是一种陈述。
　　姜梓转过头，对上了苏双璐的目光。她依旧扎着利落的高马尾，眼神锐利，手里端着一杯苏打水，里面泡着柠檬片。
　　姜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苏双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刚听他们扯淡来着。贺年看上周修久新到手的那辆跑车了，全国就三辆，他没抢到，心里憋着火呢。周修久那货，你知道，除了玩车就是玩女人，劣迹斑斑。他让贺年给他找个‘没玩过的’新鲜货。”
　　她顿了顿，目光扫了一眼远处正和人说话的苏缦梨，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嘲弄：“本来僵着呢，在场这些有头有脸的，贺年再混不吝也不敢随便动。结果，你猜怎么着？苏缦梨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无意间’提了句‘咦，好像好久没见到姜梓同学了，不知道她感冒好了没有？’呵，贺年那脑子，估计一下就想到你了。没想到，你还真来了。我还以为你有点骨气，不会来呢。”
　　姜梓静静地听着，心脏像是被浸在冰水里，一阵阵发冷。原来如此。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
　　谢谢你来让我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多么可笑和危险。
　　“那我们算朋友了吗？”苏双璐紧接着问，目光灼灼，“我果然没看错，苏缦梨对你绝对和其他人不一样。能让她这么‘惦记’，甚至不惜用这种低级的小动作来针对的人，可不多见。”她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点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姜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朋友？建立在共同敌人和利用基础上的关系吗？她沉默着。
　　接着苏双璐叹了叹气：“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我明明那么讨厌苏缦梨，我还是得若无其事的在这个聚会里和她和平共处，因为这里都是圣诺威帝国最顶尖的圈子，如果不跟他们混，我也会被欺负。“
　　姜梓露出了疑惑的眼神：“这个圈子……既然让你这么不舒服，你不能远离他们吗？”
　　苏双璐脸上的玩世不恭淡去了几分，她晃着杯子里的柠檬片，眼神看向喧闹的人群，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有厌恶，有无奈，也有一丝……野心？
　　“不能。”她回答得很干脆，声音也低沉了些，“我有我想得到的东西。权力，资源，或者仅仅是……不被轻易踩在脚下的资格。”她收回目光，看向姜梓，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这就是每个人的选择，不是吗？选择进入，或者选择被排斥。但很多时候，你没得选。”
　　姜梓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外表张扬肆意的苏双璐，内心或许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顾忌。那副盔甲之下，可能也藏着不得已的算计和挣扎。
　　“所以，”苏双璐又恢复了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一个绝妙的计划，“和我做朋友，你，我罩着！保证以后这种破事至少明面上少很多。但是……”她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芒，“你得去抢林予瑾！往死里气苏缦梨！或者贺年也行！真没想到你跟他还有交集？要是能把他从苏缦梨身边撬走，那场面……想想就刺激！”
　　姜梓被她这骇人听闻的提议惊得瞪大了眼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抢男主？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连连摇头，声音都带上了惊恐：“我拒绝！绝对不可能！而且……”她实在忍不住反问，“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做？”苏双璐明明也是苏家小姐，容貌家世都不差。
　　苏双璐像是被问到了痛处，表情瞬间垮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带着点自嘲地说：“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林予瑾那冰山压根不拿正眼瞧我！贺年那混蛋更直接，说我像他弟，看见我就想揍！我不是不行吗？要是我行，还有苏缦梨什么事？！”
　　“……” 姜梓彻底无语了。看着苏双璐那副 “此路不通另寻他法” 的理直气壮模样，她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