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学院炮灰女配生存指南》一加三等于四

31、第三十一章 什么都答应的条件

　　身体缓了几天，姜梓感觉头脑清明了不少，身上那点酸软无力也褪去了大半。她不由得在心里自嘲一笑，自己果然是天选炮灰女配，别的不说，这恢复能力倒真不错，几天时间，感冒就基本痊愈了。
　　周末，如往常一般，独自在学校图书馆自习的姜梓，正对着最近学习的《概率论与数理统计》发愁，阳光透过玻璃，在她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贝叶斯公式……先验概率……后验概率……” 她低声咀嚼着这些术语，试图理解如何在已知某些事件发生的条件下，重新评估另一事件发生的可能性。这就像她现在的处境，她已经做出了与梦中不一样的选择，那已知结局发生的概率是多少？她试图抓住其中的规律，却总觉得力不从心。
　　正当她试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一道关于概率公式的例题上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打破了图书馆的宁静。
　　发信人：贺年。
　　内容简短，却带着他一贯的不容置疑：“过来，我在穹顶山。”
　　姜梓的眉头立刻拧紧。穹顶山是位于明都市西面的群山中的一座山峰，因为山顶有一个巨大的穹顶建筑得名，之前是圣诺威帝国的古剧场，现在改建成了穹顶私人俱乐部，那是E-hub成员常去挥霍时光和金钱的地方。
　　她立刻回复，指尖带着一丝抗拒：“我在学习，不去。”合约第一条，不能影响她学习。这是她为数不多能握在手里的微弱筹码。
　　几乎在她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贺年的回复就追了过来，霸道依旧：“过来，我叫司机来接你。”
　　姜梓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涌起一股郁气。他到底想干什么？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正在斟酌更坚决的拒绝措辞，第三条信息如同最终通牒般砸了过来：
　　“你之前说过‘什么都答应’的条件。”
　　姜梓的手指僵住了。他竟然在这里等着她。一种冰冷的、被拿捏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
　　半晌，她认命地闭了闭眼，指尖沉重地敲下一个字：“好。”
　　黑色的豪华轿车无声地滑行，将姜梓直送到了纸醉金迷的穹顶俱乐部大门处。巨大的白色穹顶在夕阳下反射着冷硬的光，如同一个蛰伏的巨兽。
　　门口的侍者显然早已接到通知，对她这身与周围格调格格不入的宽松运动服视若无睹，恭敬地躬身，沉默地为她引路。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喧嚣的音浪、混合着酒精、香水的复杂气味瞬间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
　　引路的侍者停在一个包间门口，为她推开门。
　　姜梓一眼就看到了贺年。他姿态懒散地陷在中央最宽敞的沙发里，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他穿着黑色的T恤，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整个人在昏暗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愈发野性不羁。
　　然而，让姜梓心跳骤停的是房间里其他人。
　　林予瑾竟然也在。他坐在稍远一些的吧台边，手里端着一杯纯净水，冷峻的侧脸在变幻的灯光下明明灭灭，似乎对周围的喧闹充耳不闻，但姜梓能感觉到，在她进门的瞬间，他清冷的目光曾短暂地扫过她。
　　苏缦梨坐在离林予瑾不远的地方，正微笑着和旁边一位女生说话，姿态优雅得体，但在看到姜梓时，那笑容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冷意。
　　甚至……苏双璐也在！她正和几个朋友玩飞镖，看到姜梓进来，她挑了挑眉，投来一个混合着惊讶的眼神，还隔空对她举了举酒杯。
　　整个房间，几乎聚集了圣兰学院E-hub圈子里不少脸熟的人物。这是什么场面？她现在到底要踏入什么诡异的剧情？
　　“过来。”贺年看到她，直接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他用下巴点了点自己身边空着的位置，“坐这儿。”
　　姜梓心脏怦怦直跳，大脑飞速运转却得不出任何结论。她硬着头皮，在无数道或好奇、或打量、或轻蔑的目光注视下，走到贺年身边，僵硬地坐下。沙发柔软得让她仿佛陷了下去，更加无所适从。
　　她刚坐下，就听见贺年对着桌子对面一个穿着花哨衬衫、笑得有些轻浮的男生开口——姜梓认得他，是圣兰一年级的E-hub成员周修久。
　　“好了，人到了，开始吧。”贺年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背景音乐，“老规矩，□□。你赢了，她今晚陪你。我赢了，你车库那辆新到的车归我。”
　　轰！
　　一句话，如同惊雷在姜梓耳边炸开！她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贺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把她当成了赌注！ 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如同岩浆般瞬间涌上头顶，烧得她四肢冰凉。
　　她立刻就想站起来离开，一刻也无法忍受！
　　然而，她的肩膀刚一动，一只滚烫而沉重的大手就猛地压了下来，力道之大，几乎将她按回沙发里。贺年倾身靠近她，温热的、带着淡淡酒气和烟草味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你说过，‘什么条件’都可以。我现在需要的条件，就是你安安分分坐在这里。”
　　姜梓猛地扭过头，瞪大双眼看着他，燃着熊熊的怒火与深深的委屈，水光迅速在眼眶中积聚，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怎么可以这样？
　　贺年对上她那几乎是控诉的眼神，怔了一下。那双眼睛太亮，里面的情绪太直白，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了他一下。他竟有些不敢直视，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语气生硬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安抚，又更像是在对自己强调：“放心，你就坐这儿。我不会输。”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向对面已经跃跃欲试的周修久，恢复了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敲了敲桌子：“开始吧。”
　　荷官开始熟练地发牌。
　　姜梓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她僵硬地坐在那里，感觉周围所有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能看到苏缦梨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看好戏的冷笑，能看到林予瑾那边望过来的、冷沉的目光，甚至能感觉到苏双璐饶有兴味的注视。
　　牌局开始了。
　　贺年看起来依旧散漫，但当他看向底牌和公共牌时，眼神会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像锁定猎物的鹰隼。
　　周修久显然也是个中老手，笑容轻松，下注果断。
　　三张公共牌发出：红桃K、方块9、梅花9。
　　贺年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选择了过牌。周修久笑了笑，下了一个适中的注码。贺年跟注。
　　第四张公共牌：黑桃A。
　　牌面出现一对9和一张A。周修久眼睛微亮，加大了注码，语气带着挑衅：“年哥，看来我运气不错啊。”
　　贺年盯着牌面，沉默了几秒，眼神深邃难测。就在姜梓紧张得指甲都要掐进手心时，他居然再次选择了跟注。
　　第五张，也是最后一张公共牌：草花9！
　　牌面上赫然出现了三张9！周修久脸上瞬间露出难以抑制的喜色，他猛地坐直身体，几乎要大笑出来：“哈哈！三条！看来今晚注定我要……”他兴奋地看向姜梓，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姜梓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浑身冰冷。完了……
　　就在周修久准备将自己所有筹码推入池中，进行全下时……
　　“等等。”贺年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抬起眼，看向狂喜的周修久，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嚣张的弧度。他将自己面前所有的筹码，缓慢而坚定地，全部推到了彩池中央！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压迫感。
　　“全下。”他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周修久，你跟不跟？”
　　周修久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看牌面上诱人的三条9，又看看贺年那副稳操胜券、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表情，狂喜渐渐被惊疑不定取代。他凭什么？难道他手里有最后一张9？组成四条？还是……有A和9，成了满堂红？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房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
　　周修久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在贺年那强大的气场压迫下，他咬了咬牙，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颓然将自己的牌扣了过去：“……弃牌。你狠！”
　　贺年嗤笑一声，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甚至没去看赢来的巨额筹码，只是随手将桌上的牌扔给荷官。
　　姜梓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差点虚脱。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然而，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被更汹涌的委屈和后怕所淹没。她坐在那里，低着头，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才能勉强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和眼眶里滚烫的酸意。他赢了，是的。但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一件可以随意放在赌桌上的物品？！
　　那股冰冷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屈辱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