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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三年光阴,足以让山林里的血迹风干,也足以让玄肆的名号,成为修真界闻之色变的禁忌。

      当年那个眉眼清澈、笑起来带着几分傻气的少年郎,早已在血与恨中脱胎换骨。

      如今的他身着玄色锦袍,袍角绣着暗纹血莲,恰是红玉剑饮血时泛起的妖异纹路。

      褪去了青涩的轮廓愈发深邃俊美,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总是抿成冷硬的弧度,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眸,此刻只剩化不开的猩红与沉郁,唯有在抚摸红玉剑时,才会掠过一丝近乎诡异的温柔。

      他不再只靠自身精血滋养剑刃,那些主动寻来的追随者,会将捕获的“祭品”带到他面前。

      或是曾辱骂过玉辞的修士,或是驱逐过他的渡玉宗外围弟子,每一个,都成了红玉剑的“养料”。

      剑身在无数鲜血的浸润下,已彻底褪去锈迹,常年泛着妖异的暗红光泽,握在手中时,那股邪异的力量会顺着手臂蔓延,让他苍白的脸泛起病态的潮红,更衬得眉眼间的戾气如实质般锋利。

      他在当年栖身的山洞基础上,扩建出一片错落的石殿,命名为“血刃殿”,殿中央的高台上,除了供奉着用红玉剑碎片镶嵌的木雕残骸,还立着一块石碑,刻着他自创的血祭剑谱。

      “剑者,血之魂也。以血为引,以念为凭,可夺天地之力,可斩不公之人。”

      玄肆站在高台上,声音低沉冷冽,透过石殿传遍每一处角落。

      他微微抬眼,猩红的目光扫过台下跪着的数十名追随者,那眼神里的威压,让众人下意识地伏低了身子。

      这些追随者大多是被正道排挤的散修、身负血海深仇的凡人,或是像当年的他一样,被所谓的“名门正派”弃如敝履的人。

      当玄肆挥剑斩断一名前来围剿的正道修士的头颅,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他却连眼睫都未动一下,只是将血珠轻轻抹在剑谱上时,所有追随者都叩首高呼。

      “祖师!”

      他成了他们口中的“血刃祖师”,成了开创“血祭剑”一脉的邪修始祖。

      势力壮大的速度远超想象。

      有人带着金银珠宝前来投奔,只求能习得血祭之术,报仇雪恨;有人献上珍贵的灵药,只为能留在血刃殿,求得一处容身之所。

      玄肆从不拒绝,只是会冷淡地抬手,让下属分发资源,自己则依旧守在供奉木雕的石殿里,每日用指尖的血擦拭剑鞘,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师尊,你看,现在没人再敢欺辱我们了。”他抚摸着红玉剑,声音放得极轻,与平日里的冷硬判若两人,“他们都叫我祖师,都怕我。可我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是你留下的剑,给了我力量。”

      血刃殿的扩张,终究惊动了渡玉宗。

      沈砚带着百名弟子前来围剿,站在山门外,对着石殿厉声呵斥。

      “玄肆!你以血祭剑,屠戮修士,早已堕入魔道!今日我便替玉辞仙师清理门户!”

      “替他清理门户?”

      玄肆提着红玉剑,缓步走出石殿。

      玄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俊美却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唯有眼底的猩红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当年你们驱逐我时,怎么没想过替他护着弟子?当年你们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时,怎么没想过替他守着念想?”

      他挥剑出鞘,暗红的剑光如一道血弧,瞬间掠过前排的几名渡玉宗弟子。

      没有多余的动作,那些弟子便捂着脖颈倒下,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山门前的石阶。

      红玉剑贪婪地吸收着血液,光芒越发炽盛,玄肆抬手抹去溅在脸颊的血珠,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这笑容若是放在三年前,该是明媚动人的,如今却只剩彻骨的寒意。

      “玉辞仙师若泉下有知,定会唾弃你这等邪修!”沈砚气得浑身发抖,挥着拂尘便攻了上来。

      玄肆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避开拂尘,剑刃直逼大长老面门。

      他的剑招早已没了当年玉辞教导的章法,每一招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鲜血飞溅。大长老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却疯狂的青年,突然想起当年那个在练剑场里,会追着玉辞问东问西、眼神清澈的少年,心脏猛地一沉。

      是他们,亲手将那束光,掐灭在了黑暗里。

      这场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夜。

      当朝阳升起时,山门前已堆满了尸体,渡玉宗的弟子死伤殆尽,沈砚也被玄肆斩断了右臂,狼狈逃窜。

      玄肆站在尸山血海中,红玉剑上的血珠顺着剑刃滴落,发出“嗒嗒”的声响,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非但没有厌恶,反而轻轻笑了出来,那笑容在血色朝阳的映照下,美得惊心动魄,也恐怖得令人胆寒。

      追随者们围上来,再次叩首:“祖师神威!”

      玄肆没有回应,只是提着剑,转身走回石殿。

      他走到供奉木雕的高台前,将剑轻轻放在木雕旁,指尖划过木雕上模糊的眉眼,一直冷硬的眼神终于松动,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师尊,我赢了。”他哽咽着,声音里满是疲惫,“可我好像……越来越不像你教出来的弟子了。”

      红玉剑在一旁轻轻震颤,红光闪烁,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催促。

      玄肆看着剑身上自己的倒影。

      那张脸依旧俊美,却只剩狰狞与麻木,早已没了当年的清澈。

      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血祭剑的路一旦踏上,便是永无止境的杀戮,而支撑他走下去的,唯有对玉辞的执念,和这柄饮满鲜血的红玉剑。

      血刃殿的旗帜,在山风中猎猎作响,红色的旗帜上,用鲜血画着一柄剑,剑下是一朵盛开的血莲。

      那是玄肆的标志,也是他留给这个世界,最血腥的念想。

      血刃殿的旗帜插遍了修真界半壁江山时,凡间的朝廷终于坐不住了。

      边境守将的急报如雪片般涌入皇宫。

      血祭剑修所过之处,官府驿站尽毁,守军兵刃寸断,那些寻常刀剑根本挡不住红玉剑的暗红剑光。

      当一名逃回京城的校尉颤抖着描述“玄袍祖师剑落血溅,百人顷刻殒命”的场景时,龙椅上的圣上脸色惨白,连夜召集大臣议事,最终拍板:

      求和。

      使者带着黄金万两、锦缎千匹,还有一块雕刻着龙凤纹样的免死金牌,哆哆嗦嗦地跪在血刃殿的石殿前。

      玄肆正坐在高台上擦拭红玉剑,闻言抬眼,猩红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讥诮,薄唇轻启。

      “求和?”

      他放下剑,缓步走下高台,玄袍扫过冰冷的石阶。

      使者不敢抬头,只听见那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当年我在凡间乞讨,被你们的兵卒用石头砸赶时,怎么没想过求和?那时你们的权柄,是用来欺压弱者的。如今我握了刀,你们的权柄,倒成了用来求饶的筹码。”

      这些年的厮杀与筹谋,早已让他看透权柄的本质。

      它从不是正道口中的“虚妄之物”,而是能护得住念想、压得住欺辱的实货。

      当年若有一丝权柄,他不会被渡玉宗轻易驱逐。

      若有半分势力,木雕不会被混混随意摔碎。

      若有至高权力,玉辞的名字,更不会被人轻易诋毁。

      使者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圣上愿与祖师结好,共享天下”。

      玄肆轻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他抬手捏住使者的下巴,强迫对方抬头,俊美却冰冷的脸上没有半分温度。

      “共享?本祖师要的,从不是共享。”

      “权柄这东西,从来都是独吞的,分出去半分,就少一分护人的底气。”

      他松开手,任由使者瘫倒在地,转身看向供奉木雕的高台,指尖轻轻拂过木雕残骸,声音放轻了些。

      “师尊,你看,连凡间的帝王,都要怕我了。以前我不懂,为什么你身为渡玉宗仙师,却总对宗门俗务避之不及。现在我才明白,不是你不在乎权柄,是你太干净,不屑用它。而我,要用它把所有欺辱过我们的人,都踩在脚下。”

      三日后,玄肆拒绝了所有追随者的陪同,只提着那柄泛着暗红光泽的红玉剑,单枪匹马踏入了京城。

      城门处的守军早已接到命令,无人敢拦。

      他沿着朱雀大街缓步前行,玄袍在人群中格外扎眼,百姓们吓得纷纷闭门关窗,只敢从门缝里偷瞄。

      这个传闻中杀人如麻的邪修祖师,竟生得如此俊美,可那双猩红的眼睛,却比地狱恶鬼更令人胆寒。

      他看着沿街紧闭的门户,心中愈发清明:权柄就是这样,要么让人怕,要么让人敬,唯有站在顶端,才能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轻慢。

      皇宫大殿内,圣上率百官列队相迎,脸上强装镇定,手心却早已被冷汗浸湿。

      玄肆径直走到殿中央,红玉剑的剑尖轻轻点在金砖地面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吓得前排的大臣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陛下说要给本祖师恩赐?”玄肆抬眼,猩红的目光扫过龙椅上的圣上,“不必费心找什么虚职,我要的,是镇国柱石之位。”

      圣上一愣,“镇国柱石”只是虚名,可玄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浑身冰凉:“凡涉军政要务,须经我手批阅;天下兵权,半数归我调遣。渡玉宗周边百里之地,划为血刃殿辖境。权柄要握在手里才叫权柄,挂在嘴上的虚名,骗不了当年的我,更护不住现在的念想。”

      这哪里是要职务,分明是要将半壁江山的权柄牢牢攥在手里?!

      一名老臣忍不住怒斥:“大胆狂徒!岂敢觊觎天下权柄!”

      玄肆瞥了那老臣一眼,手腕微转,红玉剑的剑光一闪而过。

      众人只听见“噗”的一声,老臣的头颅便滚落在地,鲜血喷溅在龙椅的扶手上。

      “还有人有异议?”他收回剑,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你们看,这就是权柄的分量。他敢斥责我,是仗着陛下给的官身。我敢杀他,是仗着手里的剑与势力。说到底,谁的权柄更硬,谁就有道理。”

      大殿内鸦雀无声,百官吓得面如土色,圣上更是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玄肆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他终于彻底握住了这东西,比红玉剑更锋利,比鲜血更能带来安全感。

      “陛下不说话,便是答应了。”玄肆走到龙椅旁,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扶手,“明日起,我会派人来接管兵部与吏部。若有半分延误……”

      他没有说完,只是将红玉剑轻轻靠在龙椅旁,剑身的暗红光泽映在圣上惊恐的脸上。

      当日黄昏,玄肆走出皇宫,身后跟着捧着“镇国柱石”印信的内侍。

      朱雀大街上依旧空无一人,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玄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红玉剑在手中泛着妖异的光。

      他抬头看向天空,仿佛能看到玉辞的身影。

      “师尊,我拿到权柄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现在没人再敢欺辱我们,可我好像……离你越来越远了。”

      “你教我剑要护人,我却用权柄杀人。你教我心要静,我却满脑子都是如何攥紧权力。”

      “可我别无选择,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干净的念想,只有权柄,才能把它护得周全。”

      “师尊,”玄肆轻声念道,“你是我的明月,我要你高高挂在天上,谁不让你高悬我就杀谁。”

      风卷着落叶掠过他的脚边,没有回应。

      玄肆握紧手中的剑,转身走向城外。

      他知道,权力的游戏一旦开始,便再也停不下来。

      而他,只能握着这柄饮血的剑,攥着这至高的权柄,在这条黑暗的路上,一步步走下去,直到再也回不了头。

      三年整顿,足以让玄肆的权柄在凡间与修真界扎根,也足以让“玄帝”的名号,取代“血刃祖师”,成为天下人敬畏的称谓。

      当年单枪匹马踏入皇宫的玄袍修士,如今已身着十二章纹的衮龙冕服,高坐于太和殿的龙椅之上。

      殿内金砖铺地,梁柱盘龙,昔日圣上仓皇退位时留下的龙椅,此刻正承托着他挺拔的身形。

      他褪去了玄袍上的血莲暗纹,却依旧习惯在腰间悬着那柄红玉剑。

      剑鞘被重新鎏金嵌宝,可剑身的暗红光泽,依旧在冕旒的阴影下泛着冷光。

      百官朝拜时的“吾皇万岁”震彻殿宇,玄肆垂眸看着阶下匍匐的群臣,猩红的眼眸里已无半分当年的戾气,只剩深不见底的平静。

      这三年里,他以雷霆手段肃清吏治:贪腐的官员被红玉剑斩于市曹,不作为的将领被剥夺兵权流放边疆,连暗中勾结渡玉宗残余势力的皇子,也被他一杯毒酒赐死。

      “权柄不是用来摆样子的。”他曾在朝会上掷下奏折,声音冷冽如冰,“治天下如护剑,既要磨掉锈迹,也要守住锋芒。”

      他推行新制,减免赋税,让流离失所的百姓得以归家;又设“镇妖司”,以血祭剑修镇守边境,抵御妖兽侵袭。

      昔日被视作“邪修”的血刃殿弟子,如今成了百姓口中“护境仙师”。

      修真界更是无人敢逆。

      渡玉宗早已龟缩在残存的山门内,连山门牌匾都不敢再刻“渡玉”二字。

      其他宗门纷纷遣使朝拜,献上宗门秘宝,只求能在玄帝的疆域内苟存。

      玄肆没有赶尽杀绝,只是让各宗门每年上缴半数灵药,且必须在山门内立起“玉辞仙师”的牌位。

      他要让天下人都记得,那个曾护他周全的师尊。

      万寿节那日,京城万人空巷。

      百姓们沿街跪拜,看着玄帝的銮驾从朱雀大街驶过。

      銮驾上的玄肆一身冕服,俊美得如同天人,虽眉眼间依旧带着疏离的冷意,可百姓们想起他带来的太平日子,眼中便盛满了敬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传来,玄肆掀开车帘,看向人群。

      他想起当年在这里乞讨时,被兵卒驱赶的狼狈。

      想起第一次刻木雕时,指尖磨出的血泡。

      想起玉辞曾说“要护天下苍生”。

      如今他做到了,却是以一种最背离师尊教诲的方式。

      回宫后,他屏退左右,独自走进寝殿后的密室。

      密室中央的高台上,依旧供奉着那具用红玉剑碎片镶嵌的木雕残骸,旁边摆着一碗早已凉透的灵草粥。

      是他按照记忆里的方子煮的,却始终煮不出当年的味道。

      他摘下冕冠,褪去冕服,又变回了那个抱着木雕低语的玄肆。

      指尖划过木雕模糊的眉眼,声音轻得像叹息:“师尊,我称霸天下了。他们都敬我、怕我,说我是千年难遇的明君。”

      红玉剑在一旁轻轻震颤,剑身的暗红光泽映在他脸上。

      他拿起剑,缓缓出鞘,剑光掠过密室的黑暗,照亮了墙上刻满的字迹。

      全是“玉辞”二字,密密麻麻,深浅不一。

      “可我还是想你。”他哽咽着,眼泪滴落在剑身上,瞬间被剑身吸收,“我有了天下,有了权柄,能护得住所有人,却还是护不住你。他们敬我是帝王,可只有我知道,我还是当年那个在山神庙里哭着喊师尊的傻小子。”

      密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内侍低声禀报:“陛下,镇妖司急报,边境出现上古妖兽,血祭剑修抵挡不住。”

      玄肆擦去眼泪,握紧红玉剑,眼底的柔情瞬间被冷硬取代。

      他重新戴上冕冠,大步走出密室,玄色龙袍在身后猎猎作响。

      殿外,百官早已列队等候,见他出来,齐齐跪拜:“请陛下定夺!”

      玄肆没有回应,直接带上红玉剑走出宫外。

      銮驾缓缓驶出皇宫,百姓的欢呼声再次如潮水般涌来,玄肆却只是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红玉剑的剑柄。

      那熟悉的冰凉触感,是他此刻唯一的锚点。

      三日后,銮驾抵达边境。

      远远便望见漫天尘沙中,血色剑光与妖兽的黑焰交织,镇妖司的修士们已显颓势。

      那上古妖兽形似巨蛇,鳞片如墨玉般坚硬,吐息间能燃起蚀骨的魔火,普通的血祭剑招根本无法穿透它的防御。

      “陛下!妖兽实在凶悍,弟子们快撑不住了!”

      一名浑身是伤的剑修踉跄着扑到銮驾前,声音里满是绝望。

      玄肆推开车门,纵身跃下銮驾。

      衮龙冕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与周遭的血腥气格格不入,可当他握住红玉剑的瞬间,所有慌乱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他缓步走向战场,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抬手抽出了红玉剑。

      剑身脱离鎏金剑鞘的刹那,暗红光芒暴涨,竟压过了妖兽的黑焰。

      玄肆手腕轻转,剑身上瞬间缠绕起浓郁的血色灵力。
      那是用无数鲜血与执念滋养出的力量,比当年巅峰时期的灵力更霸道,也更邪异。

      “孽畜,也敢在朕的疆域撒野。”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战场。

      下一秒,玄肆的身形如鬼魅般窜出,红玉剑带着破空之声,直刺妖兽的七寸。

      妖兽嘶吼着甩动巨尾,试图将他拍飞,玄肆却踩着剑气腾空而起,避开攻击的同时,剑刃已狠狠劈在妖兽的鳞片上。

      “锵”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妖兽吃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黑焰朝着玄肆席卷而来。

      他却毫不在意,任由黑焰掠过衣襟,手中的剑招愈发凌厉。

      那些招式早已没了玉辞教导的规整,每一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却又精准地避开了所有致命攻击。

      战场之上,只剩下玄肆的身影与暗红剑光。

      镇妖司的修士们忘了厮杀,只呆呆地望着那个立于妖火中的帝王。

      他身着冕服,却如最凶悍的战士般浴血奋战,红玉剑每一次落下,都能在妖兽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剑刃流淌,让剑身的红光越发炽盛。

      不知过了多久,玄肆的呼吸渐渐沉重,冕冠被妖兽的尾扫落在地,黑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可他握着剑的手依旧稳定。

      他看着妖兽眼中的凶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突然想起当年在演武场,玉辞站在他身边,笑着说“你的剑,有守护的力量”。

      “师尊,你看,我的剑现在能护天下了。”他在心中低语,随即猛地凝聚全身力量,将红玉剑狠狠刺入妖兽的头颅。

      妖兽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嘶吼,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沙。

      玄肆拄着剑,缓缓站起身,浑身浴血,却依旧挺拔如松。

      周围的修士们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吾皇神威!吾皇万岁!”

      他没有回应,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冕冠,轻轻拍去上面的尘土。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血污染成金红,红玉剑在他手中轻轻震颤,像是在庆贺,又像是在悲鸣。

      回京的路上,銮驾内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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