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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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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静心崖的院子里只剩下虫鸣和偶尔掠过的风声。
玄肆练完剑回来时,见玉辞屋里的灯还亮着,推门进去,才发现他正靠在榻上皱眉揉着肩膀。
白日里指点他练剑时站得久了,旧伤又隐隐作痛。
“师尊,您肩膀又不舒服了?”玄肆快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担忧,“我去给您烧点热水,泡个澡能缓解些。”
玉辞抬眸看他,琉璃眸里带着几分倦意,却还是嘴硬。
“不用,本君自己能处理。”
话虽这么说,手指却没停下揉肩膀的动作,脸色也比刚才苍白了些。
玄肆没管他的拒绝,转身就往厨房走。
烧热水的火塘就在院子角落,他添了些干柴,看着火苗渐渐旺起来,心里想着玉辞的肩膀。
上次医师说过,神符反噬会牵扯旧伤,热水泡澡能促进气血流通,缓解酸痛。
等水烧好时,已经是半夜了。
玄肆提着木桶,小心翼翼地把热水倒进浴室的浴桶里,又加了些温和的草药。
这是医师特意配的,既能驱寒,又能缓解肌肉酸痛。做完这一切,才转身去叫玉辞。
玉辞靠在榻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听到玄肆的声音,才勉强睁开眼,被他扶着站起来时,脚步还有些虚浮。
玄肆扶着他往浴室走,手指碰到他微凉的手臂时,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涩。
以前的师尊是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连走路都要靠人扶。
到了浴室,玄肆帮玉辞解开披风,刚想转身出去,却被玉辞拉住了手腕。
“你别走,”玉辞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本君……有点晕。”
他其实是怕自己站不稳,却又不好意思明说,只能找个借口。
玄肆心里一软,连忙点头:“好,我不走,我在旁边陪着您。”
他扶着玉辞慢慢走进浴桶,看着他靠在桶边闭上眼睛,才松了口气,站在旁边,时不时帮他往肩膀上撩些热水。
热水漫过玉辞的肩膀,草药的清香在浴室里弥漫开来。
他靠在浴桶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眉头也舒展了些。
玄肆站在旁边,看着他苍白的侧脸,还有散落在浴桶边缘的白发,心里满是温柔。
这样安静的师尊,少了平日里的刻薄,多了几分脆弱,让他忍不住想多护着些。
“师尊,您还晕吗?”
玄肆轻声问道,伸手想帮他揉一揉肩膀,又怕冒犯了他。
玉辞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好多了。”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你也累了一天了,要不……一起泡?”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
以前他最忌讳和别人亲近,可面对玄肆,却下意识说了这句话。
玄肆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耳朵瞬间红了:“师、师尊,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玉辞挑眉,语气又恢复了几分刻薄,“本君都没介意,你一个小辈倒讲究起来了。再说,你帮本君搓搓背,总不能让本君自己动手吧?”
玄肆没再拒绝,连忙脱了衣服,小心翼翼地走进浴桶。
浴桶不算大,两人靠在一起,能清晰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玄肆拿着布巾,轻轻帮玉辞搓着背,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易碎的珍宝。
玉辞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感受着布巾在背上轻轻滑动,还有玄肆掌心传来的温度。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很安稳,没有神符反噬的痛苦,没有宗门的琐事,只有身边这个笨笨的徒弟,用他自己的方式护着他。
“玄肆,”玉辞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等宗门大比结束,你真的要去天界禁地找凝神花吗?”
玄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坚定地点头:“嗯,只要能治好师尊,再危险我也去。”
玉辞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浴室里的水汽氤氲,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一起,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水面上,泛着细碎的光。
这样的夜晚,安静而温暖,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悄悄攒着彼此的力量。
浴桶里的热水漾着细碎的波纹,草药的淡香混着玉辞身上清冽的冷意,在蒸腾的水汽里漫开。
玄肆攥着布巾的手微微发紧,指腹蹭过粗糙的布面,却不如掌心贴着玉辞后背时那般滚烫。
那片肌肤隔着薄薄一层水汽,还带着神符反噬未散的微凉,却让他心跳得像是要撞碎胸腔。
玉辞靠在他怀里,白发散在颈侧,沾了水汽的发丝轻轻蹭着玄肆的手腕。
他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连平日里总带着疏离的琉璃眸,此刻也藏在水汽后,软了几分锋芒。
玄肆盯着他鬓边那缕泛着柔光的白发,喉结滚了滚,终是没忍住,轻声开口。
“师尊,有句话,我憋了很久了。”
玉辞的睫毛颤了颤,没睁眼,只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裹着水汽,比平时低哑些。
“在冰川上,您拽着浮云鞭拉我上来的时候,”玄肆的声音也低了,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发颤,“指节都磨出血了,却还骂我笨,说我不该掉下去。还有夜里我练剑回来,您屋里总留着灯,桌上的灵草粥温得正好,您却说只是自己没喝完。”
他顿了顿,伸手轻轻覆上玉辞放在水里的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扣住那微凉的指节,像是握住了什么稀世珍宝。
“我起初以为,这是师尊对徒弟的在意。可后来我发现,我不想只做您的徒弟。”
“我想陪您看静心崖的桃花,想替您挡神符反噬的痛,想一辈子……护着您。”
最后几个字出口,玄肆几乎屏住了呼吸。
浴室里静得只剩下水流声,他能清晰感觉到怀里人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玉辞缓缓睁开眼,转过头来。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玉辞眼底,映出玄肆紧绷的侧脸。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琉璃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迟疑,还有几分玄肆看不懂的柔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开口,声音里没了往日的刻薄,只剩下难得的温和。
“你这孩子,胆子倒比我想的大。”
玄肆的心猛地一沉,刚想收回手,却被玉辞反扣住了手腕。
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掌心的温度透过水汽传过来,暖得他眼眶发紧。
“本君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背叛,受过雷刑,早以为心都冷透了。”玉辞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角,指尖轻轻蹭过玄肆的手腕,像是在安抚,“可偏偏是你,笨手笨脚地给我炖粥,练剑时总记不住招式,却在我反噬时,第一个扑过来护着我。”
他抬手,轻轻拂去玄肆额前沾了水汽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玉辞。
“你想护着我,我便让你护。只是不许再想着一个人去天界禁地。要去,我陪你。要面对的,我们一起面对。”
玄肆的眼泪没忍住,砸在水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伸手将玉辞抱得更紧,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声音带着哽咽:“师尊……”
“哭什么?”玉辞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却满是暖意,“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护着我,现在先把眼泪擦干,水要凉了。”
玄肆点点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浴桶里的水依旧温热,水汽氤氲中,两人交握的手紧紧扣在一起,像是要把彼此的温度刻进骨血里。
窗外的月光静静洒着,将这一方小小的浴室,变成了他们之间最安稳的角落。
水汽在浴桶边缘凝结成珠,顺着木桶壁缓缓滑落,溅起细碎的水声。
玄肆的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却被怀里人的温度烘得发烫。
玉辞靠在他胸前,呼吸间的冷香混着草药气,像藤蔓似的缠上心头,让他先前压下去的冲动又翻涌上来。
他低头盯着玉辞泛红的耳尖,月光落在那截露在水面的颈侧,泛着细腻的光泽。
方才那个浅吻像颗石子,在心里漾开的涟漪还没平息,此刻只想把人再抱得紧些,再靠近些,让这份温热彻底融进骨血里。
玄肆的手悄悄往下滑,避开玉辞后背的旧伤,轻轻落在他的腰侧。
指尖刚碰到那片微凉的肌肤,就感觉到怀里人轻轻一颤,琉璃眸抬起来,带着几分惊讶,却没躲开。
这无声的纵容像给了他勇气,手掌微微用力,将人更紧地圈在怀里,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穿过玉辞膝弯,轻轻一抬,将他的腿架在自己腰上。
这个姿势让两人贴得更近,温热的水流漫过交叠的肌肤,连呼吸都缠在了一起。
玄肆看着玉辞近在咫尺的唇,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得像浸了水汽的呢喃。
“师尊,这次……我不想再忍了。”
“可以……再近一点吗?”
没等玉辞回应,他便俯身吻了上去。
不再是方才那样小心翼翼的试探,唇齿相贴时带着几分急切的占有,舌尖轻轻蹭过玉辞微凉的唇瓣,像是在确认这份真实的温度。
玉辞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却缓缓放松,手臂轻轻环上玄肆的颈,指尖陷进他的黑发里,连呼吸都渐渐变得灼热。
玄肆的手紧紧扣着玉辞的腰,怕他滑下去,又怕弄疼他,力道控制得刚刚好。
唇齿间的纠缠越来越深,浴桶里的水轻轻晃着,溅起的水珠落在两人肩头,又被体温烘成水汽。
他能清晰感觉到玉辞的回应,那细微的迎合像羽毛,轻轻挠在心上,让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碎胸腔。
不知过了多久,玄肆才缓缓退开,额头抵着玉辞的额头,鼻尖蹭过他泛红的鼻尖,呼吸都带着彼此的气息。
玉辞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连耳尖都透着粉色,琉璃眸里蒙着一层水汽,看得他心头发软。
“胆子……是真的大了。”
玉辞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指尖轻轻蹭过玄肆的下颌,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藏不住的温柔。
玄肆笑了,低头在他唇角又轻啄了一下,手掌依旧稳稳托着他的腿,生怕他累着:“还不是师尊惯的。”
玉辞没反驳,只是将头埋进他颈窝,温热的呼吸洒在皮肤上,带着几分依赖的柔软。
浴桶里的水虽已有些凉,可两人交叠的身体却暖得发烫,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进来,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变成了只属于他们的、无人打扰的秘境。
玄肆抱着怀里的人,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腰侧的肌肤,心里满是踏实。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可以这样安心,这样滚烫。
颈窝传来的呼吸带着温热的痒意,玉辞埋在玄肆肩头的动作,像只卸下所有防备的兽,彻底撞软了玄肆的心。
他托着玉辞膝弯的手轻轻摩挲,指尖蹭过细腻的肌肤,感受着怀中人细微的颤抖,先前被压下去的悸动又翻涌上来,比方才更烈。
玄肆低头,鼻尖蹭过玉辞泛着水汽的白发,呼吸间满是他身上清冽的冷香与草药气交织的味道。他缓缓偏头,唇先轻轻落在玉辞的耳尖,看着那片肌肤瞬间泛起淡粉,才又往下移,掠过颈侧细腻的皮肤,最终停在他的唇角。
“师尊,”玄肆的声音低得像浸了水的棉线,轻轻缠在玉辞耳边,“还想再亲你。”
没等玉辞回应,他便含住那片微凉的唇瓣,不再像方才那样带着急切的占有,反而多了几分耐心的厮磨。
舌尖轻轻蹭过唇缝,带着体温的热度,一点点撬开牙关,与玉辞的气息缠在一起。
托着腰的手微微用力,将人又往上带了带,让两人的距离更近。
浴桶里的水随着动作轻轻晃,溅起的水珠落在玄肆的后背,又被体温烘成细碎的水汽,在两人周身缭绕。
玉辞的手臂环得更紧,指尖陷在玄肆的黑发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却没有半分抗拒,反而微微仰头,迎合着他的吻。
唇齿间的纠缠越来越深,像是要把彼此的温度、彼此的气息,都彻底揉进骨血里。
玄肆能清晰感觉到玉辞舌尖的微凉,能感觉到他腰侧细微的颤抖,这些真实的触感让他心头滚烫,连心跳都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不知过了多久,玄肆才缓缓退开,却没完全离开,唇还轻轻贴着玉辞的唇角,鼻尖蹭过他泛红的鼻尖,呼吸都带着彼此的气息。
玉辞的脸颊泛着明显的红,连眼尾都染上薄粉,琉璃眸里蒙着一层水汽,看得玄肆心头发软。
“还……还闹?”
玉辞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指尖轻轻捏了捏玄肆的后颈,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藏不住的纵容。
玄肆笑了,低头在他唇角又轻啄了一下,手掌依旧稳稳托着他的腿,怕他累着:“不闹了,就是想多抱会儿师尊。”
玉辞没说话,只是将头埋得更深,脸颊贴在玄肆的肩头,温热的呼吸洒在皮肤上。
浴桶里的水虽已凉透,可两人交叠的身体却暖得发烫。
玄肆抱着怀里的人,手指轻轻顺着他的白发,心里满是踏实。
晨光透过窗棂时,玄肆先醒了。
身侧的被褥还带着暖意,玉辞侧躺着,白发散在枕头上,长睫安静地垂着,连平日里总带着疏离的眉眼,此刻也被晨光衬得柔和。
玄肆的指尖轻轻蹭过他的脸颊,触感细腻温热,还带着昨夜未散的余温。
昨夜从浴室出来后,玉辞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靠在他怀里闭着眼,呼吸渐渐平稳,直到睡熟。
他没敢惊动玉辞,只是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让怀里人靠得更舒服些。
目光落在玉辞颈侧那片淡粉色的痕迹上时,玄肆的耳尖悄悄泛红,昨夜的画面又清晰地浮上来:
浴桶里温热的水、彼此交缠的呼吸、玉辞指尖陷在他黑发里的力度,还有最后抱着人回房时,玉辞轻轻靠在他肩头的柔软。
“醒了就别乱动。”
身侧传来低哑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玉辞缓缓睁开眼,琉璃眸里还蒙着一层水汽,看向玄肆时,眼底没有了往日的刻薄,只剩下几分未散的困倦与温柔。
玄肆的动作顿住,连忙收回手,却被玉辞轻轻抓住了手腕。
“慌什么?”玉辞的指尖蹭过他的掌心,带着微凉的温度,“昨夜胆子不是挺大的?”
这话让玄肆的脸更红了,他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那不是……那不是因为是师尊嘛。”
玉辞没再逗他,只是轻轻往他怀里靠了靠,头枕在他的肩上,声音轻得像羽毛:“再睡会儿,昨日累着了。”
玄肆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将人搂紧些,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易碎的珍宝。
怀里人的呼吸渐渐平稳,带着淡淡的冷香,让他心里满是踏实。
窗外的晨光越来越亮,透过窗棂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泛着细碎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玉辞再次醒来时,玄肆已经不在身侧。
他刚想起身,就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玄肆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温好的灵草粥和几碟清淡的小菜。
“师尊,您醒了?”玄肆快步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想扶他起来,“我刚去膳堂把粥热了,您身子弱,先吃点垫垫。”
玉辞靠在床头,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琉璃眸里带着几分笑意:“倒是比以前细心了。”
“那是自然,”玄肆一边帮他整理被褥,一边笑着说,“以后我都会好好照顾师尊的。”
玉辞没说话,只是接过玄肆递来的粥碗,小口喝着。
灵草粥熬得软糯,带着淡淡的清香,温度也刚刚好,显然是玄肆特意试过的。
他看着坐在床边,一脸期待等着他评价的玄肆,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至少现在还没有神符反噬的痛苦,没有宗门的琐事,只有身边这个笨笨的徒弟,用他自己的方式,把温暖一点点融进他早已冷透的心里。
喝完粥,玄肆收拾好托盘,又拿来医师配的药,看着玉辞服下。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安静。
玉辞靠在床头,玄肆坐在床边,两人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待着,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玄肆看着玉辞的侧脸,心里忽然想起昨夜在浴室里,玉辞说的那句“一起面对”。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师尊,等宗门大比结束,我们就去查天界禁地的消息吧。”
玉辞转过头,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好,一起去。”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将彼此的影子叠在一起。
玄肆知道,未来或许还有很多挑战,神符反噬的痛苦、天界禁地的凶险,都还在等着他们。
可只要能和玉辞一起面对,只要能这样守着彼此,就没什么好怕的。
从今往后,他们不再是独自前行,而是有了彼此,有了一起走向未来的勇气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