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脉予她》小林在此

84、第 84 章

　　第84章冷静后的沟通：理解与妥协的达成

　　分房而睡的一夜，对两人而言都漫长而煎熬。书房里的沙发远不如主卧的床舒适，但更让顾清涵难受的是心里那份堵着的委屈和与沈聿珩之间冰冷的隔阂。主卧里的沈聿珩同样一夜未眠，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争吵的画面，理性与情感激烈交战。

　　第二天清晨，两人几乎同时打开房门。眼底都有着淡淡的青黑，气氛尴尬而沉默。

　　“早。”顾清涵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目光低垂着，准备去厨房做早餐。 “早。”沈聿珩的声音同样沙哑，她看着顾清涵刻意回避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

　　早餐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进行。只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往日温馨自然的交流消失无踪。

　　这种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了医院。联合门诊时，她们依旧专业地处理着病人，讨论病情时语气平静客观，但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自然的眼神交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感。细心的护士都察觉到了异常，不敢多言。

　　一整天，她们都在这种别扭的氛围中度过。工作效率甚至比平时更高，因为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她们避免任何多余的谈话。但这种“高效”却让两人都感到无比疲惫和空虚。

　　下班时间到了。顾清涵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等等。”沈聿珩忽然叫住了她，声音依旧有些紧绷，但带着一丝下定决心的意味，“我们……谈谈。”

　　顾清涵动作一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们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医院附近那个曾经散步的江边公园。夕阳依旧很好，但两人的心情却与上次来时截然不同。

　　沿着江边沉默地走了一段，沈聿珩率先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面对顾清涵，目光复杂，带着歉意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昨天……对不起。”她开口，声音低沉，“我的语气不好，话说得太重，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顾清涵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她没想到骄傲如沈聿珩，会如此直接地道歉。

　　沈聿珩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承认，在涉及已知、明确风险的西药相互作用时，我的第一原则永远是规避风险。这是我的职业训练形成的本能反应，可能……确实显得过于保守和不近人情。”

　　她看着顾清涵，眼神变得认真：“但我没有不信任你的专业判断，更不是否定中医的价值。恰恰相反，正是因为重视你的专业，我才会更害怕因为我的疏忽或放任，让你或者患者陷入可能的麻烦和风险之中。”

　　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自嘲：“可能是我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把所有变量都控制在已知范围内。对于你所说的那种‘基于整体辨证的相对安全’，我承认，我仍然会感到不安和难以把握。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

　　这番坦诚而冷静的自我剖析，像一阵暖风，轻轻吹散了顾清涵心中大部分的委屈和芥蒂。她看到了沈聿珩冰冷外表下的谨慎与负责，也看到了她为此做出的反思和努力。

　　顾清涵也低下头，轻声道：“我也有错。我不该说那些赌气的话，质疑你对中医的看法。我知道你是为患者好，为……我们好。”她抬起头，目光真诚，“我后来也仔细想了，在那个具体情况下，规避华法林的相互作用风险确实是首要的。我的方案……可能确实过于激进和理想化了。”

　　她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沈聿珩微凉的手指：“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多地去理解中医背后的逻辑，而不是仅仅用西药的标尺去衡量它。它的‘相对安全’是建立在数千年人体实践和复杂配伍平衡之上的，虽然难以完全用现代数据量化，但并非无章可循。”

　　沈聿珩反手握紧她的手，点了点头：“我明白。这是我需要学习和改进的地方。以后……类似的情况，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沟通？”

　　她看着顾清涵的眼睛，提出了一个建议：“比如，以后遇到可能有争议的用药，我们都先把各自的担忧和依据摆出来。你详细告诉我你的辨证思路和配伍的考量，我来分析已知的药理风险和监测需求。我们一起评估，找到一个既能尊重中医理论、又能最大限度保障患者安全的平衡点。而不是像这次这样，各执一词，直接冲突。”

　　这个提议，理性而务实，充满了建设性。

　　顾清涵的眼睛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好！这样最好！我们可以一起制定一个更细致的评估流程。”

　　心中的坚冰彻底消融。她们都意识到了，之前的争吵并非不可调和的原则对立，而是沟通方式和思维差异带来的碰撞。

　　“那……”顾清涵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带着一丝羞赧的笑容，“沈主任，还生气吗？”

　　沈聿珩看着她如释重负的笑脸，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地。她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声道：“从来没生你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气自己没处理好。”

　　她在顾清涵发间落下一个轻吻：“以后……尽量不吵了。吵一次，太耗神。”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珍惜。

　　“嗯。”顾清涵依偎在她怀里，用力点头，“尽量不吵。但要是再吵……也要像今天这样，说开就好。”

　　夕阳将相拥的两人身影拉长，镀上温暖的金边。江风拂过，带着湿润的水汽，却不再寒冷。

　　第一次争吵，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但风雨过后，天空似乎变得更加清澈，空气也更加清新。她们通过冷静的沟通和坦诚的自我剖析，不仅解决了眼前的矛盾，更找到了一条未来更好协同工作的路径，并对彼此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理解与妥协，是爱情中比激情更重要的粘合剂。她们正在学习，如何更好地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