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偏执的牢笼 ...

  •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狠狠拍在别墅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舒钰站在窗边,指尖冰凉,目光却沉静地落在远处翻涌的海面。那深蓝之下,仿佛藏着她所有的偏执与暗涌。

      “谁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身后冷冽的声音让舒钰肩膀几不可察地一顿。她没回头,只听见那细微的、属于屿默咬指甲的声响,像某种焦躁的信号,也是她最熟悉的、属于她的乐章。

      “猜不到就乱说?”舒钰的声音很淡,像窗外被海风揉碎的浪,“还有,那指甲再啃,我就帮你把它们一根根修圆磨平,省得你总弄伤自己。”她的关心,听起来更像一道温柔的命令。

      屿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里的不善几乎要凝成实质:“呵,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海风更大了,吹得他眼睫微颤,却丝毫不减那份逼人的锐利。

      “别管。”(可她心中在想:因为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更因为,你只能有我。)

      两个字,彻底点燃了屿默的情绪。他怒极反笑,大步上前,死死盯着舒钰的背影,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你让我别管?你以为你是谁?”他手臂上的伤疤在日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刺得人眼疼,也刺得舒钰心头一痛——那是属于她的失败标记。

      舒钰沉默着,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无意识地划着同一个字母——M。屿默名字的缩写。

      屿默等不到回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声音里的不安几乎要溢出来:“舒钰,你到底想干什么?”可这份不安,被他用更凶戾的语气死死压住。

      “我不干嘛,”舒钰的视线始终没离开那片海,那片她为他挑选的、美丽的牢笼,“我只是想安静地过完这一生。”(和你一起,无论以何种方式。)

      “安静?”屿默轻哼一声,满是不屑,“你觉得你现在这样算是安静吗?”他的目光扫过奢华空旷的别墅,最终落在舒钰颈侧若隐若现的疤痕上,“你脖子上的疤,还有这海边的别墅……哪一样和‘安静’沾边?”

      “我觉得很安静。”舒钰终于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因为这里只有你和我。”再也没有别人能打扰,能伤害,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呵,”屿默冷笑一声,走到沙发旁随意坐下,长腿交叠,“你还真是奇怪。”他看着舒钰,黑眸深沉,“既讨厌你,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你……你说这算什么?”

      舒钰没接话,只低声道:“是是是,我是怪人。”(一个只想把你藏起来的怪人。)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片刻,屿默忽然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交叉,声音放得极缓:“舒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哥。”(更是我的所有物。)

      “哥?”屿默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刺耳的词汇,眉头狠狠皱起,“你还真是会给自己找理由。”脑海里闪过小时候那些模糊又刺痛的画面,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一阵紧缩。

      呵,“找理由?难道你不是我哥?”

      “是又怎样?”屿默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舒钰,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对你有所改观吗?”恨意与不甘在他胸腔里疯狂翻涌,几乎要将他吞噬。

      “才不需要你的改观,”舒钰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屿默的情绪,“你恨我也好,爱我也罢,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够了。”

      屿默闻言怒极反笑,冰冷的眼神如刀般剐过舒钰的脸:“呵,那你还做这些干什么?真是可笑。”他转身走向窗边,和舒钰一同望向那波涛汹涌的大海,“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问来问去的很烦,安心住着吧。”

      “我可没说要住,别自作多情了。”屿默嘴上强硬,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着什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

      舒钰没再理他。她的耐心很好,猎手总是等待猎物自己慌乱。

      屿默走到茶几旁,拿起一个水晶杯把玩着,侧头睨着舒钰,脸上带着明显的挑衅:“你说,如果我把这杯子摔了,你会怎样?”

      “随你。”舒钰甚至笑了笑,“你摔多少,我买多少。只要你高兴”

      “呵——”屿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用力将杯子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响在安静的别墅里格外刺耳。他看着地上的碎片,心中竟莫名升起一丝快感,却又迅速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取代——她甚至不屑于为他的破坏动容。“还真是不在意啊。”

      他捡起一块碎片,在手中把玩,黑色的眸子紧紧锁住舒钰:“你还真是奇怪得很呐,舒钰。”

      “随你。”她的纵容,本身就是最深的控制。

      屿默将手中的碎片用力扔向墙壁,碎片再次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被看穿后的无趣和挫败:“啧,真无趣。”双手插进兜里,转身朝楼梯走去。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而那棉花,正一点点地包裹住他,令他窒息。

      舒钰始终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海。看,连海都被困在原地,日复一日地拍打着固定的海岸线。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屿默走到楼梯中间突然停住,回头看了一眼舒钰,语气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依赖:“喂,舒钰,你经常这样看海吗?”

      “嗯。”

      “嗤——”屿默嗤笑一声,故作不屑地转身上楼,“真是个无聊的习惯。”可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像是在等待一个能让他留下的指令或回应。

      舒钰望着海面,轻声道:“看着海水翻涌,像个小丑一样,明明无法挣脱,却还在徒劳地挣扎。”(也很像我们。)

      屿默听到这话顿住脚步,转头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被戳中的羞恼:“小丑?呵,那你觉得谁是小丑?”他故意曲解着舒钰的意思。

      “海水。”

      “海水是小丑?”屿默挑了挑眉,语气更加不屑,“你还真是……”他想了想,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有趣。”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竟然在试图理解她诡异的思维。

      “随便你怎么想。”

      “随便我?”屿默轻哼一声,继续上楼,心里却在暗自嘲笑自己的无聊,竟然会跟她进行这种对话。他走到二楼的落地窗前,也看向大海,“你就这么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怎么?那你觉得谁是小丑呢?”舒钰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

      屿默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海面上:“是那些被海浪拍打得遍体鳞伤,却还不自知的人吧。”说到这里,他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仿佛在说自己。

      “你说是那就是咯。”看,你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哥。

      “呵,”屿默的视线从海面收回,落在舒钰身上,“你倒是看得开。”他缓步走到舒钰身边,与她一同望向大海,“难道你就没有过挣扎?”

      “没有。”(可她心里想着:我的挣扎,就是把你牢牢锁在我身边。这过程本身,就是我的挣扎和胜利。)

      沉默片刻后,屿默突然伸手,用力捏起舒钰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眼底有丝丝危险的光芒闪烁:“你这么说,是在嘲讽我吗?”

      “怎么,还不允许别人过得好了吗?”舒钰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甚至带着一丝怜悯,“或者说,你不允许自己相信我或许能让你过得好?”

      屿默松开手,脸上恢复了冷漠,转身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管你过得好不好。”我连自己都管不好。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哦。”舒钰应了一声,继续看着海。她的平静是对他最大的挑衅。

      屿默盯着她的背影,心里愈发烦躁,猛地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拉近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带着海风的咸湿和她身上淡淡的冷香:“你就这么喜欢看海?”比看着我还喜欢?

      (看到他的反应,她心里有一种扭曲的满足感。对,就是这样,为我情绪失控吧。)
      “你能不能别老是那么激动。”舒钰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被抓住的人不是她。(你所有的情绪,都该因我而起,也只能因我而起。)

      这平淡的语气彻底激怒了屿默,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态度?”黑色的眼眸里满是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乞求她能给点真实的反应。

      “我在关心你啊,你什么态度。”

      “关心?”屿默冷笑一声,将舒钰推开,后退几步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像一头被困的野兽,“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可我为什么……有点想信?)

      舒钰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冰冷的关切:“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屿默见她靠近,神色有些慌乱,连忙侧过脸:“别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我需要的是……我不知道我需要什么。)

      “你要不要喝点酸奶休息一会?”(喝酸奶是因为酸甜的感觉可以让他短暂的忘记痛苦,心情会好受一点,这也是他告诉舒钰的。现在,这是她的武器,用来安抚她躁动的所有物。)

      “少假好心了。”屿默语气依旧冷漠,但态度已不如之前那般强硬,他转头看向舒钰,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困惑和挣扎,“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嘛。”(我只想让你永远属于我。)

      “哼,”屿默别过头去,轻嗤一声,“谁知道你心里在盘算着什么。”虽嘴上这么说,但他紧绷的身体却渐渐放松下来,像是对这种无休止的对抗感到了疲惫。

      舒钰叹了口气,声音清晰地传入屿默耳中,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他的心上:“你这个问题我都要听烦了。听好了,我不想对你干嘛,这个房子你要住就住,我只想安静的,和你一起过完这一生。”

      海风还在呼啸,海浪还在翻涌。别墅里的两个人,一个望着海,一个望着她。而舒钰心中那名为“占有”的暗流,早已汹涌澎湃,即将吞噬一切。

      屿默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像深海里游弋的暗礁,试图做最后的试探:“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吗?”他站直身体,一步步向舒钰逼近,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

      “随你。”舒钰转身,走向客厅,留下一个从容的背影。(你信或不信,结局都已注定。)

      屿默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咬了咬指甲,犹豫片刻后还是跟了上去,在离舒钰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声音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喂,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让我又恨又……离不开?

      舒钰头也没回,声音冷得像海风刮过礁石:“我跟你说过了,你要住就住,不住就走。”她甚至懒得施舍一个眼神,仿佛他的去留无足轻重。(那是她清楚他不会离开她)
      “呵,”屿默双手插兜,冷笑一声,语气带着被轻视的恼怒,“说得倒是轻松,你以为我想留在这个鬼地方?”他需要她的挽留,哪怕只有一句。
      “随便你。”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最锋利的刀,剐在他敏感的心上。
      这彻底的敷衍彻底点燃了屿默的怒火,他猛地冲到舒钰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愤怒地低吼:“你能不能别总是这副死样子!好像无论我做什么都影响不了你!”
      舒钰缓缓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他因暴怒和委屈而泛红的眼眶上,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那你能不能别老是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只会无能狂怒?”
      “你还有脸说我?!”他怒极反笑,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指尖残忍地嵌入她细腻的皮肤,“要不是你……”后面的话却像被巨大的、无法言说的痛苦堵住,噎在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是是是。”她应得飞快,仿佛在背诵一篇早已烂熟于心的课文,眼里甚至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厌倦。
      “你就会是是是!”他像被这态度彻底刺痛,猛地甩开她的手,仿佛她的手是烙铁,“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除了会附和我、激怒我,你还会什么?!”他转身几乎是砸进沙发里,胸口剧烈起伏,像濒死的鱼。
      舒钰沉默地弯腰,一片一片地收拾着他摔碎的玻璃碎片,动作细致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他看着那顺从的、卑微的背影,心中莫名地一抽,一种熟悉的酸软情绪涌上,嘴上却像淬了毒:“行了!别在这装可怜!捡得再干净,也改变不了你是个灾星的事实!”他狠狠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谁稀罕你的感激?”舒钰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冰冷的针尖,“你给的,从来都是别人不要的——比如你这无处安放的臭脾气。”
      “你说什么?!”屿默心中的火山再次爆发,他霍地起身,几步冲到舒钰身边,一脚狠狠踩在她刚拢好的玻璃渣上,碾了碾:“我给你的都是垃圾?!那这房子!这你施舍给我的一切!也都是垃圾了?!你有本事就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滚啊!”
      舒钰抬起头,眼神里空茫茫的,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在看一个歇斯底里的陌生人。她看也没看他,更没看那被再次践踏的玻璃,径直起身,走向门口。
      引擎的轰鸣声决绝地划破海边的宁静,那辆红色的跑车像一道血痕,迅速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屿默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骤然掏空,冷风呼呼地往里灌。他张了张嘴,一个破碎的气音逸出喉咙:“舒钰……你……真他妈走了?”
      “你觉得呢?”舒钰的声音幽灵般从门口传来。(她绕了一个圈把车停在别墅后面,像个耐心的猎手,欣赏着猎物掉入陷阱前的最后挣扎。)
      屿默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被巨大的错愕和一丝可耻的庆幸取代。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到门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凶狠,却泄露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这房子,你真不要了?”
      “不要了。”她答得干脆利落,仿佛丢弃一件旧物。
      “呵,”他冷笑一声,眼神慌乱地闪烁,“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你以为我会求你回来?”手指却下意识地死死抠紧了门框,指节泛白。
      “威胁你什么?”她反问,语气里甚至带点好奇,仿佛真的不解。
      “威胁我什么?!”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提高音量,虚张声势地吼道:“你不就是想看我后悔!想让我对你低头吗!你做梦!”
      “才不需要。”她轻轻吐出三个字,转身作势要走。
      “不需要?!”他急切的诘问脱口而出,又立刻意识到失态,强行压下情绪,故作冷漠地耸肩:“那……那就滚啊!谁稀罕!”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尖叫:别走!
      舒钰没有任何犹豫,拉开车门。这一次,引擎的轰鸣声没有丝毫留恋,彻底消失在地平线。
      他僵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路的尽头,心脏那块被掏空的地方开始发出尖锐的疼痛。“……怎么……真走了?”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转身回到别墅,每一步都虚浮得像踩在云端,又沉重得像戴着重镣。
      他暴躁地抓乱了头发,重重跌进沙发里,目光茫然地扫过茶几,落在舒钰常抽的烟上。他鬼使神差地抽出一根点燃。
      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朦胧中,舒钰安静看海的侧影又浮现出来。他自嘲地勾起嘴角,声音沙哑:“怎么?死了还要阴魂不散?”嘴上这么说着,却忍不住走到窗边,像一座望妻石,固执地、绝望地眺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看回来。
      一支烟燃尽,焦躁和空茫感反而变本加厉地吞噬了他。“舒钰……你这个……混蛋……”他低声咒骂着,将烟蒂狠狠摁灭,那狠劲像是在摁灭自己最后一丝挣扎的希望。
      没有舒钰的日子,时间变得粘稠而令人窒息。他坐立难安,最终被一种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驱使着,开车冲到了她的公司楼下。
      他恶狠狠地瞪着那栋气派的大楼,像是在瞪着囚禁了他所有物的堡垒:“舒钰!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这句质问,更像是对自己无处安放的焦虑的宣泄。
      他一把推开她办公室的门。“舒钰,你……”所有准备好的怒火和质问,在看到她专注沉静的侧脸时,瞬间卡壳,化作一股复杂难言的酸涩堵在胸口。
      舒钰头也没抬,声音冷冽得像手术刀:“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有话快说,或者,安静地当个摆设。”
      “啧,”他不悦地啧了一声,却下意识地放轻动作在她对面坐下,“……摆什么架子。”嘴上不服软,身体却乖乖地坐在那里,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她,那眼神里混杂着未消的怒气、一丝担忧,和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舒钰看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她猛地拿起文件,走到一个员工面前,“啪”地一声将文件狠狠摔在对方桌上。
      屿默立刻跟了过去,看到舒钰动怒的样子,他心底那股莫名的火气也窜了起来,脸上却下意识地露出惯有的讥诮:“这蠢货干什么了?值得你这么动火?”
      舒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冰锥一样砸向员工:“损失挽不回来,你就自己赔。”
      屿默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睨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员工,语气刻薄:“废物。”他转过头看向舒钰,语气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发现的维护和转嫁的怒火:“你就为这种货色生气?”
      舒钰没理他,转身回办公室。屿默立刻跟上,再次瘫坐在沙发上,故作随意地翘起腿:“喂,那破别墅,你真不要了?”问题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在意这个答案。
      舒钰正在签署一份文件,闻言笔尖未停,淡淡道:“这单投资是以九开头的项目。”
      “九亿?”屿默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脸上的轻蔑稍稍收敛,“……呵,还真有你的。”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知道舒钰是做房产生意的,有点佩服,有点酸,更多的是某种难以言喻的震动。
      “公司不养闲人。”她合上文件,语气平静无波,却像一记耳光间接扇在他脸上——他正是最大的那个闲人。
      屿默挑眉,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逼近,气息几乎交缠:“原则性这么强?……你这么拼命,说到底,不还是为了圈住我,让我继续过这种……你所谓的好日子?”他试图撕破她的伪装,将她拉回和自己一样的泥潭。
      舒钰抬眸,精准地捕捉住他探究的视线,目光清冷而锐利,缓缓道:“是啊。我过得好,你才能过得好。我们不是一直……绑在一起的吗?”
      空气骤然凝固。
      屿默的目光死死锁着她,试图从那片平静的海面下找到一丝虚伪或动摇。而舒钰毫不退避地回视,眼神坦荡得近乎残忍,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真理。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之间切割出明暗交织的界限,也仿佛在他们之间,划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那沟壑里,填满了不堪的过往、尖锐的恨意、扭曲的共生,以及那从未宣之于口、却在血肉里疯狂滋长的……绝望的羁绊。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