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雄虫重生后只想当雌虫》春风不度我度

15、想要变强

　　第四军团D区训练场。地面是暗红色的硬土，被无数军靴践踏得坚实无比。数十个小队已经列队站好，新兵和老兵混杂，泾渭分明。新兵脸上大多带着紧张、茫然或强装的镇定，老兵则多是麻木、不耐，或带着一丝审视的玩味。
　　清晨的寒气尚未被双恒星完全驱散，夯实的硬土地面冒着丝丝白汽。上百名军雌站成方阵，呵出的气凝成一小团白雾。比安站在队伍中后段，周围的雌虫新兵大多高大健壮，即使安静站立，也透着一股未经雕琢的悍勇之气，无形中将他衬得更加单薄。
　　利中校背着手，像一尊冷硬的金属雕像站在队列前方，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
　　“第四军团驻守边境，面对的是亡命徒的星盗、嗜血的异兽、还有他妈的各种意想不到的鬼东西！软弱、迟钝、愚蠢——任何一样都足够你们死上一百次！”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砂纸般的粗粝感，清晰地压过风声，砸进每个新兵的耳朵里，“这里的每一项训练，目的只有一个：把你们这群渣滓里的可造之材筛出来，把废物踢出去，或者……直接练死在场上！”
　　利踱着步，靴子踩在硬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各队伍开展训练。”
　　队长单背着手，站在小队前方，一一扫过自己的队员，尤其是在几个新兵脸上顿了顿。
　　“听着，菜虫们。”单的声音穿透清晨的寒意，“今天的训练科目：基础体能强化、基础格斗训练、射击训练。别给我掉链子，更别哭爹喊娘。在这里，废物没有哭的资格，只有被淘汰的命。”
　　他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比安。
　　“第一项，负重三十公斤，二十公里越野。老规矩，最后三名，没有早饭。”单说完，毫不拖泥带水地一挥手，“出发！”
　　沉重的行军背包压上肩背的瞬间，比安闷哼一声，膝盖几乎软了一下。三十公斤，对于他来说依旧是巨大的负担。队伍像一条疲惫的多足虫，开始蠕动。老兵们显然习惯了这种强度，速度均匀地跑在前面。新兵们则很快拉开了差距。
　　比安几乎立刻就被甩到了中后段。周围是其他新兵粗重的喘息和靴子踩踏地面的沉闷声响。
　　“啧，就这体力？别是第一个死在训练场上的吧。”一个粗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那个叫山的突击手，他轻松地跑着，甚至还有余力嘲讽，“B7346，你这速度，是来基地观光旅游的？
　　比安没有理会，只是调整着呼吸节奏，努力跟上大部队的节奏。
　　“山，省点力气。”另一个相对平稳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叫莫的雌虫，“留着一会儿格斗训练用。”
　　山哼了一声，加速冲到了前面。队伍最前方，始终有几个身影保持着领先。其中最显眼的是肖。他跑得并不最快，但节奏极其稳定，动作高效省力，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冷漠地碾过跑道，将大部分虫远远甩在身后。
　　二十公里结束，比安几乎是爬过终点线的，名次垫底。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全是铁锈味。不出所料，早餐时间，他只能看着别的虫领取营养膏和合成肉块。
　　“嘿，菜虫，饿肚子的滋味怎么样？”山拿着自己的配给，故意在比安面前晃了晃，咬了一大口。
　　比安直起身，抹去脸上的汗和灰，灰棕色的眼睛透过汗湿的额发看向山，没什么表情：“还行，减肥。”
　　山被他不咸不淡地噎了一下，嗤笑：“嘴硬。待会儿别哭出来！”
　　接下来是基础格斗训练。单演示着军用的擒拿和反制技巧，动作凌厉凶狠，招招直奔要害。
　　“看明白了？两两一组，实战练习！”。
　　士兵们迅速配对。比安站在原地，几个附近的虫对视一眼，都默契地移开目光，显然不想和他这个“弱虫”一组。最后，是一个看起来同样有些瘦弱、眼神怯生生的新兵迟疑地走了过来。
　　“我……我和你一组吧。”他小声说，编号是B7344，藤。
　　比安点点头：“安。”
　　练习开始。藤的动作有些犹豫，比安则回忆着模拟舱里学到的动作，生涩地模仿、格挡。他的力量远不如对方，几次都被轻易推开。
　　“用力！没吃饭吗？！B7344，你在给他挠痒痒吗？”单的呵斥声传来。
　　藤脸一红，加大了力道。比安被他一个过肩摔重重掼在地上，后背砸在硬土地上，痛得他闷哼一声，眼前发黑。
　　“起来！继续！”单冷漠的声音。
　　比安咬牙爬起，再次摆出架势。故技重施将精神力高度凝聚，极致地提升感知和反应速度。他能“看”到藤肌肉发力的细微预兆，能提前零点几秒判断出他的动作意图。藤再次扑来，比安下意识地侧身、格挡、顺势一带——动作依旧生涩，甚至有些踉跄，却巧妙地化解了这次攻击，让藤扑了个空。
　　“是他？”一直在巡视的利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比安身上，新兵招募现场考核，比安的表现倒是给利留下了印象。
　　藤愣了一下，再次进攻。比安依旧躲得狼狈，好几次差点摔倒，但总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用最省力、最出乎意料的方式勉强避开或格挡成功。他的动作完全谈不上标准，甚至有些难看，却透着一股诡异与其实力不符的“有效”。
　　附近的几组也渐渐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山和莫停了下来，看着比安又一次连滚带爬地躲开一次擒抱，山皱起眉：“这小子……运气真好？”
　　莫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不像运气。”
　　肖结束了自己的对练，冷漠的目光扫过比安这边，在那笨拙却总能险险避开的动作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随即移开视线，走到一边拿起水壶喝水。
　　“停！”利中校突然喊道，他走到比安面前，上下打量着他，“B7346，安？”
　　“是，长官！”比安立正，气息还未平复。
　　“以前练过？”利问。
　　“报告长官，没有系统练过。看过一些……教学视频。”比安谨慎地回答，声音沙哑。
　　利眯起眼：“视频？看视频就能看出这种反应？”他显然不信，但也没深究。队长单也走过来只是哼了一声，“脑子还算活络，可惜身子骨太废！力量、速度、耐力，全是垃圾！下午的器械训练和射击，我看你怎么混！归队！”
　　“是！”比安松了口气，退回队伍。
　　午餐时间，比安终于领到了自己的那份口粮。他找了个角落坐下，快速吞咽着没什么味道的营养膏。几个同队的新兵聚在不远处吃饭，隐约有议论声传来。
　　“……肯定是哪个小家族塞进来混资历的，瞧那细皮嫩肉的样子。”
　　“反应快有啥用，上了战场，星盗会跟你比反应？一力降十会！”
　　“离他远点，这种弱虫，到时候肯定拖后腿……”
　　比安充耳不闻，只是加快了进食的速度。他需要能量。
　　下午的训练更加艰难。重力室内的高强度适应性训练，比安几乎是咬着牙才勉强达到最低标准，几次差点吐出来。器械操作，他的力量不足，显得格外笨拙。直到脉冲手枪射击训练。
　　新兵们轮流进入靶位。砰砰的能量光束射击声不绝于耳。成绩大多平平，偶尔有几个不错的，引来小声惊叹。
　　轮到比安。他拿起冰冷沉重的□□，回忆着要领，摆出射击姿势。手臂因为之前的训练还在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一丝微弱的精神力蔓延而出，极其精妙地辅助校准手臂的稳定性，感知空气流动，预判能量光束的微弱后坐力。
　　第一枪，七环。第二枪，八环。第三枪，九环……他调整得极快，后续几枪都稳定在八环以上，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他的弹着点分布非常集中，显示出了惊人的控制力。
　　负责记录成绩的士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在数据板上打了个记号。
　　肖也完成了射击，他的成绩毫无意外是优秀，弹无虚发。他交还枪械时，目光再次掠过比安靶位上那异常集中的弹孔，眼神深沉了几分。
　　山看着成绩板，咂咂嘴：“妈的，这小子邪门啊，跑步像软脚虾，打枪倒还行。”
　　莫推了推眼镜：“看来不是纯废物。”
　　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新兵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返回营房，哀嚎声一片。
　　比安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抗议。他勉强洗漱完，把自己摔在硬邦邦的床铺上，几乎瞬间就能睡过去。
　　营房里吵吵嚷嚷，有的在吹嘘自己今天的表现，有的在抱怨教官的严酷，有的则在低声讨论着哪个队友更厉害。
　　“肖今天格斗又秒杀了对手！”
　　“废话，他可是A级，跟咱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那个安真搞笑，跑最后，打架像跳舞，打枪居然还行……”
　　“有什么用？综合成绩肯定垫底，迟早被踢出去……”
　　比安拉过薄薄的被子，盖住头，隔绝那些嘈杂的声音。身体的极度疲惫和精神的高度紧张让他头痛欲裂。就在这时，营房的门被推开，肖走了进来。他刚刚加练回来，额角带着汗珠，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吵闹的营房瞬间安静了不少，众虫似乎都有些怵他。
　　肖径直走到自己的床铺边，拿起水壶喝水，动作利落，目不斜视。
　　比安感觉到他走近，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一瞬，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肖放下水壶，似乎无意间扫过比安床铺的方向。那个瘦弱的新兵蜷缩着，几乎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缕汗湿的头发，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与白天训练场上那个眼神沉静、学习速度快得异常的家伙判若两虫。他的视线没有停留太久，拿起毛巾，转身又走了出去，大概是去冲洗。自始至终，没有和任何虫说话，包括比安。
　　营房里的议论声又低低地响起，这次话题转移到了肖身上，猜测着他的来历，议论着他的强大和不合群。比安在被子下缓缓睁开眼，灰棕色的眼底没有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清醒和警惕。他知道，自己引起注意了。无论是利的问询，还是队友的排挤议论，甚至……可能还有肖那难以捉摸，偶尔停留的视线。
　　这很危险。但这也是他唯一的路。这两天的军旅生活让他再次深切的意识到雄虫与雌虫的差距，光有精神力还不够，还要有足够的体魄，才能独自在边境星生存下去。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变强，强到谁都不能再轻易掌控他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