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牌汽水》梨珊北

35、偷玩被抓

　　褚晞昨晚破天荒失眠了，和陈津他们打游戏打到很晚，第二天醒来时发现都快中午一点过了。
　　仔细听外面客厅的动静，安静得不得了，厨房也没有乒乒乓乓的声音，这个点了难道段承厌还没起床？
　　他还有些迷糊，靠在床头翻看手机，段承厌在一个小时前竟然给他发过信息。最早的一条是说他朋友今天请吃饭，可能晚上才回来。十分钟前发的是外卖已经送到门口。
　　褚晞愣了愣，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起床，外卖都点好送到了。
　　不过，他终于舍得出门了，天天在家看着自己他不嫌无聊，自己都快郁闷了。既然他今天难得出去一趟，褚晞想着干脆也去学校找室友们联络联络感情。

　　他立马起床洗漱完，把客厅的窗帘拉开，阳光立马照射进来，晃得他眯了眼。客厅布置很简洁，电视、沙发、茶几，然后什么也没有了，显得空落落的，要是养点绿植或者鲜花会更有生活气息一些。
　　这时手机又有消息跳出，是431的群聊。
　　唐辉他们和另一个宿舍的男生约了晚上去KTV，问褚晞要不要去。
　　这也太巧了。段承厌难得不在家，自己刚打算出去找他们，他们反而先找上来，简直就是心有灵犀。
　　“一条腿伤了，那不还有一条腿，别跟个弱鸡一样行不哥？”唐辉先入为主觉得他出不来，故意说话激他，然后艾特本人。
　　今时不同往日，褚晞愤愤回复，“来公寓接你爸爸。”
　　就这样，趁段承厌不在，他杵着拐杖赴会去了。其实，他也觉得自己这伤好得差不多了。前几天还能感觉到痛，但现在偶尔扭动脚踝，一点痛感都没有。
　　病例单上说要卧床静养一个月，褚晞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但他也在网上搜过骨裂和韧带断裂的帖子，恢复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后果严重。褚晞这才老老实实还不敢蹦跳，走路也尽量使用拐杖。
　　褚晞把公寓地址发到群里，让他们出发的时候顺趟接自己。刚发完消息，肚子传来咕咕咕的声音，他这才想起段承厌给他点了外卖放在门口。
　　开门一看，外卖孤零零在地上。他拿着外卖进屋，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觉得有些太过于安静，又放了首周杰伦的歌。
　　刚吃完没一会儿，段承厌发来消息，问他吃饭了没。
　　褚晞看到这条消息，下意识抬起头环顾四周，屋子里一览无遗并没有监控的影子。可段承厌怎么算得那么准，他算准他起床的时间点外卖，甚至算准他吃完饭的时间……
　　收回疑虑，褚晞拍了张照片打过去，配文，“吃完了。”
　　对方很快回复，“我这边有点事，你要是无聊，我房间里有乐高，还有一些没拆的游戏机。”
　　他不无聊，因为他也要出去嗨。褚晞犹豫了会儿，编辑文字点击发送，“没事，昨晚睡得迟，我吃完饭再眯一会儿。”
　　为什么不说实话，褚晞潜意识觉得段承厌不喜欢自己和韩且陌他们来往，他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杀回来，褚晞不舍得错过这难得的潇洒机会。
　　估计段承厌和他好朋友玩也不会那么快结束，说不定彻夜不归也有可能。自己赶在晚上前回来肯定没问题，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跟他说比较好。

　　他放下手机，起身去丢外卖，正换衣服时唐辉就打来电话让他下楼。他杵着拐杖出了公寓楼，看见路边停了辆出租车，韩且陌等在车外，另外两个人扒在车窗看热闹似的等着他过去。
　　“哟~这装备难得啊。”唐辉欠欠的。
　　徐科：“生个病怎么气色看起来反倒好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每一个人打算上前扶他，还是韩且陌人绅士，远远看见褚晞后就连忙过去扶他了。
　　“不用扶，我有拐杖。”褚晞单脚站立，举起拐杖跟炫耀似的。
　　“怎么样？十多天了还不能走路？”韩且陌虚扶着他。
　　“谨遵医嘱。”褚晞惜命，好歹是个重要零件，自理吃喝拉撒离不得的零件，他还是听医生的比较好。
　　“副驾驶给你留着的。”韩且陌扶他坐上副驾驶位，自己坐上后座，随后出租车离开了公寓。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几人到了约定地点，下车一看，这KTV外观豪华，想必消费水平不会太低。
　　褚晞不禁好奇，“怎么找了个这么豪华的地儿？”
　　韩且陌知道他担心什么，“放心，不让你出钱。是我们这专业的一一个学长过生日，他和唐辉关系好，所以叫我们一起来热闹热闹。”
　　“不错嘛，你关系倒还挺多。”褚晞笑道。
　　“行走天下靠的就是人脉。”唐辉拍拍胸脯，豪气道。
　　他人虽然有些咋呼，但人够仗义，嘴皮子又利索。徐科他们经常说，要是他去经商，估计很吃得开。
　　四人乘坐电梯上了五楼，KTV别有洞天，绚丽的灯光，前卫的设计，每个包厢的主题都不一样。服务员将他们领到包厢，推开门的瞬间，炸耳的音乐声传来。
　　褚晞心想，这侧面说明了这家KTV环境确实不错，隔音是真的好。
　　里面的人叫他们来了，虽然不认识，但很热情地招呼他们唱歌喝酒。有人见褚晞脚上缠着绷带，手杵着拐杖，一时愣了下。
　　“哥们这脚怎么了，是不是没参加军训，对你没什么印象。”
　　褚晞耸了耸肩，“军训第一天就摔了腿，没福参加军训。”
　　“那破军训就是训人的，大热天折磨人。我要是有那段刺儿头的一半胆量，我也跟教官叫板，直接走人。”
　　突然从别人口中听到段承厌的名字，褚晞觉得还挺奇妙，但段刺儿头这个名字，他不喜欢。
　　包厢内另一个男生接话，“后面军训都没看见他了，肯定是耍手段躲去安逸快活了。”
　　此话一出，褚晞和韩且陌忽而默契地四目相对。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默契想到的是，他口中躲去安逸快活的人其实是为了照顾眼前腿伤的褚晞。

　　两个人莫名其妙一笑，继续听他们讲话。
　　“我也想搞个伤什么的，请病假不如，但医生不开证明，没法儿。”他说着看了眼褚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哥们，你别误会，不是说你装病。”
　　褚晞无所谓摇摇头，这时门被推开又进来几个男生，唐辉迎上去和他们玩笑，几人刚来也不认识人，其中一个男生觉得有些无聊掏出烟想抽一根，打火机刚点燃就被唐辉制止，“不能抽烟。”
　　那人一脸懵，虽然说公共场合不能抽烟，但一屋子男生坐一起不抽烟也太不正常了吧？
　　唐辉解释道：“林易哥特别叮嘱过，今天包厢不能抽烟。”
　　林易本人是抽烟的，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要求，其他人也不是很能理解。不过，既然主人公都这么说，那人也只好把烟插回去。
　　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四五个人，这包厢已经有十几号人了。褚晞只认识三个，还不知道谁是主人公。
　　“谁是唐辉认识的那个学长？”褚晞偏头问韩且陌，因为包厢太吵，只能凑近些问。
　　感受到他靠近的韩且陌抿了抿唇，凑到他耳边说，“我也不认识。”
　　好吧，问错人了。
　　褚晞没再关注谁是生日主人公，只觉得这酒还挺好喝，不知不觉他自己一个人都喝了两瓶。
　　见状，韩且陌好意提醒，“你现在喝饱了，待会主人公来了喝不下，人家会觉得你不给面子的。”
　　他这么一提醒，褚晞环顾包厢的人，有的扎堆打游戏，有的唱歌，很少有人喝酒。
　　褚晞舔了舔唇，二话不说放下酒瓶，感觉有被自己蠢到。
　　于是，他和韩且陌两个人只能聊天打发时间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包厢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褚晞和韩且陌聊得正欢没注意到情况。
　　门外，只见今晚的主人公林易梳着大背头，进入包厢的一瞬间吸了吸鼻子，没有闻见烟味他才松了口气。一屋子大男生聚一堆，要求不能抽烟确实有点为难人，没办法，谁让段承厌是出了名的“戒烟大使”，有他在的唱歌没人敢抽烟。
　　几个人围上去和林易说说笑笑，褚晞没有防备地抬头看去，主人公是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他身后……是段承厌黑一般的脸。
　　他的朋友今天请吃饭，也就是唐辉认识的今天过生的学长…
　　这是巧合还是倒霉……

　　褚晞脑子一瞬间炸雷，下意识慌忙地躲在韩且陌的身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自己偷跑出来潇洒这么一会儿就被抓包，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催的吗？
　　不过，褚晞就慌了那么几秒，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是自己的自由，他为什么要心虚
　　一定是这几天被段承厌管得太厉害了，思及此，他坐直身子想表现得坦然些，极力忽视那道火辣辣的目光。

　　段承厌昨天就接到林易的消息，说是今天生日请他一起聚一聚。他本不想来，但念及之前让他帮自己办过事，又同是滨城人，所以还是来了。
　　之前褚晞一直吵着待在公寓无聊，他有想过把褚晞叫来一起热闹，但这种生日局本来就没什么意思，何况他还一个人也不认识，来了也无聊，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人家有自己的人脉，自己出来潇洒了。
　　开门看到褚晞的那一瞬间，段承厌一闪而过的惊喜，毕竟谁都有几个朋友，在这儿看见他虽然巧合但这也没什么。可他下意识躲在韩且陌背后的这一举动，让段承厌一阵火大，又想起了他骗自己说待在家的事情。
　　此刻，在段承厌看来，褚晞就像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男。昨晚还和自己暧昧，今晚又扎堆在男人堆里，还是和对他存在某些异样心思的韩且陌。
　　段承厌双手插兜不动，冷冷凝视着褚晞。林易见状，以为是他不喜欢生人场，拍了拍他的肩膀，“坐着喝酒，别急着回去，你又不用军训怕什么。有几个还是和你一个班，你应该认识吧？”
　　“不认识。”
　　林易愣住，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没事，今天一起玩玩，慢慢就熟悉了。”
　　段承厌抿唇不语，淡淡点头后迈着步子站到了褚晞和韩且陌中间。当着包厢众人的面，对他俩冷声道：“让开。”
　　如此冷漠动怒的语气，好似他们之间不相识。

　　此话一出，包厢众人屏住呼吸。纷纷猜测他们其中哪个是不是得罪了段承厌。林易则是有些为难，明明一路上两人聊得还挺欢，不知道他怎么眼下突然就生气了。
　　在褚晞看来，他是在对自己撒火，因为自己骗了他。然而第一次听他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褚晞心里划过一丝不适。
　　他垂眸不语，往旁边挪了挪。韩且陌下意识与他保持距离，也往旁边挪了下。
　　中间空出很宽的位置，段承厌一屁股坐在他和韩且陌的中间，翘着二郎腿，不顾众人视线打开一瓶酒。
　　“不喝酒吗？”他歪着头看着韩且陌，散漫的姿态流露出一丝傲慢的玩味。
　　韩且陌没料到他会和自己喝酒，一时愣住，半晌，他打开一瓶酒，正欲举瓶和他碰一下时，段承厌却收回手仰头灌下大半瓶。
　　被戏耍的韩且陌攥紧酒瓶子，尴尬收回手。林易朝唐辉递了个眼神，对方耸了耸肩，也没看明白眼前这一幕。
　　他叹了口气，自己马上就要毕业，看瞅着要找工作了。他知道承向地产有和国外展开合作，留学加实习的培养模式让林易很心动。所以今天本来是想趁人多热闹，让人陪段承厌多喝点酒，还叫来他的同班同学。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点背，这几人中有段承厌讨厌的人。
　　包厢里的人神色各异，都在看戏。有的人知道他，没想到他会来这局。
　　“他不就是段承厌？还真是刺儿头，看他拽的那样，不愧是教官都不敢硬刚的人。”
　　“你今晚看住我啊，我怕待会喝醉了惹到他。”
　　“刚好，被他揍一顿，你就可以顺理成章逃军训了。”
　　玩笑归玩笑，包厢里一下出现了结界。段承厌左右两边空出很宽的位置，幸好包厢够大，才不至于十几号人没地儿坐。

　　林易作为主人公，和其他人喝喝唱唱，气氛倒也没有很紧张。
　　紧张无措的是坐在段承厌身边的褚晞，从他坐下来后，褚晞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余光暗自打量他。
　　冷硬的轮廓在迷离的灯光下仿佛是潜伏在暗处的野狼，张扬不羁的寸头更填野性。
　　他在生气，很明显。而生气的缘由是因为自己骗他？一个小时前，自己还说吃完饭还想睡觉，结果眼下，两个人却在KTV偶遇。
　　但就算这样也不必如此生气，自己顶多就是没有报备去那儿。不，报备这个词用得不对。自己是自由的，只是借居在他公寓养伤，不是他圈养的鸟儿，事事都要得他允许。
　　想是这么想，褚晞心里清楚这事是自己做得不到位，所以主动和他搭话，希望气氛别那么僵硬。
　　他微微朝段承厌的方向挪了挪位置，舔了舔唇，声如蚊讷，“你怎么现在才来？”
　　他早上就出门了，不是直奔这里来的吗？
　　一旁有人在唱歌，有人在打扑克，氛围有些吵闹，褚晞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可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手里的酒瓶空了就换一瓶，对褚晞的示好视若无睹，好似他不存在一样。
　　褚晞心情仍有些局促，为了掩饰糟糕的情绪，他的手和嘴就没有停过，面前的果盘已经被他吃光，只剩几根牙签。
　　似乎承受不住强大的的低气压，他忽而起身，对一旁的人借道，不知道要去哪里。韩且陌叫住他，“褚晞，你去哪儿，要不要我陪你？”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我去下洗手间。”褚晞及时制止他，杵着拐杖离开了包厢。他走了一会儿才找到卫生间。
　　他想要不干脆走了吧，待在包厢如履薄冰，回去也没什么意思。褚晞这样想着，真的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消息，说是脚伤要换药，先走了。
　　韩且陌最先回复，说他也想走，让自己等他一起，褚晞便先下楼在大堂等了会儿。他到了，两人招了辆车一起坐上了后座。

　　车里，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安静。
　　褚晞胳膊撑在车门上，忽而转头对韩且陌说了句抱歉。
　　“为什么要说抱歉，没礼貌的是他，又不是你。”韩且陌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你们有敌意，平时也不这样。”褚晞带着些许烦躁，要是双方能玩到一起，他也不必两头为难。
　　“没事，我和他本来也玩不到一起。”韩且陌瞥了眼他的脚伤，“你脚伤这么严重吗？”
　　“韧带断裂加撕裂性骨折，医生说卧床修养一个月。”
　　“那你平时多按按腿，小心肌肉萎缩。”说着，他伸手将褚晞的小腿肚握在手中按了按，“已经有些萎缩了。”
　　褚晞愣了下，伸手一捏，肌肉果然没之前那么硬了。他这几天小心翼翼不敢碰这条腿，倒忽略了长时间不动肌肉会萎缩。
　　“好久没使这条腿了，还有点不习惯。就几天不运动，浑身都没劲儿。”
　　“徐科每天蹦上蹦下，那小腿肌都能顶起一瓶汽水了。还好他只是爱运动，不是痴迷健身，不然也够吓人的。”韩且陌又和他聊起一些宿舍的事情，弥补了褚晞不能参与的遗憾。听了他说的那些事情，褚晞后知后觉发现军训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了。
　　“这伤再不好，我床铺恐怕都结蛛网了。”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融入集体，想要活蹦乱跳的生活。
　　“你试着走走看，按理说用不着修养一个月，而且也不是说这一个月里都不能用这条腿。”
　　褚晞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建筑，心不在焉点点头。可能是段承厌太过小题大做，在家什么事情都不让他做，还买了轮椅拐杖，让褚晞有一种自己是玻璃娃娃的错觉。他也带入了角色，心安理得享受一切服务，在蜜罐里泡得晕头转向，恍恍惚惚半个月过去了，跟做梦一样不真实。
　　适时，出租车停下，褚晞收回思绪和他告别后自己一个人下了车。
　　韩且陌摇下车窗，对他说，“等你脚伤好了住回宿舍，我们一起打游戏。”
　　“行，回宿舍了必须通宵联排，谁菜谁请客。那我先上去了。”

　　褚晞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的好心情是被段承厌破坏，但只要一想到包厢里段承厌的冷脸和疏离，他连打游戏都提不起兴趣。
　　本来昨晚还担心今天起来碰面会有些尴尬，结果起来没看见人，偷溜出去玩还被抓个正着，这下不尴尬了，倒变成冷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