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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打算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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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繁华热闹的都市夜景,段承厌没敢开灯,借着月光堪堪看清床上昏睡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仍保持着几分钟前的动作,双手圈住褚晞撑在床上。
强吻,多么荒唐的事情。或许,他可以跳过这一步,直接进入正题,可没有爱的性不过是屠夫手下任人宰割的皮肉。
理智回笼,段承厌迟迟没有吻下去,眼里的欲望已经被其他情绪代替。他凝视着褚晞,感受到掌心传来的脉搏跳动,滚烫、有力,段承厌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害怕,害怕什么呢?
他也想不明白,不过是一个势单力薄的大学生,他想要便要了。可是,褚晞的眼睛太好看,盛满了一整个宇宙的星河似的。段承厌下意识不想看到他皱眉,更不愿意在他脸上看到厌恶自己的神情。
那样的厌恶这一辈子就那一次已经让他无法招架,至今仍耿耿于怀,段承厌不想再来一次。
他倏地翻身下床,连忙套上衣服,略微有些手足无措地他红着耳朵立在那儿,看着床上昏迷的褚晞,他许久没有动静。
半晌,思考了许久仍没有对策的他掏出手机,试图在网上寻找答案。手机灯光照亮他的脸,双眸深邃,脸上认真的神情仿佛是在思索什么国家大事。
段承厌的神情从紧绷到放松。他放下手机,听着房间里微弱的呼吸声,他又拿起了手机,给林望发去了一段文字信息。
发完信息的他起身绕到床的另一侧,把褚晞抱起放正,还贴心地给他盖上了被子。凝视着昏睡的褚晞,他慵懒开口,“算你运气好,我不打算强来了。”
网上说,攻身为下,攻心为上。
得到一个人的身体很容易,难的是得到他的真心。说到底,段承厌希望他与褚晞之间的关系不是一夜床伴,起码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毕竟性这事有趣就有趣在有来有往,你情我愿。
他垂眸沉思间,“扣扣”的房门声响起,段承厌收回目光,大步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林望眼巴巴地望着他,神情带着一丝雀跃,试探问道:“厌哥,你回心转意了是不是?”
他被赶出房间后不肯走,也不想守在门口听见他们任何的动静,在楼下车里哭了十多分钟,冲动上头的一瞬间,他甚至有打电话举报的念头。
林望以为段承厌让他拿钱上来是改变主意了,此刻心中雀跃不已,要是身后有条尾巴,估计已经摇上天了。
“钱拿来了?”段承厌忽略他的情绪,转身径直房内走去。
“车里只有五千现金,我全都拿来了。”林望关上门,跟在他身后,环顾一番,走近看见床上的躺着的褚晞,见他衣服都还穿在身上,他不禁松了口气。
幸好什么都还没发生。
“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因人而异,最慢估计一个小时能醒。”
段承厌坐在沙发上,双腿慵懒地敞开,单手撑着太阳穴,正思考着如何收拾眼下的局面,是等他醒来,还是现在就走,一切交给林望。
他吐出一口浊气,下意识伸手在兜里翻找,没有找到口香糖。
烦躁无处疏解的他咒骂一声,这时,床上传来微弱的动静,褚晞微微翻了个身,这让段承厌和林望两人一时间都忘了呼吸。
段承厌屏住了呼吸,眉心突突地跳,他朝林望投去眼神,林望心领神会蹑手蹑脚上前查看,随即摇摇头。
好在褚晞没有醒,不然段承厌都不知道怎么解释眼下的情形。
他长舒一口气,仰头靠在沙发上,心情矛盾不已。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有耐心钓鱼了,眼下美味就在自己眼前躺着,任自己为所欲为,可自己竟然跟柳下惠似的,穿戴完整地坐在这儿不知道在等什么。
“你想过出国吗?”段承厌突然开口,也不知道在问谁。
在这里,他们不被接受。不被接受就必须藏好自己,可欲望在被压制的时候只会无止境地疯长。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秘密时,青春期的他秘密把另一个男人当作□□对象无数次幻想,后来,见不得光的性取向成为了段承厌性格愈发乖张的种子。
他就像是最靠近雪山的那一片雪花,在不断的积压下,终有一天会爆发。
“厌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不好吗?如果你想出国,我也可以陪你去。”林望不知什么时候跪在了段承厌的脚边,上半身轻轻地伏在他的腿上。
段承厌如在黑暗中找到光那般忽而睁开眼,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胸脯微不可察地起伏,呼吸一瞬急促。
喉结滚动,他慌忙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白洁大床上的褚晞。
清瘦的背影一动不动,下衣摆被卷起,露出一小截腰肢,再往上是他见过的极具性感的脖颈,脉搏跳动的时候正如自己此刻血液的沸腾。
酒店的房间内忽而安静,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了,他不该压抑欲望的,他凭什么要压抑,没理由不是吗?
所有人都觉得他理所应当要出国,可段承厌性子倔,他偏要一条路走到底,哪怕撞南墙也不回头。
“厌哥,我在隔壁开了房,今晚,我陪你好不……”林望湿润的眼眸多情地望着他。
“别说话。”分明染着情欲的声音打断他,段承厌紧闭双眼。
再次被拒绝的林望目光贪婪地望着他,不禁咬着唇,心里很不甘心。自己陪了他这么久,心没得到,身体也没得到,简直是赔本的买卖。
天底下也就段承厌一个人有这本事能让人心甘情愿扒了衣服给他服务。
他有这样的魅力,哪怕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甚至哪怕是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自己,林望也会腿软到走不动路。
可惜,这么好的人有心病,自己却不是他的良药。
心脏被不知名的孤独啃噬,段承厌的渴望依旧只能在黑暗中才能得到片刻满足。可是,拥抱、抚摸、□□,得到这一切的自己似乎仍然没有得到解脱。
林望见他朝自己伸手,知道他忍不住了,眼前一亮,连忙伸手想和他十指紧握。
就在这时,不远处床上的褚晞微微闷哼一声,似乎觉得有些燥热。
听到这动静的段承厌如梦初醒,愣怔片刻,在林望碰到他指尖时速缩回了手。林望僵硬地瘫坐在地,眼眸里充满了受伤的神色,“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能呢?”
他第一次用质问的口吻对段承厌说话,实在是这段时间被段承厌的无情和冷漠伤透了心。
“和你没有关系。”他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那一关。
“厌哥,那晚你也听见了,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你何必把他拉进来。” 林望也迷茫过,挣扎过,甚至时至今日,他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秘密,他和段承厌在黑暗里陪伴着彼此,袒露秘密。
至少在这之前,他以为是这样。今天一看,段承厌并不需要他。
“不拉怎么知道不会是一路人。”
“如果是一个正常男人,他会恨你的!”
恨他,厌恶他吗?
这样的眼神他见过,他不想在褚晞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所以刚才他停手了,但他不会就此放手。
段承厌哑声开口,“无所谓。”
他执拗地坚持,不顾后果。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不好吗?”林望带着哭腔想让段承厌回心转意。
他不甘心,外人眼里的段承厌凶神恶煞,是个不好惹的刺头。可只有林望才知道他冷硬外表的脆弱和孤独。他不傻,哪怕段承厌从来不明说,他也知道对方打心底里厌恶自己的性取向,可越厌恶却更渴望,越渴望就不得不压抑。
“起来吧。”段承厌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一直要的是身心的交融,至于林望,是自己亏欠了他。
不带爱的性并非良药,实则毒药。毒药只会让他成为□□的瘾君子,不见天光。
隐忍和压抑跟随他快六年,段承厌早已习惯。从被那个人引诱,到发现自己的性取向,至今他一直都尽量安全线内最大程度的缓解渴望。
唯一一次随心所欲得到的是厌弃与憎恶,段承厌不想再承受一次兵荒马乱。
段承厌扶林望起来,躲开他受伤且带着质问的眼神,他垂着头,犹豫开口,“这儿就交给你收场了,不、不要提起我,那些钱就拿给他当补偿或者封口费都好。”
褚晞缺钱,眼下他也没什么损失,应该会选择收下钱私下解决此事。
“我呢?”林望哽咽道。
“你,我…”段承厌看见他眼角的泪,心虚地偏过头,叹了口,“你去把头发染回来,你我还像以前那样。”
以前那样便是段承厌一个电话随叫随到,不谈感情,单向服务。
在今晚之前,林望听到他回心转意,一定是欣喜若狂。可现在,清楚知道自己永远都成为不了他心中特殊的那一个,林望不甘心,也更加贪心。
“好,像以前那样。”林望闷闷应下,抬手擦了擦眼泪。
段承厌难得让步,逼得太紧也不好。
床上褚晞传来的动静越来越频繁,怕是快醒了。林望更加不愿意让褚晞知道段承厌对他有这方面的想法,连忙推着段承厌往门口走,“这儿交给我,你先回去吧。”
段承厌被他迫不及待推着离开,到门口还回头看了眼褚晞,心想来日方长,他一定会拿下褚晞的。
“不要提起我。”他又嘱咐了一遍。
林望点头答应,他当然不会主动在褚晞面前提起段承厌。送走了他,林望收起可怜温顺的模样,耍小性儿地关了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