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洁传》捌捌肆壹

25、第 25 章

　　曾净分身替纳兰洁挡下一击后便即消散。
　　柳无怨漠然说道：“意识跟不上，本命法则强度太高反而是负累。你这样的人，能到圆满境都是一种幸运。
　　“感谢你拒绝通彻，双极确实更适合你。”
　　电光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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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的人，能到圆满境都是一种幸运。
　　“哈哈，哈哈……”
　　纳兰洁笑得愈发恣肆。
　　可不是么，她一没上擂台，二没过天劫。
　　登天有“葵”相助，破界靠的是宇文曦双掌撕天，就连最后的感悟都是人家给她补齐的。
　　确实幸运。
　　幸运好啊。
　　谁不想做个幸运的人呢？
　　可她这二十多年的修行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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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声戛然而止。
　　星火四散。
　　道心乱，真灵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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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持住！”
　　一道灵力，小心翼翼地进入纳兰洁的真灵。
　　她说，坚持住。
　　可她的灵力却只是一味地窥探，逐渐侵入纳兰洁真灵深处。
　　“摒除杂念，坚守本心！”
　　又一道灵力涌了进来。
　　她说，摒除杂念，坚守本心。
　　可她的灵力却诡异地震荡着，释放出蛊惑的波动，在纳兰洁本已天崩地裂的真灵中搅动风雨。
　　接下来，数十道灵力争先恐后地侵入纳兰洁的真灵。
　　刹那间，纳兰洁尝遍了酸痛麻痒、喜怒哀惧。
　　真灵乱上加乱，躁动的意识却反而平复下来。
　　她知道，这些人是想落井下石，让自己彻底崩溃，以便掠夺自己的感悟。
　　她想起曾净曾经警告她不要出售自己对二阶本命法则的感悟，一旦境界崩溃，连像个人一样活着都是奢望。
　　她想起宇文曦说季睦等人的作为一定程度上是为了自保，在灵合中身为混沌系修行者的他们天然处于弱势，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将灵合场地固定在论道堂。
　　那时候，她是怎么驳斥宇文曦的来着？
　　哈哈。
　　她突然释怀地笑。
　　或许跟平心映无关，宇文曦只是单纯地觉得和她这种自以为是又倔强顽固的笨蛋讲不通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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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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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灵世界，天地坍缩。
　　虚浮的扩张被毅然剔除，坚凝的壁垒随之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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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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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散，雨歇，风平，浪静。
　　水落石出。
　　一道道试图浑水摸鱼的灵力相继显现。
　　一片慌乱。
　　有人嗫嚅着编排借口，有人颤抖着祈求原谅，有人坚持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出于善意，有人惺惺作态说“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挺过来”，有人针锋相对说“得了吧我早知道你没安好心，跟进来就是为了防着你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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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心锁灵的那一刻，纳兰洁的确想要与她们当面对质，但真正看清她们的嘴脸，她却失去了争辩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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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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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寂静。
　　紧接着，一道道灵讯向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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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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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坤重归清朗，只是先前天地翻覆，终究还是留下了不少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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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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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载修行，一步一个脚印，在得到曦瞳之前，纳兰洁的每一道力量都是自己锤炼所得，每一分感悟都是自己求索而来，即便是宇文曦给予的“一阶湮灭”也是经由纳兰洁自己的消化，最终才融会贯通，成为她铸就圆满的最后一片拼图，她的耕耘又岂是一句“幸运”便能抹杀。
　　真我唯一，圆满无瑕，她的意识怎么可能驾驭不了本命法则？
　　至此，心痕弥合，真灵重铸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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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
　　纳兰蓉满面羞惭，对纳兰洁说道。
　　先前她并未对纳兰洁出手，但也没有向纳兰洁伸出援手。
　　“没关系。”
　　纳兰洁目不斜视，径直离开论道堂。
　　终已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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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极域附近某处。
　　纳兰洁摊开手掌，对那道被灵焰困锁的电芒说道：“我想当面和你谈谈。”
　　很快，柳无怨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我挺不过来，你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电芒韵律骤变，释放出一道清澈的波动，周遭火焰的躁动顿时被抑制。
　　“卓苒果然拥有‘清心’，所以她能摆脱那个人的控制，所以你能无视灵术侵蚀，横扫帝国十人。”
　　柳无怨略一挑眉：“介意？”
　　短暂的沉默后，纳兰洁说道：“现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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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帮我？”
　　“秘密。”
　　“因为我参与了你父母的复仇？”
　　“很有趣的猜测，解答了我的一个困惑。”
　　“不是这个原因？”
　　“当然不。”
　　“也是，我突然想到，你甚至没把你父亲接到通彻界域。”
　　“对于一个自我洗脑满心复仇的疯子来说，拯救即是毁灭。”
　　“你怎么能这样评判你父亲？你本该是最能理解他的人！”
　　“如果你继续纠缠这个话题，那这场对话就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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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够资格加入通彻了吗？”
　　“当然。”
　　“那你怎么不再邀请我一次？”
　　“你来通彻只会和我争夺资源，相反，如果你去了众成，王通大概率会在我身上投入更多资源。”
　　“你认真的？”
　　“当然。”
　　“这就是你帮我的理由？”
　　“是的。”
　　“不是秘密？”
　　“说漏嘴了。”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人都是利己的，永远不要相信所谓的善意？”
　　“这种事意会就行，说出来只会招致无谓的纷争。”
　　“为什么？”
　　“愚昧者听不懂，伪善者听不得。”
　　纳兰洁心想，你说得对，我就是那个愚昧者。
　　道友先生，但愿你相信我只是愚昧，并不伪善。
　　好吧，我承认，多少还是有一点伪善。
　　想当面和你说声对不起，又怕你真的说出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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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到底为什么帮我？利己或许是至关重要的前提，但你对我终究是心存善意的，我想知道这份善意从何而来。”
　　“我倒要反问一句，从初次见面到向我邀战，你对我始终有种微妙的俯视感，这种心态从何而来？”
　　“……”
　　“因为你把我父母视作共同参与复仇的同志，所以你下意识地把我当成晚辈了，对吗？”
　　“……”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火’里为什么会有几分‘转化’的精髓？”
　　“我母亲……
　　“唔……
　　“啊？”
　　柳无怨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飞升前我在联邦科学院大学兼职，常平是我带的最后一届博士生，他的毕业论文我是第二作者。”
　　看着古井无波或者说呆若木鸡的纳兰洁，柳无怨洒然一笑：“别想太多，各论各的吧。”
　　纳兰洁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想还好有“封心”，不然这会儿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