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空旧梦》等等不等

93、The Swan

　　回到学校，三人的课桌依然按原来的位置摆放，只是旁边两张已经清空
　　温满忍不住看向林空青常坐的位置，想象他低头画画的样子，鼻尖一阵发酸
　　放学铃声响起，山奈突然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顿时渗出血丝"该死！"他罕见地爆发了，"一个接一个...就这样放弃吗？"
　　向闻枫红着眼睛拉住他"山奈..."
　　"不"温满突然站起来，声音坚定，"我们没有放弃，韩忍冬想考艺术学院，林空青想去首都大学，我们三个，就替他们完成这个约定"
　　山奈和向闻枫抬头看她，眼中的怒火渐渐化为决心
　　"高三这一年"温满继续说，"我们拼命学习，考上他们想去的学校，然后..."她压低声音，"2月3日，我们登录那个邮箱，找到林空青"
　　"那韩忍冬呢？"向闻枫问
　　山奈的眼神变得坚定"我会找到她，大学开学前"
　　三人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两张缺席的桌椅在阳光下投下阴影，像是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从那天起，三人的生活变成了简单的三点一线：学校、图书馆、家
　　温满兼顾学习和打工，偶尔去医院看望母亲或福利院看弟弟；向闻枫减少了社交活动，甚至暂停了摄影爱好；山奈则彻底变成了学习机器，连午餐时间都在刷题
　　他们不再提起林空青和韩忍冬的名字，但那本素描本被温满小心保管，时不时拿出来翻看
　　向闻枫将邮箱信息记在了手机备忘录最深处的加密文件夹里
　　山奈则在日记本上标注着2月3日的倒计时
　　高三的紧张节奏冲淡了离别的痛苦
　　月考、模拟考、各种复习测验接踵而至，每个人都沉浸在题海中
　　但每当三人聚在一起学习时，总会不自觉地为另外两人留出位置，一个习惯性的等待，仿佛他们只是暂时迟到，随时会推门而入
　　十一月的某个雨天，温满在图书馆整理笔记时，发现山奈正在看一本《世界鸟类图鉴》，韩忍冬曾经在纸条上提到他想要的那本
　　"生日礼物？"温满轻声问
　　山奈点点头，罕见地多说了几句"她记得，5月20日...没人记得的日子"
　　温满想起韩忍冬留下的那张纸条，胸口一阵温暖
　　即使离开了，她仍然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大家
　　"我们会找到她的，"温满坚定地说，"就像找到林空青一样"
　　山奈没有回答，但翻书的手指微微颤抖，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十二月的第一次寒流来袭时，温满收到了林空青的一封信，没有邮戳，没有地址，只是某天清晨出现在她打工的便利店柜台上
　　信封里只有一张素描：一双手被锁链束缚，但手中紧握着一支画笔，笔尖滴落的不是墨水，而是星光
　　背面写着："坚持住，我很好，等待重逢——L"
　　温满将这幅画小心地夹在素描本最后一页
　　她没有告诉山奈和向闻枫，不是想隐瞒，而是为了保护，如果林空青选择如此隐秘地联系，必然有他的理由
　　她只将这份隐秘的希望藏在心底，成为照亮高三黑暗隧道的一束微光
　　圣诞节前夕，三人站在学校天台上，看着远处绚丽的节日灯光
　　这是他们第一次没有交换礼物，因为最重要的礼物已经缺席
　　"明年这时候"向闻枫望着星空说，"我们会在同一座城市的大学里，找回失去的拼图"
　　温满和山奈没有说话，但三人的肩膀在寒风中不自觉地靠拢，像是要弥补那两个空缺的位置
　　高三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
　　期末考试、一模、二模...时间在试卷和复习资料中飞速流逝
　　三人的成绩稳步上升，尤其是山奈，从年级中游直接冲进了前十
　　寒假短暂得如同一个周末，春节过后，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变得越来越小，压力与日俱增
　　但三人小组像一艘坚固的小船，在惊涛骇浪中稳稳前行
　　2月3日，成人礼那天，他们约在星辰咖啡馆最隐蔽的角落，用温满的笔记本电脑登录了那个神秘邮箱
　　收件箱里只有一封定时发送的邮件，主题是"给不完美的我们"
　　邮件内容很短：
　　"如果你们看到这封信，说明我暂时还无法自由联系。我在瑞士，被监视着。父亲用你们的安危要挟我服从——温满父亲的案子牵扯太广，他害怕你们知道的太多。但请相信，我从未放弃我们的约定。大学见。密码是韩忍冬第一次演奏的曲目首字母加上我们相识的日期。用这个登录暗网论坛，我会定期查看——L"
　　附件是一个加密文件，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韩忍冬第一次演奏的曲目..."向闻枫皱眉思考
　　"《天鹅》"山奈立刻回答，"英文是'The Swan'，首字母T和S"
　　"相识的日期..."温满翻开学初的日记，"9月15日"
　　输入"TS0915"，加密文件打开了
　　里面是一系列瑞士风景的照片，每张都标注了日期
　　最后一张是前天拍摄的，林空青站在雪地里，举着一块写着"坚持住"的白板，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没事..."向闻枫松了口气，"至少看起来还行"
　　温满仔细检查每张照片的元数据，发现经纬度坐标被刻意保留，林空青在告诉他们自己的具体位置
　　"他在等我们"山奈说，声音异常坚定，"大学，我们必须考上"
　　三人相视一笑，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
　　即使相隔千山万水，即使被迫分离，他们的约定依然牢不可破
　　高考前的最后几个月，这本该是最紧张压抑的时期，但三人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坚定
　　每天的学习不再是为了逃避孤独，而是为了那个即将到来的重逢
　　五月底的某个傍晚，温满收到了张警官的消息"案子即将开庭，你父亲可能面临十年以上刑期。王振国被捕了，牵扯出林氏集团多名高管。小心行事"
　　温满关上手机，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
　　她终于明白了林空青被迫离开的真正原因，他父亲害怕案件牵连，更害怕儿子知道太多
　　而林空青为了保护朋友们，选择了沉默地离开
　　这种牺牲，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就像那些暂时离开的人，温满想
　　他们终将重逢，在更好的未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