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空旧梦》等等不等

89、又是一个学期

　　寒假剩下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
　　温满辗转于各个打工地点和警局之间；林空青偶尔发来一些阴郁的画作；韩忍冬依旧杳无音信；向闻枫的旅游照片刷屏朋友圈；山奈又辗转了两个城市，依然没有姐姐的消息
　　开学前一周，温满在便利店值夜班时，门铃突然响了
　　她抬头，看到山奈站在门口，额前的碎发长了，脸色疲惫但眼睛异常明亮
　　"找到线索了"他直接说道，声音沙哑，"一个福利院老人说我姐姐可能改了名字，周雨晴不是她的真名"
　　温满给他倒了杯热水"那怎么找？"
　　山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这是她小时候，背后有她亲生父母留的字，'永远记得你叫小雨'"
　　温满仔细查看照片，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游乐园里，笑容灿烂，完全看不出后来被家庭压抑的影子，照片背面确实有一行褪色的字迹
　　"所以...她可能用'小雨'这个名字？"
　　山奈点点头，小心地收好照片"我会继续找"
　　他离开后，温满收到林空青的消息"山奈有线索了？"
　　"你怎么知道？"温满惊讶地回复
　　"他刚从我这儿走，我父亲名下有几家福利院，他来找我查旧档案"
　　温满想起张警官的警告，手指悬在屏幕上"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周雨晴'的记录，但二十年前有批孩子被集体改名，档案不全"林空青停顿了一会，"我父亲名下的事...大多经不起查”
　　温满想起食盒和那张"新年快乐"的纸条
　　林空青知道他父亲可能涉毒吗？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她有一千个问题想问，但最终只发了一句"开学见"
　　“开学见"林空青回复
　　开学前一天，韩忍冬终于回来了，她在群里发了一张和姑姑在火车站的合影，两人都围着红围巾，笑得温暖"明、明天见"
　　向闻枫立刻回复"我带了超多特产给你们！"
　　山奈发了个简单的"嗯"，这是他第一次在群里互动
　　林空青最后出现"明天图书馆见，有东西给你们看"
　　温满关上手机，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
　　一个寒假的分离，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经历和秘密回来了
　　明天，五个孤独的星球将再次相遇，在宇宙中划出新的轨道
　　她期待着，又莫名紧张着
　　这个寒假改变了很多事，包括她自己
　　举报父亲、独立支撑家庭、配合警方调查...她不再是那个只会默默承受的温满了
　　而他们呢？林空青、韩忍冬、山奈、向闻枫...这个寒假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改变？
　　明天，一切都会有答案，温满拉上窗帘，为即将到来的重逢做准备
　　开学第一天，温满比平时早半小时到达学校
　　寒假的忙碌让她几乎忘记了校园的气息，粉笔灰、旧书本和地板蜡混合的味道，此刻闻起来竟有些亲切
　　她推开教室门，意外地发现林空青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正低头翻阅一本画册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线
　　"早"温满放下书包，轻声打招呼
　　林空青抬头，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从某个遥远的地方被拉回现实"早"
　　他合上画册，露出封面上烫金的《当代水彩技法》"寒假学的"
　　温满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像是长期睡眠不足"画了很多？"
　　"嗯"林空青简短地回答，但随后又补充，"画完了整个素描本"
　　教室里陆续有同学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安静
　　向闻枫风风火火地冲进门，晒黑的脸上架着一副新墨镜
　　"同志们！我想死你们啦！"他一把抱住温满，又想去搂林空青，被后者一个侧身躲开"哎呀林大画家还是这么高冷！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包海南特产椰子糖，塞给林空青，然后又拿出几个贝壳做的小工艺品分给其他人
　　温满接过自己的那份，一个精致的海螺钥匙扣
　　"韩忍冬和山奈呢？"向闻枫环顾四周，"一个寒假不见，不会私奔了吧？"
　　话音未落，教室门被轻轻推开
　　韩忍冬穿着整洁的校服走进来，头发比上学期长了些，她身后跟着一如既往沉默的山奈，两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亲密
　　"忍冬！"温满挥手招呼
　　韩忍冬眼睛一亮，小跑过来"温、温满！"她结巴似乎比上学期轻了些，"新、新年好！"
　　山奈默默站在一旁，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林空青身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林空青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应，男生之间的默契有时比语言更直接
　　"来来来，这是你的礼物！"向闻枫塞给韩忍冬一个贝壳手链，又给山奈一个椰壳雕刻的小挂坠，"人人有份！"
　　韩忍冬红着脸道谢，山奈则盯着那个挂坠看了几秒，最后小心地放进口袋
　　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开学第一天的喧闹渐渐平息
　　温满注意到李老师多看了她几眼，自从父亲被捕后，老师们对她的态度都有些微妙的变化，介于同情和谨慎之间
　　"新学期开始了"李老师推了推眼镜，"高二下学期是关键时期，下个月有期中考试，五月有校园文化节，六月..."
　　温满的思绪飘远，校园生活按部就班地继续，而她内心知道，自己的世界已经与同学们截然不同
　　配合警方调查、照顾母亲和弟弟、打工维持生计...这些重担让她在课堂上时常走神
　　下课铃响，李老师刚离开教室，向闻枫就跳起来宣布"咖啡馆开会！我哥准备了新学期特饮！"
　　五人小组习惯性地聚在一起，向校外的"星辰咖啡馆"走去
　　路上，韩忍冬悄悄拉住温满的袖子
　　"警、警方还找你吗？"她小声问，眼神关切
　　温满点点头"每周一次，案子比想象的复杂"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可能牵扯到林空青父亲的公司"
　　韩忍冬瞪大眼睛，下意识看向走在前面的林空青
　　他修长的背影在初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他、他知道吗？"
　　"我不确定"温满叹了口气，"寒假里他父亲被传唤过"
　　咖啡馆里，向晨已经准备好了特调饮料和点心
　　他比上学期看起来更疲惫了些，但见到五人时仍然露出温暖的笑容
　　"小枫天天念叨你们"他给每人递上一杯拉花咖啡，"说没有小组讨论的日子太无聊了"
　　向闻枫夸张地捂住胸口"哥！别揭我老底啊！"
　　众人笑起来，气氛轻松了许多
　　温满注意到林空青坐在角落，目光时不时扫向向晨，似乎在观察什么
　　"所以，新学期有什么计划？"向晨问道，顺手揉了揉向闻枫的头发
　　这个习惯性动作让向闻枫耳尖发红，但这次他没有躲开
　　"校园文化节！"向闻枫立刻回答，"我们去年艺术节那么成功，今年一定要更炸！"
　　大家很久没见面，聚在一起聊天，说笑，很欢乐，时间也很快过去
　　离开咖啡馆时，天已经黑了
　　五人约定明天放学后去音乐教室看看设备
　　分别时，林空青悄悄拉住温满的衣袖
　　"警方有新消息吗？"他低声问
　　温满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你父亲的公司...可能有人涉案，一个叫王振国的副总"
　　林空青的眼神变得复杂"我父亲的心腹"他停顿了一下，"明天放学后，能单独谈谈吗？"
　　温满答应了，看着林空青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不知道他掌握了什么信息，但从他紧绷的肩膀线条来看，不会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