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进化 ...
-
后来,在军方基地的绝密档案中,那种在末世初期悄然出现、拥有奇异力量、能吸收秽物、孕育生命的巨树,被赋予了代号——“进化树”。
初步研究发现,它们并非新生,而是早已在地底默默繁衍了万年之久,根系盘踞于星球脉络之上,沉睡、等待。
直到这场席卷全球的灾难爆发,弥漫在空气中的病毒、疯狂的生命能量、绝望与死亡的气息,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终于将它们从亘古的长眠中惊醒,迫使它们伸出枝桠,直面这个剧变的世界。
这些古老的巨树,成为了黑暗末世中最初、也是最神秘的光点。
……
七天了。
距离那场惨烈的丧尸潮突然来袭,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
那片曾经被死亡与疯狂充斥的山林,渐渐恢复了诡异的平静。丧尸的洪流早已远去,只留下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的土地和零星游荡的落单者。
军方建立的西山基地并未放弃搜寻,尤其是在初步稳定防线后,派出数支精锐小队,沿着当时推测的尸潮路径,进行逐一排查,
希望能找到更多的幸存者,并且也收集灾后信息,尤其是监测丧尸潮中心,突然爆发的奇异的能量波被。
唐俞带领着他的小队,负责这片最为崎岖偏僻的区域。男人身高一米九左右,身姿挺拔如松,穿着统一的军绿色作战服,也难掩其下充满爆发力的完美体魄。
他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握着与着装不符的唐刀,指节分明修长。头盔下,是一张极为英俊却冷硬如岩石的脸庞。
虽然外出执行任务的军队都有配备热武器,但是枪械声容易吸引丧尸,一般多使用冷兵器。
眉峰锐利,鼻梁高挺如峰,唇线抿成一条冷峻的直线。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周围环境时不带丝毫感情,
只有绝对的冷静和专注。长期的军旅生涯和末世的淬炼,在他身上沉淀出一种混合着铁血煞气和沉稳内敛的独特气质,令人望而生畏,却又不由自主地心生信赖。
他身边的副手周安,同样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士,性格却更为外放一些,此刻正皱着眉头打量四周:“头儿,这地方静得有点瘆人啊。尸潮过后,真是寸草不生的感觉……嗯?那是什么?”
周安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山林深处的一片坡地上。
唐俞立刻循声望去,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目标。
只见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型杉树孤零零地矗立着,它与周围被摧残得七零八落的树木截然不同,竟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枝叶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深浅不一的绿色,某些枝梢甚至隐隐流动着极其微弱的莹光。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在树干离地近三米的高处,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柔韧气根和新生枝条交织而成的、如同巨大茧房的结构,正静静地悬挂在那里。
茧房表面流淌着淡绿和乳白交织的柔和光晕,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起伏,与周围死寂的环境格格不入。
“报告情况。”唐俞的声音低沉冷静,透过通讯器传出。
“检测到微弱生命信号!来源……那个茧状物!能量波读数特殊,未检测到其他异常反应!”队伍中的技术兵立刻回复。
“是人类吗?”周安凑近低声问,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眼神警惕。
“信号特征模糊,但偏向人类基底,非丧尸或已知变异体。”技术兵补充道。
唐俞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高处的茧房,眼神快速闪烁,权衡着风险。未知即代表危险,但也可能是重要的发现。
“保持警戒,掩护我。”唐俞做出决断,声音不容置疑,“我上去查看。周安,指挥权暂时移交给你,如有异动,按预案处理。”
“头儿,太冒险了!”周安不赞同地低吼,“让无人机再靠近点侦察一下?”
“能量场干扰,无人机无法清晰成像。必须人工确认。”唐俞已经卸下部分重型装备,动作敏捷地检查着随身武器和攀爬工具,“这是命令。”
周安咬咬牙,最终还是点头:“明白!全体都有,火力掩护队长!狙击手就位,锁定目标区域!”
队员们迅速散开,占据有利地形,枪口齐齐指向那棵巨树和周围的阴影区域,气氛瞬间绷紧。
唐俞如同最矫健的猎豹,借助地形和未被完全破坏的林木掩护,悄无声息地快速接近巨树主干。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充满了力量感和精确性。
到达树下,他仰头观察。茧房的位置很高,但树皮粗糙,有可供借力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将唐刀背到身后,开始徒手攀爬。结实的肌肉在作战服下绷紧隆起,每一个动作都稳如磐石,显示出惊人的核心力量和身体控制力。
很快,他便攀爬至与茧房平行的高度,将自己稳固在一根粗壮的侧枝上。从这个距离,能更清晰地看到茧房表面流淌的微光,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与周围的腐败气息形成鲜明对比。
他谨慎地保持距离,用强光手电照射。光线下,茧房的材质似乎半透明,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探查时,那茧房表面的光晕忽然急促地闪烁了几下,仿佛能量不稳。紧接着,那些交织缠绕的枝条和气根,发出细微的、如同叹息般的簌簌声,开始缓缓地、自行地松解开来。
一层、两层……柔韧的枝条如同完成使命般缓缓退散,露出了内部的景象。
即使是以唐俞的坚毅心志和见惯生死的心性,在看清楚的那一刻,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一瞬,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
在那新生的、如同最柔软丝绒铺就的翠绿“床榻”之上,静静躺着一个青年。
他浑身赤裸,肌肤是那种毫无血色的、近乎透明的苍白,却在树内微光的映照下泛着某种玉石般温润细腻的光泽,仿佛一件被精心呵护、完美保存的艺术品。墨色的发丝柔软地贴伏在额际和脸颊旁,更衬得那张脸精雕细琢,完美得近乎虚幻,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极致美丽。
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鸦羽,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梁秀挺,唇形姣好,颜色是极淡的樱粉。他安静地沉睡着。
身上未着寸褛,但是好在都是男人,确实没什么好避讳的,除了那一点粉,男人有这么粉的吗。
不禁意间扫过脑海的念头,险些让这位坚毅刚正的特种部队队长抓不稳树皮。
沈晏行手臂上原本应有的可怕抓伤消失无踪,皮肤光洁得仿佛从未经历过任何磨难。一种极致的纯净、脆弱与空灵的美感,从他身上无声地弥漫开来,与这个污秽血腥的末世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对比。
唐俞回过神来,眉头紧紧蹙起,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问和警惕。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这异树为何会“保护”他?
但所有的疑问,在触及对方那惊人却毫无威胁的脆弱感时,似乎都暂时被压下。
技术兵的反馈没有错,这看起来确实是一个人类,一个发生了某种未知变化、但似乎处于极度虚弱状态的人类。
“队长?什么情况?”通讯器里传来周安压低的、急切的声音。
唐俞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恢复冷静,沉声回复:“发现一名幸存者,男性,20岁左右,处于昏迷状态,外表无可见伤痕,情况不明。需要立即救援。”
他不再犹豫,迅速从装备袋中取出备用的急救保温毯,小心地探身过去。他的动作下意识地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梦境。
用保温毯将青年赤裸的、微凉的身体仔细包裹起来,然后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和颈后,稳稳地将人打横抱入怀中。
入手的感觉软的得超乎想象,垫在臀部的手微微陷进肉里,那抹粉又划过脑海,吓得唐俞把手握拳,“老实”极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外界的触动和温度的变化,怀中的人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梦呓般的嘤咛,长睫颤抖了几下,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是一双氤氲着朦胧水光的浅褐色眼眸,因为虚弱和刚刚苏醒而无法聚焦,
只是茫然地、没有焦点地映出了唐俞冷峻英俊却写满担忧的脸庞和紧抿的唇线。这茫然脆弱的一瞥,却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唐俞心底漾开了一圈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青年似乎想说什么,苍白的唇瓣微微翕动,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眼皮无力地垂下,再次陷入昏睡之中,只有清浅微弱的呼吸证明着他依旧活着。
“幸存者陷入昏迷,生命体征微弱,需要立即后送!”唐俞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出,比平时更加急促一丝。
他一只手握拳抱着人,让沈晏行尽量贴紧自己,另一只手抓着救援绳开始谨慎而稳定地向下攀爬。
落地后,周安立刻带人围了上来。当看到唐俞怀中那张即使昏睡也难掩绝色的脸时,周安也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惊艳,不着调到
“这……他从那树茧里长出来的?怕不是树成精了。”
随后嘀嘀咕咕到“妖精才这么好看吧。”
唐俞将沈晏行小心地交给快步上前的医疗兵,“立即进行全面检查,重点监测生命体征和病毒指标,但动作要轻。他非常虚弱。”
“是!”医疗兵迅速接过,将其安置到担架上。
周安看着医疗兵忙碌,凑近唐俞,压低声音:“头儿,这情况……直接带回基地?要不要先在外围隔离观察一下?毕竟是从那种怪树里出来的,万一……”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唐俞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担架上那张苍白的脸,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风险已知,但他现在是幸存者,而且情况特殊,带回基地,启动最高级别医疗监护和隔离程序。这是命令,责任我负。”
周安看着唐俞坚定的侧脸,最终点了点头:“明白!我立刻去安排优先撤离。”
好的,我们来添加这一小段剧情:
---
周安点头,正要转身去联络,又被唐俞叫住。
“等等。”唐俞的目光从沈晏行身上移开,再次投向那棵依旧散发着微弱莹光的异树,“采集样本。尽可能多收集一些,注意密封和安全防护。这可能是研究所需要的资料。”
“是!”周安立刻领命,挥手招来两名带着专用采样设备的队员,小心翼翼地开始作业。而唐俞则亲自监督着医疗兵将沈晏行妥善安置在担架上,并为他系好固定带。
采集工作快速而有序地进行着。那异树似乎并未对采样行为产生任何排斥反应,依旧静默地矗立着,仿佛一尊无私的母体,默默奉献之后静静的等待死亡。
很快,几个密封的样本袋被放入特制的隔离箱中。
唐俞小队护送着担架和样本箱,快速而警惕地向山下撤离。下山的路比上山时更为顺畅,但也更能清晰地看到尸潮过境后留下的满目疮痍,与那棵异树所在的区域形成了诡异而鲜明的对比。
到达山脚临时清理出的安全区域,准备换乘越野车辆返回基地前沿哨所时,担架上的沈晏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咳嗽。
长睫剧烈地颤抖起来,似乎正艰难地与昏沉意识抗争。
“他好像要醒了!”医疗兵立刻报告。
唐俞示意队伍暂停,蹲下身靠近担架。只见沈晏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缓缓睁开,依旧是初醒时的朦胧恍惚,涣散的瞳孔尝试聚焦,最终落在了唐俞冷峻但难掩关切的脸上。
“……顾……免……”他干裂的唇瓣翕动,发出极其微弱、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气音,眼神中充满了尚未退散的噩梦余悸和深切的担忧。
唐俞眉头微蹙,意识到他在叫一个名字。他拿出水壶,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沾湿沈晏行的嘴唇,声音放缓了些,但仍带着军人的干脆:“你安全了。我们是军方救援队。你记得发生了什么吗?顾免是谁?”
清凉的水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沈晏行的意识似乎清晰了一些。他环顾四周,看到陌生的军人、军用车和远处荒凉的景象,末世记忆逐渐回笼,眼中的迷茫被痛苦和冷静取代。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虽然依旧虚弱,却燃起了一种异常坚定的光芒,仿佛某种内在的核心从未被摧毁。
“顾免……他为了救我……掉下去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念感。
他努力回忆着失去意识前那短暂而诡异的画面——那从地底暴起的、巨大的、如同章鱼触手般的黑影。
“……他没死。”沈晏行喃喃自语,更像是在对自己强调,眼神灼灼地看向唐俞,仿佛在寻求认同,又仿佛早已确信。
“我能感觉到……他一定没死。”
他的语气如此肯定,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信念,与他此刻极度虚弱的状态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唐俞看着他那双骤然亮起惊人光彩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脆弱与坚韧、悲伤与希望交织的复杂情感。
一时间没有立刻反驳。末世之中,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他只是沉声道:“先保留体力。回到基地,你可以详细报告你看到的一切。我们会帮助你。”
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给出了一个军人最稳妥的回答。
但沈晏行似乎并不需要他的肯定。他得到了暂时的回应,便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重新闭上了眼睛,但紧蹙的眉宇间却似乎松开了些许。
那只未输液的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保温毯的边缘,仿佛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攥住了那份坚定不移的信念。
唐俞站起身,示意队伍继续出发。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车队向着基地的方向驶去,车后座上,昏睡中的沈晏行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带着血色的弧度。
顾免没死。他坚信。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会找到他。
他的杜宾犬,只能属于他。生死,都不能改变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