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不开后宫很难收场》清上雪

31、第 31 章

　　“不——敖漪！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凄厉的惊叫撕裂了黎明的静谧。胡清雪猛地从锦被中坐起身，乌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从深海挣扎上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粗重。额头上，豆大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枕巾；后背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黏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窗外，晨曦微露，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透过雕花繁复的紫檀木窗棂，在铺着波斯地毯的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在光柱中缓缓舞动。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而真实，温暖的晨光驱散了夜的阴霾，哪里还有半分梦魇中的惊涛骇浪与撕心裂肺的绝望？

　　胡清雪下意识地伸出手，颤抖着摸向身侧。那里空空如也，只余下一片冰凉的床榻，冷得像寒潭的水。心口处，残留着梦魇带来的剧烈悸动与深入骨髓的落寞，敖漪那双盛满绝望与痛苦的眼眸，仿佛还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你醒啦，胡姑娘。”

　　一个清脆温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如同山涧清泉叮咚。胡清雪循声望去，只见一抹玲珑纤细的身影端着一个描金漆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尚冒着袅袅热气的汤药，药香氤氲。是凤灵儿，凤渊那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妹妹。

　　她步履轻盈地走到床边，将托盘稳妥地放在床头柜上，拿起一方叠得整齐的干净丝帕，温声细语地帮胡清雪拭去额头的冷汗，指尖微凉，动作轻柔，语气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仿佛真是个体贴入微的侍女。

　　“你方才睡得很不安稳，梦魇不断，还一直喊着‘敖漪’的名字呢。”凤灵儿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地为她整理额前的碎发，“不过现在你伤势还未痊愈，可不能再乱动了，安心躺着，让我来照料你吧。”

　　胡清雪心中微微一紧，像被针扎了一下。被人窥见自己梦中失态，尤其是喊着敖漪的名字，让她有些窘迫不自在，脸颊微微发烫，却也无言以对，只能沉默地别过头，看向窗外明媚的晨光，试图掩饰眼底的慌乱。

　　凤灵儿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只是帮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花瓣。就在胡清雪稍稍放松警惕，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探视时，凤灵儿忽然凑近了一些，那双总是显得灵动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像是藏着什么狡黠的心思，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八卦意味，仿佛要分享一个闺中密语。

　　“胡姑娘，我跟你说个秘密哦，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她脸上露出俏皮的笑容，嘴角边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光芒，快得如同流星划过夜空。随即，她吐出让胡清雪心惊肉跳的话语，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惊悚。

　　“我哥哥，凤渊，他曾经炼化过一个叫白素的女子。听说，那女子可是东海鲛人族首领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呢。啧啧，真是可惜了……”凤灵儿摇着头，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那女子最后被他彻底炼化，连魂魄都被打散了，魂飞魄散，连一丝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只为了助他修为暴涨，突破瓶颈。”

　　“轰——”

　　胡清雪只觉得脑海中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震得她耳鸣目眩。凤灵儿的话语如同九天惊雷，在她心头狠狠炸开，让她心头狠狠一颤，几乎要停止呼吸。白素……鲛人族首领的心上人……被彻底炼化……魂飞魄散……

　　血水中挣扎的苍白手臂，亡魂缠绕、怨气冲天的海面，敖漪那双绝望到碎裂的眼神……噩梦的记忆碎片与凤灵儿口中冰冷的话语骤然重叠，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凤渊……他竟背负着这样沉重的血债？为了修为，竟能如此残忍地炼化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被他人视若珍宝的存在？

　　那她呢？她现在落在凤渊手中，失去了所有依靠，会不会也……成为下一个“白素”？成为他提升修为或者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目的的“器皿”？

　　胡清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眼中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与难以言喻的恐惧，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凤灵儿将她眼底的震惊、恐惧与迟疑尽收眼底，脸上那俏皮的笑容忽然一敛，如同瞬间冻结的湖面，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直刺人心，再也没有了半分天真。

　　她端起托盘上那碗尚冒着热气的汤药，袅袅白雾模糊了她的表情，递到胡清雪面前，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一字一句道：“这药，是爷爷让我亲手喂你喝下的。”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毒蛇般紧盯着胡清雪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眼眸，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道：“若是喝下它，你就会慢慢失去所有意识，忘记所有过往，忘记敖漪，忘记仇恨，忘记你自己是谁……最后……沦为一个没有情感、任人摆布的空壳器皿。”

　　胡清雪呼吸骤然一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喉咙，心脏仿佛要停止跳动。她死死盯着那碗黑漆漆、散发着古怪药味的汤药，那药汁浓稠得如同墨汁，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得低哑干涩，几乎不成调：“凤灵儿……你……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我去告诉凤渊吗？”

　　凤灵儿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嘲讽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刺向胡清雪的灵魂深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她语气笃定，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你讨厌他，甚至……恨他，不是吗？恨他将你掳来，恨他拆散你与敖漪，恨他的霸道与冷酷。”

　　胡清雪沉默了，无法反驳。那份恨意，如同藤蔓般早已在她心底滋生蔓延。

　　凤灵儿见她不语，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声音忽然又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奇异的蛊惑，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低语，诱惑着她沉沦：“何况……你该看清现实。在这座金碧辉煌、看似荣耀的金凤大殿里，男人，才是唯一的主人，是天，是地。我们女人，不过是他们用来巩固权势、联姻结盟、发泄欲望、甚至……修炼提升的工具和傀儡罢了。你我，皆是如此。”

　　她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钥匙，似乎要强行打开一扇通往更深沉黑暗的大门，将胡清雪拖入那无尽的深渊。

　　片刻之后，凤灵儿脸上的冰冷与锐利又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重新换上了那副天真烂漫、带着几分狡黠八卦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冷酷如冰的女子只是胡清雪因恐惧产生的幻觉。她眨了眨眼，笑容俏皮可爱，伸手轻轻推了推胡清雪的手臂：“好啦，不说这些扫兴的了。”她放下药碗，拉起胡清雪冰凉的手，触感细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等你看了，就会明白，这座牢笼般的大殿，内里有多么肮脏不堪了。”

　　她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引诱着胡清雪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