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不开后宫很难收场》清上雪

32、第 32 章

　　深夜，万籁俱寂，唯有虫鸣偶尔划破沉沉夜幕。

　　凤灵儿如狸猫般蹑手蹑脚地潜入卧房，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她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胡清雪，指尖微凉，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清雪姐姐，血月已至，将持续整整七日。这七日，天地间阴煞之气最盛，正是蛊师炼化制蛊的绝佳时机。”

　　胡清雪闻言，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蹙起眉头，眼中满是困惑：“祭坛不是早就被毁掉了吗？没有祭坛，他们还能有别的方法炼蛊？凤长老当初为此事大发雷霆，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凤灵儿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目光闪烁不定，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她左右扫视了一眼，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没错。就算没有祭坛，爷爷他……依旧可以炼蛊。寨子里有个地方，是历代蛊师的禁地，女人绝不能踏足。爷爷称它为——血莲洞。”

　　“血莲洞？”胡清雪心中陡然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冰冷的毒蛇般攀上心头，让她背脊发凉。她追问道：“那是个什么鬼地方？”

　　连凤灵儿自己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几分干涩：“我从未进去过，但听哥哥偶然提起过只言片语，说那是个残酷、恶心到了极致的所在，是人间炼狱。”

　　胡清雪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凤渊那张阴鸷冷酷的脸，心头发寒：那个男人，性情乖戾，手段狠辣，他不会哪天一不高兴，就把自己也扔进这所谓的血莲洞里炼了吧？

　　……不行，必须尽快找到逃离的方法。看来，还是得先跟凤灵儿打好关系，或许她才是自己能活着离开这万蛊窟的关键。

　　夜，更深了。在凤灵儿的搀扶下，两人如两道幽魂，悄然绕过巡逻的守卫，来到血莲洞附近，隐蔽在一丛茂密的假山之后。

　　洞口守卫森严，两名黑衣侍卫神情肃穆，眼神锐利如鹰，显然是凤长老的心腹。

　　凤灵儿见状，从袖中取出一只通体翠绿、指甲盖大小的虫蛊，轻轻一弹，那虫蛊便振翅飞向洞口。

　　胡清雪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血莲洞的入口。只见洞口的石壁上，布满了蜿蜒扭曲的暗红色痕迹，宛如凝固的鲜血，又似某种诡异的图腾，在夜色中散发着阴森诡谲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侍卫见一只虫蛊飞来，以为是寻常飞虫，刚想抬手捏碎，那虫蛊却骤然爆开，化作一团淡青色的青烟。

　　侍卫猝不及防，吸入青烟，顿时眼神迷离，身子一软，便直挺挺地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胡清雪看得心惊肉跳，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问：“你丢的是什么玩意儿？”

　　凤灵儿拍了拍手，小声解释道：“迷魂蛊，专用来迷晕敌人的。”她随即转头看了胡清雪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带着几分戏谑：“胡姑娘可真有胆子，先前在大厅见到我哥那般模样，竟也不见你有丝毫惧色。”

　　胡清雪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怕啥？要论起恐怖气场，敖漪那家伙发起火来，可比凤渊恐怖一百倍不止！凤渊这点手段，顶多算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而已，跟敖漪那毁天灭地的龙神之威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凤灵儿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目光紧紧盯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样子，在你心里，始终觉得敖漪殿下比我哥厉害得多啊。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哥哥他对你，到底是什么心思？依我看，他对你似乎并非全然无情，反而……隐隐有些兴趣。”

　　“别别别！”胡清雪连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脸抗拒，“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哥要是喜欢我，那我可真是无福消受！我有敖漪一个龙神夫君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可不敢再招惹你哥这种大人物！”

　　凤灵儿被她夸张的模样逗得咯咯直笑，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她连忙捂住嘴，眼底却藏着一丝探究的光芒。

　　“说起来，你跟敖漪殿下是怎么认识的？他那样冷漠无情、高高在上的龙神，怎么会对你另眼相看，甚至许下山盟海誓？当然，我不是打击你，只是单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这问题戳中了胡清雪的软肋，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干咳两声，飞快地转移话题：“哎呀，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说来话长。我们还是赶紧进去探查一番，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凤灵儿挑了挑眉，也不追问，只是耸耸肩，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好吧。不过，出去之后，你可得好好告诉我你和敖漪殿下的故事，不许耍赖。”

　　“……再说吧。”胡清雪含糊应下，率先迈步向洞口走去。

　　两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血莲洞。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如同实质般刺入鼻腔，带着腐朽与腥臭，瞬间让胡清雪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她强忍着不适，捂住口鼻，借着洞壁两侧零星摇曳的长明灯那微弱的光芒，打量着洞内的景象。

　　洞内漆黑一片，光线昏暗。墙角散落着不少残缺不全的骸骨，白森森的骨头在灯火下泛着幽光。

　　地上横七竖八地丢弃着一些破烂的衣物，布料早已腐朽，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污迹，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在这里死去的人们所承受的痛苦与绝望。

　　胡清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强忍住喉咙口的恶心感，转头看向身旁的凤灵儿，低声问道：“凤灵儿，你们蛊族女子，难道就没有地位可言吗？你难道……就不怕有一天，自己也会落到这般下场？”

　　凤灵儿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轻松笑容消失不见，神色瞬间凝重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

　　“怕，怎么可能不怕？”她苦笑一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凤家女子，从出生起，命运似乎就已注定。我迟早有一天，也会像那些人一样，被家族当作炼蛊的鼎炉，被炼化殆尽。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的娘亲……就是被爷爷炼成了一只‘情蛊’。哥哥他明明知道真相，却依旧选择站在爷爷那边，为他辩解……我真的不理解他，有时候，甚至……有些讨厌他。”

　　她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声音低得如同蚊蚋：“可他……始终是我的亲哥哥啊……我就算再生气，再失望，也……恨不起来。”

　　血莲洞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比刚才更加沉重压抑。

　　胡清雪听着凤灵儿的话，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彻骨的凉意。她这才明白，凤渊所处的世界，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残酷，更加没有人情味儿。而凤灵儿，这个看似娇俏活泼的少女，也背负着如此沉重而悲哀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