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攻略反派大佬》》一只落单的鲸鱼

7、御前风波与掌心温度

　　调回书房伺候的命令，像一道赦令，又像一道新的枷锁。
　　苏淼再次站在那间充斥着墨香与权力威压的书房里，比第一次更加小心翼翼。她垂着眼，尽量不去看案后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只专注地研磨、沏茶，动作轻缓得几乎无声。
　　墨临渊似乎也恢复了常态，批阅奏折，听取幕僚回禀，仿佛前几日那场险些见血的冲突从未发生。只是他手边多了一个空碟子——昨日那块被窗缝塞进来的桂花糕，不知所踪。
　　【好感值：-32，杀意值：65%】
　　数值稳定地维持在一个依然危险的水平。
　　“茶。”他头也未抬。
　　苏淼连忙上前，将温度适中的茶水轻轻放在他手边不易碰到的地方。放下时，她注意到他翻阅的是一份关于秋猎安排的奏折。
　　墨临渊端起茶盏，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
　　苏淼猛地一颤，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险些失手打翻茶盏，慌忙稳住。
　　【好感度-1，当前好感值：-33】
　　他抬眸，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抖什么？”
　　“奴婢…手冷。”苏淼胡乱找了个借口，心脏却因那瞬间的触碰而莫名悸动。他的指尖，比茶水更凉。
　　墨临渊没再说什么，收回目光，却道：“三日后秋猎，你随行伺候。”
　　苏淼一愣，随即心底一沉。秋猎？原著中，秋猎是一场重大变故的发生地，是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关键剧情，同时也是…不少炮灰遭殃的场合。她这种身份跟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是。”她不敢有异议，低声应下。
　　接下来的两天，苏淼在一种压抑的平静中度过。她每日都会做一碟不同的点心，有时是简单的茯苓饼，有时是改良的豌豆黄，每次都素净清淡，绝不敢用任何鲜艳的色彩。
　　点心送去，有时会被留下，有时原封不动地被撤下。好感度偶尔会因此波动一两点，杀意值却稳稳地停在65%，像一道永恒的警戒线。
　　她再没收到那个神秘的锦盒。那个送药和饴糖、指引她做桂花糕的人，仿佛从未存在过。
　　三日转瞬即逝。
　　秋猎日，皇家围场旌旗招展，号角连天。
　　苏淼穿着王府侍女的统一服饰，低眉顺眼地跟在墨临渊的仪仗之后。周围王公贵族、文武百官云集，气氛热烈又暗流涌动。
　　她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明黄猎装意气风发的太子墨云宸，也看到了被众贵女簇拥着、巧笑倩兮的嫡姐苏嫣然。
　　苏嫣然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带着一丝轻蔑和好奇，很快又移开，仿佛她只是路边不起眼的尘埃。
　　墨临渊一身玄色骑射服，身姿挺拔如松，坐在专属的华盖下，面色淡漠地看着场中热闹。他似乎对狩猎本身并无兴趣，更像是一个居高临下的旁观者。
　　皇帝体弱并未亲临，由摄政王主事。太子虽身份尊贵，但风头和权柄明显被这位年轻的皇叔牢牢压着一头。
　　开场仪式后，狩猎正式开始。青年才俊们纷纷策马扬鞭，冲入林苑，追逐猎物，展示勇武。
　　墨临渊并未下场，只留在华盖下，偶尔与近臣说几句话，更多时候是沉默地饮酒，目光深远，不知落在何处。
　　苏淼和几个侍女安静地侍立在后，随时准备添酒加菜。
　　时间流逝，日头渐烈。
　　第一批狩猎归来的人开始献上猎物，场面重新热闹起来。太子墨云宸收获颇丰，一头雄壮的麋鹿被抬上来，引来阵阵喝彩。他志得意满，笑着向众人拱手，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向墨临渊的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墨临渊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举杯微示意，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名负责切割烤肉的侍从突然暴起，手中切肉尖刀寒光一闪，直刺墨临渊心口！
　　“有刺客！护驾！”
　　惊呼声、尖叫声瞬间炸开！场面大乱！
　　那刺客身手极快，显然是死士之流，不顾一切只求一击毙命！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围的侍卫根本来不及反应！
　　苏淼离得最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她几乎是本能地扑上前，不是去挡刀（那无异于送死），而是猛地将面前盛满酒液的银壶砸向刺客的面门！
　　“哐当！”
　　银壶砸中刺客手臂，酒液泼了他满头满脸，刀锋一偏，擦着墨临渊的臂膀划过，割裂了衣袖，带出一线血珠！
　　就这瞬息之间的阻滞，周围侍卫终于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刀剑齐出，顷刻间将那刺客制住，当场格杀！
　　血腥味弥漫开来。
　　苏淼跌坐在地，浑身发软，脸色惨白，看着眼前瞬息发生的血腥场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墨临渊依旧端坐在椅上，甚至连姿势都未曾大变，只是缓缓抬手，看了一眼臂膀上那道浅浅的血痕，然后目光转向跌坐在他脚边、惊魂未定的苏淼。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探究、审视、一丝难以置信的诧异，以及更深沉的、无法解读的晦暗。
　　【好感度+10，当前好感值：-23】
　　【杀意值：55%】
　　数值发生了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变动！
　　侍卫长萧彻单膝跪地：“属下护卫来迟，请王爷恕罪！刺客已伏诛，正在清查其来历！”
　　墨临渊摆了摆手，示意无关人等退开。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淼。
　　“你……”他刚开口。
　　“淼儿！”太子墨云宸却突然快步冲了过来，一脸焦急担忧，伸手就想来扶苏淼，“你没事吧？可有受伤？方才真是惊险！”
　　他的手即将碰到苏淼的胳膊时，墨临渊却突然动了。
　　他并未起身，只是看似随意地一抬手，恰好挡开了太子的手，然后，自己的手掌稳稳地握住了苏淼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的手掌冰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淼浑身一僵，几乎是被半提着站直，手臂被他握住的地方，传来清晰无比的触感——冰冷，却有力，甚至能感觉到他指腹细微的薄茧。
　　太子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很快掩饰过去，干笑道：“皇叔无事便好，方才多亏了这丫头机警。”
　　墨临渊并未理会太子，他低头看着苏淼，声音听不出情绪，却比平日少了几分寒意：“吓到了？”
　　苏淼惊魂未定，只能下意识点头。
　　他松开了她的手臂，那冰冷的触感却仿佛烙印般残留。
　　“回去领赏。”他淡淡道，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接触只是顺手而为。
　　【好感度+5，当前好感值：-18】
　　【杀意值：50%】
　　苏淼恍惚地行礼谢恩，退到一旁，心脏却仍在狂跳，不是因为刺客，而是因为方才那只有力而冰冷的手，和那双深不见底、却似乎短暂掠过一丝别样情绪的眼睛。
　　杀意值…降到50%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似乎阴差阳错地，将她从死亡的边缘，稍稍拉回了一步。
　　但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太子的探究，苏嫣然的惊疑，还有其他权贵们隐秘的打量。
　　她这只意外扑腾起来的“蝼蚁”，似乎真正进入了某些人的视野。
　　风波暂平，狩猎继续，但气氛已截然不同。
　　苏淼安静地站着，臂膀上那冰冷的触感挥之不去。
　　她忽然想起那个关于“染血的慰藉”的回答。
　　今日，她阴差阳错地，用酒液和一场真正的鲜血，打断了一次可能的“染血”。
　　这究竟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