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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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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冯隆路觉得自己完了,在自己的酒吧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知道赵行参会如何追究。
冯家虽说和赵家是合作关系,但冯家的业务都在餐饮业,这项业务在赵家庞大的体系里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冯家不像赵家那样,只有赵行参这一个继承人。冯隆路的父亲光是结婚离婚就有四次,被媒体拍到的婚外情更是数不胜数。
冯隆路从小就是在这种物竞天择的环境里成长,高中他们几个冯家的小辈被一起送到了赵行参就读的学校,类似于伴读的存在。
冯隆路也是如此,但那时他总是笨拙敏感的。
惹了很多人厌恶,大家孤立他,排挤他。
他被霸陵了。
午休吃饭的时候,食堂里是没有他的位置的,他偷偷摸摸藏在厕所隔间里,摸出面包,刚咬了一口,就有一盆水从上浇下。
夹着奶油肉松的面包变成了恶心的湿哒哒的一坨,上方传来嬉笑声,“看啊,死肥猪吃不成他的糠了。”
他浑身颤抖,死命缩着肩膀,这一刻,他生出了一种,如果自己不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他被他们从隔间里拖拽而出,摔倒在地上,那块潮湿的面包被按在了脸上。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时,隔壁的门缓缓推开,白色无垢的运动鞋踩在地上,四周变得安静,他听到有人喊,“赵行参。”
赵行参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他说:“吵死了。”
在这个学校,如果他是蝼蚁,那么赵行参就是金字塔顶端。
所有人噤如寒蝉,冯隆路微微昂起头,他看到赵行参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打火机划开一道火焰,点燃后,塞进了那个为首殴打他的同学嘴里。
他们不明所以,却不敢反抗,卫生间里逐渐弥漫开烟味,就在这时,门被敲响,教导主任冲了进来。
赵行参抱臂,微微侧头,露出标准的好学生的浅浅微笑,“老师,我举报他们抽烟还有……霸陵学生。”
冯隆路睁大眼,下一秒,他的手被抓住。
他身上的肥肉不住颤抖,慢慢站起来,他小心翼翼看着赵行参。
赵行参垂眸,低声道:“你以后和我一起吃饭。”
自那以后,冯隆路在冯家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他是很感激赵行参的,一直到如今,虽然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小胖子,但是他对于赵行参的崇拜一如既往。
而现在,赵行参的人在自己的酒吧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冯隆路心里头更被滚开水烫了一遍似的。
林雎被送上了车,她整个人脑子还是有些懵懵的。
坐进车内,赵行参关上车门,绕过车头时顿了顿,朝她做了个手势。
林雎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酒吧门口台阶上,冯隆路双手捏着衣角,可怜兮兮站着。
赵行参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去和冯隆路说几句话。
林雎所在车子里点点头,她是瘦瘦小小的,此刻几乎要将自己藏在阴影里。
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回想过来,还是有些后怕的。她当时太过冲动,如果没有赵行参在的话,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可就是因为赵行参在,所以她才敢这么做。
在她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赵行参当做了可以依赖的对象。
出神时,车门再次被打开,阴影投下,赵行参的身体挡在门前。
林雎一愣,接着下巴就被捏住,她抬起头,嘴唇上的重量让她回神。
赵行参站在车头那一瞬,看到林雎缩在车子里,白白小小的脸蛋,像只瓷片做的娃娃。
漂亮精致又易碎的。
他没忍住,走了几步又折返回去,拉开车门,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他的庆幸这一刻的林雎听不见,所以他纷乱的呼吸、心跳还有喉咙里的呢喃,她都听不见。
台阶之上等了快十分钟的冯隆路看着这一幕。
“……”
一吻结束,林雎雪白的脸上晕开了红。
赵行参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落下的痕迹,终于想起来,冯隆路还等着自己。
他重新关上车门,慢悠悠走到冯隆路面前。
冯隆路瞧着他的脸色,抿了抿嘴唇,“今天晚上的事……”
赵行参打断了他的话,“这不关你的事,我追究不到你头上。”他说完抬手,在冯隆路肩膀上拍了拍,“瘦成什么样了,还是小时候可爱些。”
冯隆路讶然,他惊喜地看着赵行参,又听他说:“有件事你去帮我查一查。”
林雎的这副助听器本来就是之前的备用,上一幅被她落在酒店后,她用着这副备用的,一直忘了再买新的。
现在这副上沾了别人的血,她也不太想再用。隔天醒来一早,她就去专门的店里验配助听器,赵行参与她同行。
林雎进去测试听力的时候,赵行参在旁边等着,他长相清俊,靠在沙发上,就像是杂志周刊上的模特。
店员偷偷多看了两眼,林雎从里面出来,已经戴上了新的助听器,就听到店员小声说:“你男朋友真好看啊,你们刚进来时站在一起,我都以为是在拍偶像剧。”
林雎笑了,她悄然看去。赵行参站起身,朝她走来。
走到她身旁,手指很自然地勾起一缕长发,在指尖转了个圈后放开,又轻轻碰了碰她的的耳廓,“好了吗?”
“嗯,好了。”林雎抓住他的手臂抱在怀里,“我又能听到你的声音了。”
赵行参勾起嘴角,微微弯下腰,附在她耳边,悄声说:“我的宝宝真好看。”
林雎只觉得耳朵酥痒,脸倏忽红透。她至起手肘,顶了一下赵行参。
赵行参笑着咳了两声,捂着胸口。
之后大概一周左右,赵行参带着林雎去了一个南边的小岛。他们开着游艇出海,行驶到海中央停下。甲板上阳光热烈,林雎在舱内换上泳衣出来。
赵行参靠在船舱玻璃门前抽烟,他穿了黑色亚麻衬衫,白色阔腿裤,衬衫是半敞开着。
他最近喉咙不舒服,烟丝里塞了薄荷,吸进去到了喉咙也是凉飕飕。
等待的时候,是让人浮想联翩。
在出行前,他曾瞄到林雎行李箱里的几套泳衣。
她会穿那套红色的比基尼吗?
她皮肤那么白,红色衬在她身上,定然是会更好看的。
这般想着,他听到声响,稍稍侧头,眉毛轻挑,直起身刚要说话,手里就被林雎塞了个金色的小瓶子。
林雎撩起头发,在他面前露出大片雪白柔嫩的后背肌肤,“赵行参,帮我涂一下防晒油。”
赵行参愣了两秒,垂下眼眸,偏过脑袋,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还真是信任他,也不知是好是坏。
赵行参心里无奈想着,还是在掌心里挤了防晒油,抬起手落在林雎单薄的肩胛骨上。
她没穿赵行参心念的那件红色比基尼,而是一套莹白色连体款式的泳衣,两根肩带细细长长,不算是很夸张,唯一可取之处,可能就是露出了大片后背。
赵行参的手在她背上游移,顺着脊椎骨往下又往上,像是过山车上面起起伏伏的段落,游客每每到一个点,就忍不住身体绷紧呼吸急促。
此刻的,林雎也是如此。
她有些后悔让赵行参给自己涂防晒油。
“好了嘛?”她忍不住侧头问。
余光瞥见赵行参的侧脸,神色专注认真。
赵行参掀开眼皮,他们的眼睛碰在了一起,他点点头,却没有松开手。
细长的手指扣在她的肩膀上,又细又长的肩带被拉扯了一下,“啪”了一声,弹起落下。
林雎心里紧了紧,接着她便觉得他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滑落,降落在了她的小腹。
那不是一块优质的停机坪,她的腹部绵软消瘦,轻轻碰一下,又会四处颤抖。
林雎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得到的是他从喉咙里发出的笑声。
他不在逗她,把她扶起来,牵着她的手,拉开玻璃门,往甲板上去。
他们在这个南方小岛度过了七八天,这座岛屿,人很少,除了度假区之外,其余地方都没怎么开发,所以浅滩区的海水也是非常漂亮澄净的。
白天他们去浮潜,林雎踩着厚重的脚蹼,跳入海中,海水淹没过她的头顶,她下意识伸手去拉赵行参。
赵行参攥住她的手腕,牵着她往深处游去。
海中的世界和林雎那个无声的世界有异曲同工之处,他们无法说话,耳边只有“咕噜咕噜”的声音,只能用手语表达。
掠过一片海星、几只水母、一小群鱼,还有亮粉色的珊瑚,海中的琳琅满目,让林雎看不过眼。
浮潜结束后,林雎趴在甲板上休息。
赵行参替她脱去装备,她张开手,撕开拉链的刹那,像只山竹剥开了壳露出晶莹雪白的果肉。
赵行参忍不住尝了一口,捞起她湿漉漉的脸,含住她的嘴唇。
下一秒,他眉头微皱,一股海水的咸味浸透舌尖。
他这嫌弃表情,惹来林雎大笑,故意勾住他的脖子,把嘴凑上去亲。
赵行参躲不开,仰头倒在甲板上,林雎变本加厉,骑在他身上,颇有霸王硬上弓的意味。
赵行参勾起嘴角,嘴唇微动,无声道:“如果你不介意被人观看,我也很乐意再进一步。”
林雎一愣,侧头就看到浮潜教练笑盈盈看着他们。
她顿时僵住,扒拉着赵行参不敢动。
赵行参慢腾腾坐起来,把她拥入怀中,捏着她小小尖尖的下巴晃了晃。
估计是浮潜累到了,第二天林雎浑身肌肉酸痛。
赵行参给她约了SPA,早上按摩之后,下午他们到酒店附近的沙滩漫步。
林雎穿了一件白色飘纱裙,她站在浅滩边,细软的沙子覆过脚趾。她踩着沙子玩,在上面偷偷勾勒出自己和赵行参的名字缩写,又在字母旁画下一个爱心。
这些赵行参都看在眼里,但他并未出声。
他其实和他的祖父是同一类人,他们的本质,都是利益至上。他并不想因为一个女人,就放弃赵家的经营。可此刻,他又是很喜欢林雎的,这种贪心的欲望,让他变的很矛盾。
这段时间,他在想一种折中的方法,让他既可以不用失去林雎,又能拥有掌控赵家的权力。
“赵行参,给我拍照。”林雎忽然凑上来,亮晶晶的眼对着他,“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赵行参笑着摇头,拿出手机,指着林雎后面,“你站那边,我给你拍。”
他用的是自己手机,原相机,非常直男的拍摄手法,好在林雎长得实在好看,怎么拍都拍不丑。
拍完后,林雎提醒他,“拍好了发我,我要发朋友圈。”
拍了很多照片,林雎微出薄汗,赵行参脱下衬衫,铺在沙滩上,让她坐下休息。
脱去上衣的赵行参,常年未晒到阳光的皮肤略显苍白,但看似清瘦的外表,实则骨肉匀称,薄肌细腰,那些线条流畅的肌肉紧紧附着着修长的骨骼,没有一丝赘肉。
他在林雎身旁坐下,海风吹拂过林雎的长发,一小撮蜷曲的发尾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捏起来,绕在指尖玩,余光瞥见林雎对着手机微蹙眉头,“怎么?照片要重拍吗?”
“朋友圈我想发九宫格,但还缺一张。”
“缺哪张?”
林雎扭过头,欲言又止道:“缺和你的合照。”
她在这方面总是小心翼翼,很努力让自己不逾矩。
海岛的阳光在海面摇曳闪烁,斑驳陆离的树影安安静静地摇晃。
星星点点坠进林雎的眼里,浅浅的瞳孔,绷紧的脸上。
下一秒,赵行参把脑袋递到她耳边,几乎是贴在一起。
“这样行吗?”赵行参问。
林雎眨了眨眼,喉咙有些发紧,她稍稍点头,捏紧手机。
她拍了很多张,照片里赵行参像是从后面抱住了她,他们的脸紧贴在一起,身后的背景是湛蓝的天和椰子林。
她斟酌着要用哪张照片,赵行参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后颈,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我觉得第一张拍的就挺好。”
她的身体随着他的抚摸慢慢松弛下来,靠在赵行参怀里,点开合照上传。
手机在掌心里隐隐发烫,发完朋友圈。林雎就把手机丢在一边,晕乎乎地继续靠在赵行参怀里。
赵行参的皮肤泛着凉意,像一块光滑平整的玉石。
她听到赵行参说:“林雎,抬头。”
她乖乖抬头,眼里还泛着水光。
赵行参捧起她的脸,在她湿润柔软的唇上轻轻落下吻。
林雎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一块海绵,湿淋淋地淌着爱,任由赵行参搓揉挤压。
在呼吸都要窒息时,赵行参终于放开了她。她低下头,头抵在赵行参的肩膀上,肩膀小幅度颤抖,急促喘息。
他们在沙滩上坐到了日落黄昏,气温逐渐下降。
她的小腿有一些发麻,站起时,身体稍稍晃动。
赵行参走到她身前,蹲下来,侧头看向她,“我背你。”
他的衬衫沾了沙子,不能穿了,被他系在手臂上。他不爱涂防晒油,背上有几道微微泛红晒伤的痕迹,肌肉感并不浮夸,也不是青年人轻率的紧绷,骨架窄长,脊椎微微隆起,一节一节贴在皮下,线条清晰却不突兀。
林雎盯着他的后背,慢慢爬上去,手臂绕着他的肩膀,指尖刚好落在他的脊柱上。鬼使神差,林雎低下头,唇落在他的肩骨上,她能感受到他的骨,每走一步都牵出细微的震动。
赵行参没有说话,背上有微薄的汗意,温热中带着他身上习惯性保留的苦艾。
她又吻了上去,这一次不是肩骨而是侧颈。赵行参的皮肤在收紧,当林雎的嘴唇贴上他的耳垂时,他终于开口,带着无奈的笑意,“林雎,我会忍不住。”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和以往的平和不一样,带着强烈的攻击性,锋利如刀抵着林雎的脖子。
她的指甲嵌进他皮下,划过肩胛,越过脊骨,在某一节骨缝上停住。
林雎说:“那就别忍着。”
他的有所保留,林雎知道原因。
他怕完全拥有了她,在之后的分手,会变得艰难。
可他想错了,林雎不是难缠的人。
而且,在这场注定如烟花稍纵即逝的爱情里,林雎很清醒,她现在只想得到赵行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