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魇》豌杂面

3、裂界

　　风雪翻涌。

　　顾炘死死盯着那道撕开的口子。

　　裂缝里透出的光冷白刺眼，却并非月色。那是另一种天地的呼吸，像在呼唤，又像在吞噬。

　　四周的人全都趴伏在地，哭喊声此起彼伏：“魇门开了！要收魂了！”

　　顾炘喉咙干涩，胸腔里的火在狂跳。她不懂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如果她踏进去，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

　　“走。”

　　白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冷得没有一丝波澜。

　　顾炘猛地摇头，眼神凌厉：“我不会跟你走。”

　　白绥低笑一声，眼尾微挑，讥诮而淡漠：“留在这里，你连自己都护不住。”

　　说罢，她抬手一挥。

　　天地轰鸣，裂口猛然扩大，吸力骤然袭来。雪地里的火把纷纷被卷入，火光在那白光中瞬间湮灭。

　　顾炘脚下的冰层崩碎，身子一晃，整个人被拉扯着向前跌去。

　　“炘丫头——！”婶娘的哭声被吞没。

　　她想挣扎，手却被一股冰凉的力抓住。

　　是白绥。

　　她的掌心温凉，却稳得吓人。她一句话也没再说，只是那样拖着顾炘，跨进了裂口。

　　——天地骤然一转。

　　顾炘只觉得耳朵里轰鸣，眼前白光刺痛，呼吸被压迫得几乎窒息。

　　等她跌落在坚硬的地面时，眼前已不再是山谷和村子。

　　这里的雪是黑的。

　　漫天的雪花像灰烬般飘落，落在地上却发出细微的嘶嘶声。远处伫立着一排高耸的石碑，每一块都刻满古老的符号，血迹斑驳，仿佛刚刚有人祭过。

　　空气冷得不像话，却弥漫着一股腐朽与锋利交织的气息。

　　顾炘撑起身子，心口狂跳，声音低哑：“这里……是哪里？”

　　白绥收回手，站在她身前，衣袖无风而动，声音淡淡：

　　“魇雪的境界。你要毁去的冬天，从这里开始。”

　　顾炘呼吸一窒，眼睛死死盯着那片黑雪。

　　她忽然明白了——
　　南山村的冬天，不过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