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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纸口风,半个婚约 ...

  •   引子:一句口风,她已被全村推着走。
      灯会过去三天,热闹散了,嘴上的热闹没散。东街到西街,都在谈一件事:撮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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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市集的人情账
      集日午后,菜叶子都带着水光。
      我抱着个盐袋子往外挤,刚走两步就被两位大娘拦住了。
      “大娘甲笑眯眯:“长歌啊,温家那孩子心稳,你字写得又好,门当户对。”
      我陪笑:“多谢大娘。”
      大娘乙接着说:“聘礼从简,不张扬。姑娘一个人在外头,早该有个家。”
      我点点头:“我……再想想。”
      柳嫂从旁边挤过来,把我往身后护了护:“她慢性子,这两天再问。”
      大娘甲不依:“再问两天就两天,别拖太久,免得错过了好人家。”
      我小声:“听到了。”
      正说着,前面摊口那头,温母和里正对上了。
      温母轻声一句:“就等她点头。”
      里正点头:“口风先挂着,簿子慢写,不扰民。”
      旁边有个卖线绳的嫂子笑:“这就八成有了嘛。”
      我抱盐的手更紧,低声问柳嫂:“这……算不算定了?”
      柳嫂压低嗓子:“不算定,算半成。你要不愿意,直说。可要愿意,里正这边好办。”
      我“哦”了一声,心口却咚咚的。
      我想溜,还是被大娘甲扯住:“长歌,你要是点头,我们也当个见证。女人嫁人,要图稳当。”
      我硬着头皮笑:“知道,知道。多谢大娘操心。”
      终于挤出来,我跟柳嫂走到巷口,她压低声问:“你心里哪边重?”
      我被问住:“……还没想好。”
      柳嫂点点头:“没想好就别急。可人言会起,你得有个说法。”
      我“嗯”了一声,喉咙有点紧。
      ?
      二、巷口的风变紧
      傍晚风硬,纸屑在巷口打圈。
      门前三圈绳结还在,只是不再勒紧半指;墙根三堆石只剩两堆,只指着要紧的岔口。
      我蹲下摸了摸:“……谁动过?”
      榆树影里有人停住,岑野拎着兽夹,身上带着草木味。
      他站得不远不近:“风大。勒紧,容易绊你。”
      我抬头瞧他:“是你动的?”
      他低声“嗯”了一下。
      我还没想好要问什么,他先开口:“**我上山打猎,年景看天。**忙的时候,几天不在村里很常见。”
      我愣了愣:“你怎么忽然说这个?”
      他沉了两息:“我这头不稳。”
      我“哦”了一声,没太听明白,只觉得风灌脖子。
      我把话扯回眼前的结:“那你别勒太松,会不会被小孩拽了玩?”
      他往前一步,看了看绳尾:“我留了活结。小孩拽得动,我一拉就紧。”
      我点点头:“行。”
      他伸手,把外侧那堆石又往里推了一指:“路还是亮的。你要是晚归,走里侧。”
      我随口问:“你最近……怎么少站门口了?”
      他眼皮抬了抬,又垂下去:“夜里风硬。”
      我“嗯”了一声,心里还是没底。
      他转身要走,我忍不住嘟囔:“这几天走哪儿都被拉郎配,耳朵都磨出茧了……你别也来凑热闹。”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我一眼,声音很稳:“不是。”
      我怔了怔,又问:“那你——”
      他把话收住,只留一句:“有事就吹一下。”
      我点头:“**好。**你小心。”
      他走远了,脚步声很轻,很快没进榆影里。
      我靠着门框站了会儿,胸口只剩一个字:静。
      ——怎么他也学会拐着弯说话了?
      【系统】:记录。
      我翻白眼:“冷客服,不懂人情世故。”
      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好大哥;别的,我真没往那想。
      ?
      三、书页压稳
      第二日午后,日头偏西。
      温衡带两本薄书、一册空账进门,顺手把纸压稳:“风大,别让纸跑了。”
      我把笔搁下:“你怎么来了?”
      他笑得浅:“**教你理账。**也顺便说个正事。”
      我“哦”了一声,坐直。
      他把话说得直白:“昨儿里正的意思,是先挂口风。你愿意,我去择吉日;没想好,我等。”
      我有点慌,咬着下唇:“我……还在想。”
      他点头:“可以想。只是,人言会多,怕你受闲话。”
      我低声:“我知道。”
      他见我紧,语气放软:“不定日。你照常写字就是。柴米的担子,我来挑。”
      我抬眼看他:“你别说得太满。”
      他笑了笑:“说了就做。”
      我被这四个字噎了一下,心里软又慌。
      他站起身要走,把一张小纸条压在账本里:“夜凉,慎行。”
      我指尖碰到那纸,烫得很。
      他在门槛边又停一停:“长歌,你不必急着回话。但若觉得累了,就把累交给我一点。”
      我没接,只“嗯”了一声。
      他走后,我把纸条夹进账页,盯着“慎行”两个字看了会儿,心里默念:点头这两个字,真沉。
      ?
      四、夜里把话说给自己听
      夜色把小屋罩住了,只有灯芯一丁点亮。
      我盯着门钉上的竹哨,它轻轻晃。
      我对017说:“原来一句话,不只我自己负责,还把全村都拽上了。”
      【系统】:记录。
      “你就会记。”我把被角拢紧,鼻尖凉凉的,“结婚不就是过日子,安稳就好……对吧?”
      【系统】:……记录。
      我自己也被这句吓了一跳,心里蹦出另一个声音:是不是太快了?
      可我又想:我也没别的选。再拖,人言会落在我头上,柳嫂难做,里正也难做。
      我长出一口气:“不如就这样。”
      我把那张“夜凉,慎行”的纸抽出来,在指尖揉了一下,又塞回去。
      隔壁屋瓦响了一下,像猫落地,竹哨在门钉上轻轻一碰,叮地一声。
      我坐起来,穿鞋,拢发,开门。
      夜风一下子灌进来,人立刻清醒了。
      ?
      五、潦草的一句“好”
      我去敲柳嫂的门。
      “谁啊——哎,长歌?这么晚了。”她披着外衫出来。
      我把话说快了,像怕反悔:“柳嫂,明早去里正家说一声——我点头了。
      先不定日,按从简就行。”
      柳嫂愣了一下,把我让进屋坐下:“不委屈吧?”
      我笑了笑:“**不委屈。**大家都好,我也省心。”
      她看着我,又确认了一遍:“是你自己想好的?没人逼你?”
      我点头:“**没有人逼。**就是……想明白了。”
      她长舒一口气,摸摸我的头顶:“**那就好。**我一早就去说。”
      我起身告辞,她把外衫又给我往上搭了搭:“夜里凉,回去裹紧。别着了风。”
      我“好”。
      回到屋里,我把门闩又合回一指,铃没响。
      我朝门内的小钉子看了一眼——竹哨还挂着,光在上面一闪一闪。
      我对017说:“走到这一步了,就照规矩走。”
      【系统】:记录。
      我吹灭灯,趴回枕上。黑里很安静,只听见心跳。
      我没再看那只竹哨——只想快点睡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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