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无情逆天命》白夜入梦

15、流言压顶

　　引子：当年说我是福气，如今说我是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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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厢红烛后的第二日｜清晨阴，地上还有昨夜的蜡泪印】

　　院子安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瓦缝里还攒着雨气，我端着一盏热茶，手指还是冰的。
　　温衡从西厢出来，衣襟整整齐齐，眼下青一圈。看见我，他脚步一顿，嘴唇动了动：“……昨晚，娘逼得紧。”

　　我抬眼看他：“逼得紧，就能不问我一声？”
　　他伸手想碰我的手，被我轻轻避开。温衡愣了愣，低声：“你别多想。”
　　我笑了一下，笑意淡得像水：“我不想，它也在那儿。”

　　墙外有人绕过，故意咳两声。风把话带进来：
　　“温家的新媳妇昨晚就点红烛了呢。”
　　“这回好了，香火有着落。”

　　温衡脸色更白，指节收紧，终究只说：“我去铺子。”
　　我淡淡点头：“去吧。”

　　【系统】：记录。
　　我：017，他说“别多想”。我不想也会疼。
　　【系统】：……记录。

　　我端着茶盏站了会儿，指腹被热气烫得发麻，才回神把冷掉的茶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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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午后晒谷场边，闲话像针】

　　巷口晒着谷，黄得刺眼。我抱着纸从那边过，王大娘笑容热得发烫：“长歌去镇上？动动对身子好，容易有。”
　　我“嗯”了一声。小婶儿接上：“小婉可会来事，昨晚还给婆母揉腿，人家懂规矩。”
　　王大娘又压低嗓子，偏偏让人听见：“吉时一到就圆房，这才合礼。香火要紧嘛。”

　　我把笑收干：“借您吉言。”往前走了两步，背后“啧啧”声又落下来：
　　“那位正妻啊，只会写账。不会生，迟早要让贤。”

　　风从耳根钻进去，像有人拿细针扎了一下。我把纸抱紧了些，脚步没乱。

　　【系统】：记录。
　　我：017，我是不是变成笑话了？
　　【系统】：记录。
　　我：要是你会安慰人就好了。

　　?

　　【傍晚｜温家小堂，热脸贴冷背】

　　晚饭摆上桌，小婉端来一碗酸梅汤，捧得小心：“……姐姐，解暑。”
　　我接过，点了点头。婆母瞥我一眼，淡淡道：“小婉会来事，你学学。”

　　筷子里掺了股铁腥味。我没有接话。
　　温衡夹了块肉到我碗里，压低声音：“你别理外头的，说话难听。”
　　我盯着那块肉，过了半晌才道：“那你理一理。”
　　温衡一噎，眉头拧紧：“我……尽力了。”

　　饭后他追到门边，像是怕我把门关上：“长歌，我知道你委屈。你信我，我心里有你。”
　　我抬眼看他：“你心里有我，可昨夜在西厢。”
　　他喉结动了动，眼神里慌成一团：“我没办法。你别再气我了。”
　　我侧身让开，声音轻：“我不气你，我只是难过。”

　　他的手在半空停了一瞬，终究落回去。热脸，贴在我这块冷墙上，一点火星也没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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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后｜集市口，风声起】

　　镇上人多，吆喝声一片。我挑了两叠纸，付了钱。掌柜本来见我总要热情招呼，今天只笑了笑，把一包红边纸悄悄递给跟在后头的小婉：“这包颜色喜气。”

　　小婉红着脸点头：“多谢。”

　　掌柜侧身看我，笑得淡：“顾娘子，要不改天再挑？”

　　我也笑：“不用。”把纸抱在怀里转身。

　　背后两句话像从衣领里钻进去：
　　“听说明儿就有喜头了。”
　　“谁知道呢，风声罢了。”

　　脚下的青石被行人踩得发亮，我却像踩在棉上。
　　回到巷口，一群孩子追着打闹，从我身边呼啦绕过，有个尖嗓门笑喊：“不会生的婆婆——”
　　我脚步停了半寸，又迈快了。

　　【系统】：记录。
　　我：017，他们已经把矛头指到我身上了。
　　【系统】：记录。
　　我：……好，记着吧。

　　?

　　【夜深｜屋里只有纸和灯】

　　我把今日账合上，墨迹在灯下发亮。窗纸黄黄的，风把影子拽得细长。
　　温衡推门探头：“你别太晚。”
　　我没抬头：“嗯。”
　　他站了会儿，像想说什么，最后只留下一句：“别多想。”
　　门合上的声音很轻，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我对着窗纸发愣。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像另一个我，背过身不看我。

　　【系统】：记录。
　　我：017，我好像失恋了。
　　【系统】：记录。
　　我：明明在一个院子，却像两个世界。我在这屋，他在那屋。
　　【系统】：记录。

　　我揉了揉眼角，眼白有点发涩，忍着没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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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午后｜柳嫂来】

　　门口一阵脚步声，柳嫂端着一篮干果，眉眼里满是心疼：“孩子，嘴里有点甜，心里能好受些。”
　　我把她让进屋，强撑笑：“柳嫂，我没事。”
　　她“啧”了一声：“谁信你这句？我年轻那回儿也傻，信男人，信得一塌糊涂。到头来，疼的都是自己。”
　　我把手缩在袖子里，指尖攥紧：“他们连问都没问。”
　　柳嫂叹气，摸了摸我手背：“记住，娘家没了，自己就是娘家。你要护住自己。能忍就忍，别把心丢了。”

　　我鼻尖一酸，把头偏过去：“我就是……难过。”
　　她把篮子塞到我怀里：“哭也行，骂也行，别把气憋坏了身子。该吃吃，该睡睡。”
　　我点头：“谢谢你。”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别傻着站原地。**听见没？”
　　我“嗯”了一声，声音发闷。

　　门合上，我抱着那篮干果坐了会儿。那股疼像被人按了一下，没那么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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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半月｜妾室有喜】

　　婆母端一盘红枣在巷子里走，口风不紧不慢：“郎中把脉，说有喜头，让静养。”
　　邻里一片“恭喜”。有人压低声：“更明白了，不是温公子的缘故。”
　　也有人瞟我：“正妻那位呀，命薄。”

　　我端着水碗从边上绕过，指节扣得发白。
　　回到屋里，一口灌下去，呛得眼眶发热。
　　温衡推门进来，眼神慌张：“我刚知道郎中来。我……本想先跟你说。”
　　我抬眼：“你说吧。”
　　他嗓子发紧：“**对不起。**你别……别放在心上。”
　　我点点头：“放不放，它已经在心上。”

　　他伸出去的手又慢慢收回：“我心里有你。”
　　我笑了一下：“有我，也有她，也有全村人。你这么忙，心哪够放。”
　　他沉着没出声，退了出去。

　　【系统】：记录。
　　我：017，我大概成了摆设。
　　【系统】：记录。
　　我：行，你记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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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月｜许账房的小屋，事业的影子】

　　天阴着，我敲了许账房的门。屋里算盘声刚停，他抬头，眉目沉稳，指尖还沾着一点墨：“长歌。”

　　我在桌上摊开纸：“许先生，我想代人存钱、借小额，写清欠条，每月一分利，一人一页账，再找见证人。可行吗？”

　　许账房微皱眉，思量片刻：“这是钱庄的活计，风险不小。”

　　我点头：“做小的。先从村里和镇上的熟商贩，小钱慢慢滚。”

　　他打量我两秒，语气仍稳：“你真想好了？这阵子，你心不宽。”

　　我笑了笑：“**得找个能喘气的地方。**算账我会，银子不会背叛我。”

　　许账房轻叹一声，拿过笔：“**我给你把框架理一理。**记住两句：**钱是刀，账是命。**别心软。”

　　我握紧笔：“记下了。”

　　我们把“存折”的雏形画出来：
　　?一人一册，记存数／日期／凭号；
　　?借款要担保，逾期递一分罚；
　　?小额流转，先熟后生。

　　许账房写了两个字，推到我跟前：能用。
　　我眼里一热，笑了一声：“谢谢。”

　　【系统】：记录。
　　我：017，他们说我是摆设。可我至少会算账。
　　【系统】：记录。
　　我：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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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镇试水｜门前一条路】

　　我把少量银子装进布囊，抱着新账本下坡。路边榆树刚抽新叶，风一吹，叶面反起银光。
　　路口有几个人看我，小声议论。我装作没听见，脚步很稳。
　　岑野远远站着，背着弓，目光沉沉地看了我一眼，又移开。他往前两步，把一块歪着的石头挪正，像在给我指路。
　　我看了一眼那石，心里“嗯”了一声，没停。

　　镇口的铺面在脑子里摆开：收、放、记、算四样，各一张桌。
　　我在心里排了一遍，又忍不住笑自己：这会儿高兴什么？
　　可就是……心口没那么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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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回家｜外热内凉】

　　回到院口，婆母正把红布晒在竹竿上。她瞟我一眼，语气淡淡：“跑镇上干嘛？”
　　我笑：“写账，赚点小钱。”
　　她“呵”一声：“写账写不出孩子。”
　　我“嗯”了一声，没接话。
　　小婉捧着一碗汤路过，低声：“姐姐慢走。”
　　我点点头，进屋把门带上，屋里一下就凉了。

　　【系统】：记录。
　　我：017，我还是难过。
　　【系统】：记录。
　　我：不过今天没昨天那么难过。也许是因为，我有事可做。
　　【系统】：记录。
　　我：你总是这句，那就多记几遍。

　　我把账本摊开，在页角写下一行小字：
　　“今日记：有人说我是摆设。——我先把桌摆好。”

　　窗外人声一阵又一阵，说的还是“小婉有喜头”。笑声钻过窗缝，我心口又一抽一抽地疼。
　　我趴在案上，深吸一口气，把疼压下去。灯影在纸上荡了荡，像一滴水落进去了，又慢慢平。

　　——感情上我没赢，事业上我也没输。明天，还得出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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