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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辜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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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小长假结束,周离也没主动找他解开手表的锁,郑沂川把手表取了下来挂在户门玄关处,表的上方贴着一串密码,那是他写的。
有一种他把周离彻底放逐了的感觉。
酒吧的试音很顺利,刚开始老板随他们乐队曲目表演,后来就直接指定曲目。
除了上学的时间,其他时间他们基本上都在乐室练习,连郑沂川这种高效率的学霸都有些吃不消。
用最近肖尧常挂在嘴边话来说:“钱难赚,屎难吃。”
雯欣雅被逗得哈哈大笑:“说得你吃过屎似的。”
“这是形容。”肖尧反驳道。
这是期末考试一周前,他们在酒吧结束了长达一个多月的演唱,大家都很累,压根没什么心思在聚一下,郑沂川终于感觉到紧绷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几人在酒吧那条街道挥手告别,郑沂川打了个车回家,他安静坐在出租车里,灯光顺着行驶车从车窗落进来,闪过在他的眼前,除了疲惫,他提不起一点精神。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好歹是周末,周离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好地在客厅看电视,他径直去冰箱拿了瓶矿泉水灌,喝完喊道:“张姨,我饿了。”
“张姨睡了。”周离看向他,语气不好地说了两人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们关系好,你心疼她,那你给我做。”郑沂川懒懒地坐在餐桌旁,其实在周离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不想再吃了,但他还是想恶心周离一把,佯装大喊:“张……。”
“嘘!你有病啊。”周离骂道,认命地走过去翻冰箱里的速冻饺子,问:“这行吗?”
“我都可以。”郑沂川看着周离拿着饺子走进厨房,烧水的途中,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欠揍地笑了笑。
在这漫长的空挡,他趴在餐桌上,看着周离穿着李栖给他买的纯色睡衣去消毒柜找了个中大的碗放调料,要知道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长时间呆在同一个空间里了。
锅里的水咕噜噜地沸腾,见周离拆开包装袋,随意地倒了一小半饺子放进锅里。
郑沂川看得想睡觉,他强撑着眼皮不让自己闭上眼睛,半梦半醒间,周离把饺子端在了他的面前。
碗里饺子很满,放下时候有溢出了一小点汤溅了出来,郑沂川感觉眼皮一痛,睁开眼睛就看见周离凑近的脸,问:“没烫到吧。”
郑沂川反应慢半拍地摇了摇头,恍惚间他还以为周离报复似地揪了一下他的眼皮,然后像告诉何与一样残忍地告诉他,我不是同性恋。
他问:“你为什么那么笃定你不是同性恋?”
周离不知道郑沂川为什么会扯到这个,他把碗推到他面前,退回到他们之前的安全距离,反问道: “你是吗?”
郑沂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在这个畸形的家里,他已经默认为自己是了。
现在周离问他的时候,他犹豫了,自尊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承认对郑沂川来说,感觉会让他在这场对峙中处于下风。
沉默良久,郑沂川盯着面前的周离还是承认道:“我是。”
郑沂川以为周离会露出一副恶心的表情,结果周离淡淡道:“不理解但尊重。”
“如果今天跟你说这话的是何与,你还会不理解吗?”郑沂川紧抿着唇,抬眼看他。
周离很放松地靠坐在椅子上,要知道他刚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整人就像紧绷的弦,沉默且怯懦。
如今周离长高了很多,也强壮了不少,由于基本上不参加室外活动,他比郑沂川白了一个度,但没有人会认为他娘,因为经过那次打架事件后,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几乎没人再去挑衅他。
有次郑沂川从三班门口路过,只听见“啪”地一声,斜前方男生的桌上落下了一本厚厚地英语词典,他看见周离面无表情地过去,把书拿回手里,皮笑肉不笑地道:“可以背后议论我,我管不着,但小声点,不要让我听见,行吗?”
最后两个字说得警告意味十足,面前男生自知理亏一个字没吭声。
从那时开始周离就变成一个审判者,审判别人的恶意并迅速反击,因为给别人面子就是让自己难堪,所以他对郑沂川如实道:“谁都一样,没有例外。”
郑沂川看着眼前浮着红油的饺子,已然没有了胃口,扯出一个苦涩地笑来,“是吗?但你仍然对他拥有恻隐之心。”
周离回道:“我们是朋友,至少目前是。”
即使这样周离的语气也特别平淡,平淡地置身事外,只是目前,可见他什么都能舍弃的。
郑沂川强撑着睡意,在周离注视的目光下,拿着筷子麻木地将饺子一个一个地塞进嘴里。
真的是塞。
还好时间也不早了,周离也没有观摩他进食的兴趣,回房间前关了客厅的电视和灯。
郑沂川一个人在坐在亮着灯的餐厅,嘴里的饺子嚼了几下就强制自己咽了下去,最后他逼自己把剩下的饺子塞进嘴里,麻木的咀嚼着,直到嗓子眼里恶心感再也压不住,他冲到不远处的洗漱间,扶着马桶吐了个干干净净。
眼里溢出了生理性的眼泪,一眨眼就流了下来。
郑沂川按了冲水键,污秽物随着汇集的水流消失不见,比直接倒掉用这样的方式更能让郑沂川接受,他洗了一下脸平复自己的心情,庆幸是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
没有人知道他辜负了一个人的好意,即使那个人并不是很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