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短命的白月光?！》谭晚舟

17、失踪的、遇害的、一块块的（十二）

　　“说辞混乱，那就只有这个原因吗。”陈澄问道

　　“言辞错误百出，这还不算什么吗。”王小小这样问道，让陈澄一时不知如何回复对方。

　　比起赵莉的亲生父亲在身旁默不作声，她倒是更加不能容忍，哪怕她还没有成年。
　　倒是有点奇怪。

　　“你这时的眼神和他们一样，”王小小微垂了下头，“认为我在胡言乱语意气用事。”

　　可王小小知道，就是他，莉莉的失踪跟刘鑫有关系，这绝对不会错。

　　… … …

　　“什么叫你们也不知道？我将女儿交给学校，你们现在就轻飘飘甩我一句‘后果自负’……”

　　现场乱作一遭。
　　栏杆的学生伸出头，卯足劲，想掠过超大版的蹦蹦网，去看楼下喧嚣着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这对学生，特别是三中的学生来说，可谓是新奇的不得了了。
　　本来所处的环境就是死水，千人千张脸也就成了一个样，全都打磨的没有棱角。
　　学生左看看，右看看，大家都一样，那种书中所谓少年意气风发的气质不知在何时被消磨干净。

　　这对学校来说无足轻重，学生的本分就是学习嘛，要这么多奇思妙想干甚，考上大学后任何兴致爱好不是想发展就发展。

　　这对家长来说无关紧要，供你吃供你穿，让你干的又不是体力活，要是坐都坐不住，是要出社会搬砖吗。

　　可现在，这群学生不顾早已上课打了闹铃，不顾班主任声嘶力竭说着维持秩序。
　　他们，都活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有人问道。

　　“听说学校害的学生失踪，家长来学校闹了。”

　　“这破学校，怎么还没倒闭。”

　　“我天，那我们会放假吗。”

　　“高一高二可能会吧，感觉我们不会。”

　　“好惨啊，我们。”

　　“你竟然还带手机了……那拍完记得发我哈。”

　　可画面怎么说，怎么荒谬。王小小想要离开，可身旁涌进来的人却堵住了她的路线，就如同被裹挟着的浪。

　　身后的人推推搡搡，踮起脚，嘴里不断询问者发生什么了。

　　大脑感觉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堵塞着思维。

　　疲惫的神情，女人言辞激烈的问着。
　　佝偻的背影，男人痛苦的呜咽着。
　　站在中央的人，王小小看到了，是好友的父母。
　　好友嘴里一直抱怨不停的父母，在她被断定失联后，他们全都出现了。

　　所有人、所有人都像是看舞台剧一样，看着、望着、评价着。但学生毕竟是学生，他们向来不会共情学校，更何况这学校也没什么值得他们怀念的。

　　师资没有五中好，生源没有五中好，就连基础设施都比不过，就这学校还安排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校规，还想他们三中比得过人家五中，做个千秋美梦！

　　学校，垃圾。不好，坏！
　　听闻不见的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好学生。
　　那肯定都是这学校的错，不然这学生为什么失踪不见了？还不是被他逼得不成。

　　体谅家长，于是学生嘴上更是义愤填膺，就偏偏就在这时王小小的耳边传来窃窃的笑声。

　　很细很细。

　　王小小愣在原地，一时感觉血液全都冷了下来。

　　大家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时，王小小转头环视，视线锁定在不远处。
　　那位身形瘦弱的男生正底底笑着什么。

　　王小小认识他，是好友的同座。

　　刘鑫平常就像是个小跟班一样跟在赵莉身后，形影不离的，她自然认得。

　　*

　　“你的意思是就因为他当时在场笑了，所以你就认定赵莉的失踪跟刘鑫有关是吗。”
　　王小小不动声色地仰了仰脸，将眼底的上涌的热意全都倒逼回去。
　　“不错，就是这样。”

　　那怪说呢，就连陈澄听到她的描述后都颇为无奈，更何况警察又怎么会相信如此没有逻辑全凭主观猜测的事。

　　人只会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王小小心是好的，陈澄相信这点，但多少有点冲动，如果他真是凶手，打草惊蛇的话那位赵莉同学难道还活的下来吗。

　　陈澄叹了口气，将身子转向跪坐在地上的少年。

　　“是你做的吗。”

　　耳边是寂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传来。
　　太不识抬举了，陈澄心想，多少吱一声啊，连个声响都不发出来。

　　陈澄侧目就对方了刘鑫的视线……目光往下，看到了对方的嘴里正塞着抹布，还是她刚刚顺手塞进去的。

　　罪过罪过。在心里默念一句，陈澄也熄了从刘鑫口中得到其他回答，毕竟她已经从对方得意扭曲的笑容中看出了答案。

　　等吧，今天之内会有答案的。

　　忽地，不远处传来警察鸣笛的声响，陈澄在这时也真真的提起了神，将眼神的好几缕注意力分给了赵顺民。

　　“砰！”

　　她就知道。
　　古话说的好啊，会咬人的狗不叫。

　　陈澄握住流浪汉的手腕，注视着他古井无波的眼神，视死如归的态度，心力交瘁的举动。就像被打通任督二脉了一样，就在这时，她想通了过去所有的疑问。

　　什么物在掉落中途被光线闪烁着，发出清脆锐利的当哐声。

　　难怪啊，难怪什么都不在乎啊……

　　陈澄用力一折，耳边传来骨头错位的声响，可流浪汉不闪不避，他另一只手紧攥着拳头向身旁的另一人袭去。

　　*

　　“女儿死了，爹来报仇，就是这么个俗套的故事，可我还是不能理解。”

　　“理解什么 。”转学生问道。

　　当然是这父亲、这老汉、这爹为何要把动静搞得这么大。
　　警察没有证据干不了，那不是还有私人侦探嘛，要是心存侥幸害怕女儿可能活着再拖下去真的要没命了，大不了放学后悄悄跟踪那个叫刘鑫的把他套麻袋装回家慢慢询问。

　　要是问不出来，或是问出来得知女儿死了，也可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命抵一命啊。
　　用的着这么费尽心力，来演一场吗，爹演连环杀人犯，娘演受害者，再来个用未成年当幌子作导火索的高中生。
　　倒还真引爆了舆论，这几天身边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可谓热度之高。

　　哈。
　　还是把全国人民来当猴来耍，真不怕他们后知后觉得知真相后被愚弄的怒火吗。

　　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要获得网友的同情吗，还是说后面可以辩解自己做出这种事是情有可原的？

　　不知不觉，周澈把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但也没指望对方给出确切的回答。

　　“其实很容易想出来。”转学生道。

　　什么。
　　周澈有点不满对方总是说一半掩一半的模样，懂不懂，当谜语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容易被人揍。

　　转学生：“你不会理解的。”

　　周澈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是说他脑子愚笨，拐弯抹角骂他的意思吗。

　　“原因只有一个，这人想要借助舆论的力量。
　　使得真相哪怕被爆出来，所处的关注度也会让参与人秉公处理这场案件。”

　　周澈难言的啊了一声，有点震惊会有人做这种事，难道连基本的公平都不能保证吗，这还是他佐以信任的家国吗。

　　不，这是特定的。
　　你当然不会有这种机会经历被徇私的痛苦。
　　转学生笑而不语。

　　周家，C市权贵。
　　所处这个位置的人，他们甚至都不用开口，自然有人看眼色将想要的东西全都送过来。
　　很美好。
　　周变的人也全是好人。

　　而周澈即便被家里保护的很好，可到底是一样的。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得，面对那种透不过面纱的黑暗，他、他们想要维权的艰难。
　　谢迟不会插手的，自然也不会允许其他人破坏这场献祭的盛宴。

　　周澈道：“那事情会按照那人的想法走吗，赵莉他爸又如何能做到不被舆论背刺。”

　　“会的。”转学生的语气很肯定。

　　为什么？周澈犹豫要不要把这话问出口，总感觉答案肯定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毕竟转学生刚刚也说了，那女儿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那身为父亲想要做的就不只是为女儿讨回公道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周澈瞳孔猛缩，一下子顿悟了。
　　也是也是。
　　网友是不会对这样为女儿牺牲的父亲，处于道德制高点的父亲说什么攻讦的话，甚至还会严厉督促依法的办事人员要程序透明化。

　　*
　　真是的，难怪死气沉沉。
　　原来是心存死志啊。

　　嘎了凶手后再自杀吗。

　　这就有点难办了啊，陈澄将身侧的头发挽到耳后，她站在刘鑫身前，奇异的，两方人像是划出了楚汉结结再次对峙了。

　　不过这次氛围怪异的，就连王小小都发现了叔叔的不对劲。

　　她的行为是错的，她明白，十几年的教育告诉王小小不应该，起码她不应该这样做。
　　可有人信了她，无条件支持她。
　　王小小不担心自己会因为犯罪而捕，她害怕的是在好友不知踪迹的情况下，还将对方的家人拖下了水丢了性命。

　　可王小小不敢说，害怕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现实。

　　所幸有人开口了。

　　“不要哟，先听我说一句话吧，说完后在继续也不迟是吧。”
　　陈澄举着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快而迅速的在赵孙民耳边说了一句话，让王小小没想到的是，连身上骨折的伤都不在意展现出攻击性极强的叔叔也真的没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