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短命的白月光?！》谭晚舟

18、失踪的、遇害的、一块块的（十三）

　　在王小小的视角中，不知陈澄在叔叔耳边说了什么话，但说什么都好，起码他真的没再有其他的动作了。

　　叔叔在原地安安静静的，似乎在等着什么。王小小在心里疑惑，他在等什么呢。

　　就在这时，有人说话了。

　　“其实，我最先开始是真的挺心痛的，”陈澄摸着自己的胸膛，哀叹着，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是痛心疾首，“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是不是有苦衷、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呢。”

　　一步，又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了，在逆光中，刘鑫不能看清此刻对方说这话的语气。

　　但很快他就没心思想其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下意识的握住衣袖不让人扯掉。

　　可到底是被禁锢着，陈澄用力一拉，布料就从他手心划过，于是夜间的凉意也蔓延到他裸露的皮肤中。

　　当然，陈澄又不是欺男霸女的恶人，让人失了贞洁。
　　她只是非常轻柔，非常小心的将刘鑫的袖子挽起来，陈澄只是觉得光是靠嘴讲效果不大，多少要靠点事实案列才能让人更加清晰易懂嘛。

　　就比如说，这遍布手臂的伤疤，蜿蜒着、蔓延着看不到尽头。
　　就是很好素材呢。

　　刘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煞白一片。

　　“唔……”陈澄停顿了两三秒，将目光投向流浪汉问道：“这是刚刚你做的吗。”

　　流浪汉摇了摇头。

　　“那是当然，这一看就不是才弄出来的新伤，已经又好几天了吧。”黑发少女的食指晃了晃，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而巧的是，已这伤痕的愈合的痕迹正正好是那赵莉失踪的那几天呢。

　　“要我说的话，哄骗一个人，特别是女孩子这种感性的家伙，是最最最为简单的事，”消瘦的身形，弱气的气质，雌雄难辨的脸更是能让他很容易的讨人欢心，陈澄打心底觉得对方暴殄天物。

　　多好的脸，怎么就拿来浪费了呢。

　　陈澄惋惜道：“那女孩子应该是个很善良的人，不然也不会帮你的。
　　不过这话跟你说应该没有多大的用处，因为你自己应该也清楚。”

　　想要诱骗女孩子，还是未有什么社会经历的学生。
　　首先要俘获她的同情心，先会编造一个看上去令人心疼的身世理由，当然真假参半才会更真实。

　　“他受过类似校园霸凌的吗，”陈澄侧目与王小小对视着，她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僵在原地，最终王小小还是开口了，虽说语气很差。

　　“莉莉是班长，所以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王小小道。

　　其次，在较少的时间给对方几乎没有任何选择的道路，只有赵莉做或者不做这样的选择。

　　“哇啊，不得了，成绩又好，又受老师器重，”陈澄真情实意感叹道：“这样好的莉莉，应该会有许多追随的朋友吧”

　　“……”

　　王小小甚至分辨不出来她是不是阴阳怪气。
　　还有，这人叫什么莉莉，她俩熟吗。

　　“莉莉的性格比较内敛，朋友这种东西也并不是越多越好，”话未尽，王小小又快速的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是在外人面前，事实上莉莉说话幽默又有趣，脑海中总有无数个千奇百怪的想法，但这并不会觉得她这人很奇怪，反而就、就觉得很意思，看着她就很感到平静下来，总的来说，莉莉是个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王小小的手缓缓捂上胸口，手指蜷缩成拳，仿佛那样就能压住翻涌而出的酸楚。

　　“这样啊。”陈澄道。

　　最后，不，没有最后了，在赵莉选择那条看似拯救他人的道路上，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那我就用几句话来稍微的简述一下吧，你、你们当然也可以提出疑问。”虽然很可能陈澄她也不会听的啦。

　　“三中呢，有一心底善良的小女孩每天按时上下学，勤勤恳恳的，突然在某天她发现自己的小伙伴身上布满了许多伤痕，可每次问他时，小伙伴都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

　　“于是呢，在学校小女孩无时无刻的守在他身边，也并没有发现有人欺凌的痕迹，可几天过去了，小伙伴身上的伤口只多不少，所以小女孩认定对方正在经历家暴。
　　在某天放学想着一定要把小伙伴从苦海中拯救出来，接着她悄悄的到达了小伙伴的家，可小女孩不知道的是，等待她的从来不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剧本，而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屠杀！”

　　看，多好的小姑娘啊。
　　怎么就、怎么就被人……唉。

　　将堵住对方话语的抹布取走，陈澄道：“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刘鑫不语，只是一味冷眼旁观。
　　就像她所说的，这只是故事而已，既然是故事，那里面的内容自然就是虚构的。
　　谁会信胡编乱造没有依据的故事。

　　气氛骤然变得沉重了，虽然陈澄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那么，还是还是换个话题吧。

　　“啊对了，差点忘记问，刚开始醒来后，我还以为是被这位邋遢大叔绑架的呢，但到现在多少发现问题。”

　　陈澄将视线定格在流浪汉脸上。

　　察觉到她询问的目光，流浪汉摇了摇头，陈澄瞬间明白。

　　“我想也是，”黑发少女看向刘鑫，“果然上一次碰到你不是巧合吧。”

　　这时陈澄又想到了更多。

　　包括前几次早晨时，总有着若有若无的恶意窥视，起初还觉得是错觉，但次数多了再神经大条的人都能发现不对劲。

　　事情到这，陈澄就更容易推倒出结论了。

　　“你的下一个目标是我，”这是陈述的语气，无容置疑，陈澄只是感到很疑惑：“可为什么呢。”

　　她与对方是真的无冤无仇啊，如果选赵莉还有着是身边人之间的联系，可陈澄并不认识这隔壁中学的人。

　　怎么就挑选到她的脑壳上了呢。

　　陈澄真的、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啊，故而报着极其虚心好学的心态，她戳了戳少年的伤口，使好不容易结痂处再次分裂来。
　　以至于点滴血液沾染在洁白的衣袖上。

　　“说说嘛。”

　　毫无动静，真是沉得住气的好学生呢。

　　其实不说也是能猜到一部分的，就比如说，虽然不知道原因……
　　但刘鑫就是想要对她下手，却没想到被一直跟踪对方的流浪汉看见了。在刘鑫藏进陈澄的家将她迷晕绑着她想要动手时，流浪汉出现了。

　　于是刘鑫被绑住，还挨着对方一顿揍，本来流浪汉心里就有极强的预感自家女儿的始终跟他脱不了关系，现在他绑架迷晕少女的行为更是一种不打自招。
　　不揍一顿难解心头之恨。

　　拳拳到肉，满脸青紫。
　　因此那时陈澄睁眼时才会觉得这病弱男就是一无辜的受害者啊。

　　而流浪汉就这样一直看着，静静的看着，在回想起陈澄刚刚说的话时，那股燥热的恨意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说，
　　等等，再等等。

　　*

　　“这只小鸟真的好可爱。”
　　有人轻轻碰了下，立马就被这只鸟儿啄了啄，那人痛倒是不痛，瞪大眼睛新奇的望着它。

　　这只小鸟，可爱的小鸟，美丽的小鸟，被天空赐予祝福的小鸟，
　　每支羽毛都被精心打理过，就是黄豆大的眼珠瞧人望去时可神气了。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精心喂养的呢。”主人叉着腰与有荣焉，就像是对方在夸自己一样。

　　看得好友忍俊不禁，还是尽力忍住没有笑出声。

　　好友轻轻的摸了摸它的羽毛，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它。

　　可被养刁的小鸟哪能让陌生人，好友立马被小鸟大人飞起来给了一脚，他也不恼，做出一副十分喜爱的模样。

　　“给我带回去玩玩可以吗，过几天还你。”

　　“呵呵。”主人面无表情的冷笑道：“美得你。”

　　“我这是在帮你啊，”好友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这孩子不是经常啄人吗，把你家搞得鸡飞狗跳，我为你治治它，可好？”

　　好个锤子。

　　主人立马把小鸟夺过，将它放在肩膀上。

　　这死孩子，在家上天入地，在外无法无天。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好友：“不把它放笼子里？”

　　主人闷闷道：“它不喜欢。”
　　其实是关过的，但也就维持了三五天。

　　主人看不得，一看到他的鸟儿，他最喜欢、命中唯一的鸟儿，会不开心的，会失去活力，会无精打采不在鸣叫，主人就还是心软了。

　　“倒只是听说过慈母多败儿，没想到你的心如女人那样还是柔软呢……”好友啧啧称奇。

　　“哪里哪里，比不过你的铁石心肠。”主人敷衍握拳作揖道。

　　不过这小魔王，确实该管！
　　平常在家里就是山大王，谁能比得过它啊！一不留神的功夫，就跑到厨房把碗打碎了，被抓到了还知道做贼心虚，假装低着头，翅膀也不摆了，

　　看，现在这逆子又造反了。

　　鬼哭狼嚎的，硬是想要把主人拉回家。

　　“叙叙旧，跟老同学叙叙旧，你一边玩去。”主人摆手赶了赶叽叽喳喳的小鸟。

　　小鸟飞走啦。

　　停停落落，走一步看一步。

　　在茂密的花朵里跟着蝴蝶里起舞，在葱葱郁郁的小树丛中跟猫咪玩耍，在天空中看到许许多多的人在公园里露营。

　　世间的一切都吸引着小鸟的眼球。

　　终于，它飞累了。

　　缓缓地、缓缓地停到了……拿着棒棒糖的孩子面前。

　　聊了许久，主人终于尽兴，一看时间不早心里起了回家的心思。
　　主人不断喊着小鸟的名字，妄图对方立马飞入他的怀里。

　　夏日的天气总是这么炎热的。

　　燥热的温度不断在天空起着波浪，蝉鸣栖息在树枝上时时叫着，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斑斑点点的黑影。

　　好友笑他真是离不得人，就在这时，前面的人停住步伐，好友不得也顺势停了下来，刚想要主人做什么就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小孩的手中握着鸟儿。

　　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了，大太阳，天空是湛蓝色的，草坪中长满了密密麻麻人，睡着躺着玩耍着，应有尽有。
　　这样的天气让人无法联想到阴影，但主人就是看到了。

　　他看到了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石油，薄薄的一层，闪着不详的肥皂泡的油光拉着海底所有生物死掉。

　　而鸟粘上了这样丰腴的油膏就会再也无法飞起来。

　　“快放手，你这小孩！”好友见状立马出声制止。

　　小孩嘻嘻的笑着，闻言不但不放手反而握的愈发紧。

　　咔嚓一声，什么断掉了。

　　可这时不知为何，主人的脑海却在想其他若有若无的事。
　　他想，
　　和生命的分量比起来，自由应当也算不了什么的。

　　错了。
　　都错了。
　　不、其实错得只有我而已。

　　但上天似乎不给人知错就改的机会，一次都不给！这就很让人伤心。
　　那怎么办，没办法，做人不行那就只能做畜生了。

　　起身，他用手捧着水清洗脸，抬头时，主人惊诧的看着镜中，苦着脸，不知何时生着稀稀疏疏的白发，里面的面容太过陌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

　　倒像是哪里乞讨的流浪汉。

　　想到这，他心情又好了起来。
　　流浪汉好，流浪汉妙，流浪汉没有家啊，

　　妻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定定的望着主人。
　　“你要做什么。”

　　主人摸了摸头，语气温和道：“总要带我们的鸟儿回家是吧，她一个人会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