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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玄天灵契现世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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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让说?”江怀夜猛灌一大口冰水,终于缓过劲来,他刚到餐厅就听见苍邪的话,“为什么不让说?”
苍邪哭丧着脸,“主人,你就别为难我了。泄露天机,我是会被雷劈的。”
刘姨在收拾厨房,注意到苍邪对江怀夜的称呼,奇怪地看了这边一眼。
视线被江怀夜捕捉到,怕她误会什么,就让苍邪换个称呼。
谁知这小子端不了一碗水,脱口而出的“江叔叔”实在恼火。
想他二十四岁正年轻,好歹叫个哥哥吧。苍邪偏不,一口一个叔叔叫得贼欢,他还往池望君身后躲。
真是给自己找了个最好的保护伞。
就知道主人这德行转世都改不了。苍邪乐滋滋地想,唉,趁他没有记忆这段时间,得多坑几次。
思及此,他蓄力……
忽然,后脖领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江怀夜随便把他丢进某间客房,叮嘱刘姨帮他收拾收拾,就拽着池望君上了二楼。
苍邪趴在客房床上,委屈巴巴地抹眼泪,小拳头一下下砸着床铺,可没哭两分钟,又支棱起来,大眼睛滴溜溜转,开始研究这充满现代气息的房间。
瞅见床头柜上的智能音箱,伸手戳了戳,音箱突然发出 “欢迎使用智能语音服务” 的声音,吓得他差点蹦到床上,反应过来后又觉得新奇,对着音箱各种折腾,把流行歌曲、新闻播报听了个遍,最后在床铺里滚成一团,咯咯直笑,早把刚才的委屈抛到脑后。
另一边,江怀夜黑着脸处理被苍邪蹭脏的裤子,池望君倚在门边,忍笑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
“估计以后不会有消停日子了。”
池望君浅笑道:“他看着…… 挺鲜活的。”
“时间不早了,”江怀夜想起他还没洗漱,“你洗漱了,休息吧。”
“嗯。”
夜色渐深,江怀夜倚靠在床头盯着手机,心思飘向远方,耳边浴室水声清晰。
靠啊,特么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水声停了,池望君踏湿润雾气而出,“我先回房了。”
江怀夜浅浅的笑,“好”,待池望君房门关上,他叹口气,拿着衣服又进了浴室。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别墅。江怀夜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准备去公司处理堆积的事务。
刚踏出卧室,就听见走廊传来 “哒哒” 的小碎步声,回头一看,苍邪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眼睛肿得像两颗小核桃,可怜巴巴地站在那,一见他就张开双臂:“你要去哪?带上我好不好?”
江怀夜扶额,他可不想带着这小麻烦精去公司:“我去公司,你在家待着。”
苍邪一听,小嘴一撇又要哭,转身就往池望君房间跑,边跑边喊:“池哥哥,江叔叔不带我出去,我都被关这么久啦,现世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池望君刚洗漱完,打开门就被苍邪撞了个满怀。看着小家伙眼泪汪汪的模样,心一软,柔声道:“别哭,我带你出去。” 苍邪瞬间止住哭声,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得到糖的孩子。
江怀夜在一旁无奈道:“你别惯着他,这出去指不定惹出多少事。”
池望君看了眼苍邪期待的眼神,轻声说:“他刚接触现世,好奇是难免的,我看着他,不会出事。”
这话说的,像他对现世很熟的样子。
江怀夜拗不过,只能叮嘱:“别跑太远,有事给我打电话。” 又瞥了眼苍邪,“你给我安分点,要是闯祸,下次就把你丢回特殊事件处理局。”
苍邪缩了缩脖子,忙不迭点头,拽着池望君的衣角就往外走,那迫不及待的模样,仿佛外面是全天下最有趣的地方。
出了别墅,苍邪像只放飞的小鸟,这儿瞅瞅那儿看看。路过花园里的自动喷水装置,水柱突然喷出,吓得他蹦到池望君身上,紧紧抱住对方脖子,小脸红扑扑的,既害怕又觉得新奇。
池望君无奈又好笑,托着他的腿防止摔落,轻声安抚:“别怕,这是浇花的。”
苍邪探出小脑袋,看着晶莹的水珠在空中折射出彩虹,哇了一声,又兴奋起来,指挥池望君往水柱旁凑,伸手去抓那些水花,笑得格外灿烂。
走到街道上,车水马龙的景象更是让苍邪瞪大了眼睛。他指着疾驰而过的汽车,惊呼:“哥哥,那是什么怪物?跑得比妖虎还快!”
池望君耐心解释:“这是汽车,是现世的交通工具。”
苍邪又指着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好奇道:“那铁盒子怎么一直发光?里面关着什么?”
这超出了池望君的了解范围,他拍照发给江怀夜,不久,对面回:这是自动贩卖机,你扫码付钱,会掉出饮料。
池望君悟性高,没一会儿,两人捧着汽水喝得起劲儿。
逛到日头渐高,苍邪的小肚子 “咕咕” 叫起来,他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看池望君:“池哥哥,我饿啦……”
池望君顺着街道找,见不远处有家温馨的餐厅,便带着苍邪走了进去。
餐厅布置简约,暖黄的灯光让人心情舒畅,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苍邪扒着菜单,瞅啥都新鲜,点了一堆甜品和小食,眼睛亮晶晶等上菜。
用餐时,池望君手腕上的引铃突然发出 “叮铃” 轻响,声音不大,却带着说不出的警示意味。
他眼神一凛,苍邪也瞬间戒备,小身子绷紧,像只炸毛的小兽。
就在这时,有个身影擦着池望君身边快步经过,那人低着头,身形有些佝偻,经过时带起的风里,隐隐有股阴冷气息。
苍邪瞬间炸毛,跳下椅子就要追,池望君按住他,眼神沉静如渊:“别轻举妄动,先看看。”
那人像是察觉到不对劲,脚步猛地加快,转身就往餐厅后门跑。苍邪急得跳脚:“池哥哥,让我去抓他!这股子阴气,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
池望君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摆,淡淡道:“走吧,别惊到普通人。” 说罢,率先往后门走去,苍邪忙不迭跟上,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出了后门,是条狭窄的小巷,青灰色的墙皮剥落,光线昏暗,那道身影就在前方拐角处一闪而过。
池望君步伐不疾不徐,却每一步都精准地缩短着距离,苍邪在旁边咋呼:“他要跑!”
话音刚落,前方那人突然转身,露出一张扭曲的脸,皮肤青黑,眼窝深陷,嘴里发出 “嗬嗬” 的怪声,赫然是被怨气侵体的邪祟。
指尖凝出的灵力裹挟着凛冽的风穿过它的胸膛,苍邪瞬间幻化出剑灵本体,剑身嗡鸣,青芒大盛,就往前劈砍。
那邪祟忍着灵力撕裂的疼痛往旁一躲,剑气将地面劈出个大坑,尘土飞扬,邪祟也消失在眼前。
“它跑了,我去追。”
池望君制止了他预备起飞的动作,“不用了,它是在试探我们。”
池望君带着苍邪回到餐厅,之前点的餐还在,苍邪却没了吃饭的心思,缠着池望君问东问西,从刚才的法术怎么施展,到邪祟为什么要试探他们。
池望君耐心解答,偶尔露出的温和笑意,让餐厅里不少偷偷打量的客人红了脸。
等江怀夜收到消息赶到餐厅时,就看见这一人一灵坐在一起,画面温馨得像幅画,而自己像个突然闯入的外人。
他轻咳一声,走到桌前:“聊啥呢这么开心?”
苍邪哼了一声:“才不告诉你,这是我和池哥哥的秘密!”
池望君拍拍他的头,将刚刚发生的事跟江怀夜简单阐述一遍。
江怀夜听后,敛了玩笑神色,眉眼间尽是冰冷:“试探?意思是它背后有人在操控?”
“还只是推测。”池望君指尖轻点桌面,“我回去在家里布个结界,以防不测。”
听见他把别墅称作“家”,江怀夜眸子闪了闪,低低应声。
苍邪把一切收归眼底。
呵,男人。
这方暖意融融,城郊外行区一栋破旧不堪的楼房内,一个人影缓缓撑着墙壁往上挪动,正是刚刚死里逃生的邪祟。
“啧啧啧,怎么伤成这样啊,”开着的门框上倚靠了一个长相妖冶的女人,鲜红如血的长发随她弯腰的动作摇晃,“祝余?”
祝余冷淡抬眼,“让开。”苍白的脸溅了几星殷红的血。
女人刚想说话,身后漆黑的屋子里的声音打断了她,“扶楹,让他进来。”
扶楹撇撇嘴,让开了一条道,“是,我的主人。”
祝余进门就跪下请罪:“主人,属下办事不利,没能试探出霁湘子的实力。”
黑雾中,渐渐显出人样。
“没用!”扶楹关好门,坐回沙发,“主人,该让我去的,我……”
她话音未落,又被黑雾男打断:“霁湘子实力强劲,试探不出才正常。好好疗伤吧!”
“是。”祝余低垂着眉眼,说,“这霁湘子到底是什么人,主人您为何如此忌惮?”
黑雾男背着手,走到百叶窗前,光恰好打在他脸上,露出一双墨绿色眼眸。
“万年以前,天道创造出了玄天神树以分割六界,限制妖邪魔兽祸害人间。”
“经过天地滋养,神树渐渐的衍生出灵体,神树所成必定根骨极佳,他入世修练、飞升,成了那时候备受尊敬的清远上神。”
万年以前,混沌初分的天地间尚无序法,六界壁垒如薄冰般脆弱。彼时妖魔纵横,魔兽踏碎人间烟火,怨灵窜扰三界轮回,生灵涂炭的哀嚎直冲天穹。
天道有感于世道倾覆,遂以鸿蒙紫气为根,九天星河为露,于三界交汇的昆仑墟种下一株幼苗——此即玄天神树。
神树初生时仅丈余高,却自带煌煌圣光,根系如银龙探海,扎入六界最深的脉络;枝干如擎天玉柱,直插九霄,将混沌的空间硬生生劈开六道界限。
每当妖魔试图跨界作乱,神树便会绽放亿万光点,结成无形结界,任其爪牙再利、妖力再强,也只能在界外徒劳嘶吼。
久而久之,六界便渐渐与神树融为一体,诞生了世界意识。
岁月流转,不知过了多少春秋。神树汲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竟在树心孕育出一点灵智。
那灵智初醒时,如婴儿睁眼,懵懂地望着这六界众生:看人间炊烟袅袅,看仙宫祥云缭绕,看妖界山峦起伏,也看冥界忘川静静流淌。
它渐渐有了好奇,便顺着枝干蔓延的脉络,悄悄聆听世间故事——听凡人讲悲欢离合,听仙人论道法自然,听妖魔诉生存不易。
又过千年,那点灵智终于凝聚成形,化作一个白衣少年。
他眉眼如神树枝叶般清隽,周身带着淡淡的草木清气,懵懂地走下昆仑墟。
入世后,他见人间有疾苦,便以神树灵力悄悄治愈;见仙门有纷争,便以旁观者的通透点化;见妖魔有向善者,也不因其出身而轻视。
他不知修行为何物,却凭着神树与生俱来的纯净根骨,于红尘中悟道:看花开叶落悟轮回,看潮起潮落悟平衡,看人心善恶悟慈悲。
三千年后,当他再次立于昆仑墟下,周身已霞光万丈,天地间传来一声钟鸣——他飞升了。
天界众神见他来历不凡,根骨天成,又心怀慈悲,便尊他为“清远上神”。
从此,六界不仅有神树守护界限,更有清远上神行走世间,以那份从天地孕育中得来的通透与温柔,默默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而那株玄天神树,依旧在昆仑墟上静静矗立,枝叶间偶尔飘落一片灵光,那是它与清远上神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
“这跟霁湘子有什么关系?”扶楹懒懒散散,托腮,“难道清远上神还是他老爹不成?”
“正是,”黑雾男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