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下基层》旋风无敌大袋鼠

27、破壁之始

　　苏清梧的信送出得很快。第二天，一封以光林议会学术委员会名义发出的措辞典雅考究的拜访函，就经由艾拉芮尔之手，郑重地递到了云峤和林洵面前。

　　函中表示，委员会的几位长老对云边域提及的关于特定能量环境的前沿研究可能性颇感兴趣，愿亲临青藤馆进行一场非正式的学术交流。

　　这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隔天上午，小型会议室内。

　　光林域一方来了三位长老，皆身着象征学术地位的深色镶银边长袍，为首的是负责能源与生态研究的菲拉希尔长老，她身边的两位分别分管材料科学与灵能应用。

　　另有几位同样年轻的精灵学者随行，他们虽努力维持着精灵的矜持，但眼中闪烁的好奇与探究之光却比他们的长辈更为外露。

　　云峤代表云边域表示了欢迎，言简意赅不失礼数。林洵则担任了主述者的角色。

　　他没有急于展示实物，而是首先调出光屏，展示了由循理诀初步分析整理的关于渊蚀缓冲带能量波动的一些非核心图谱和基础环境数据。他谨慎地措辞，将渊蚀缓冲带定义为一片充满极端能量冲突与未知转化的特殊自然场域，并阐述了云边在此环境下艰难求存所积累的一些独特观察与初步应对经验。

　　“我们的意图不是想独自掌控或完全公开这个地方，”林洵强调，语气诚恳而务实，“而是认为，如此独特的环境，或许可为光林域的灵能研究提供一种在光林域内难以复制的天然极端实验室。我们希望能与具备先进技术和深厚理论储备的光林域合作，共同探索其中的奥秘，或许能对能量转化乃至环境治理等领域产生意想不到的启发。”

　　他的介绍抛砖引玉，既展示了独特性，又巧妙避开了主权敏感问题，将姿态放低，突出了合作与学习的意愿。

　　接着是阿露的展示时间。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额前的鹰眼灵纹微微亮起。她没有过多炫技，只是低调地介绍了一款云边正在研发试用的小型浊气净化装置的原型机。这东西结构显然还很粗糙，结合了桑固的金属工艺和潦泽的水泽属性灵力符文。

　　“这是基于我们对低浓度浊气初步理解制造的试作品，效率低下，极不稳定。”阿露毫不避讳缺点。

　　她启动装置，一道不断波动的微弱净化光晕笼罩了一小罐提前准备的浊气样本。光晕闪烁不定，显然运行得十分勉强。

　　“它的价值不在于效果，而在于运作机制尝试了一种与我们现有灵气应用体系截然不同的思路，即逆向的能量中和。我们相信，以光林域的技术，一定能从中看到更多改进甚至颠覆性的可能。”

　　精灵长老们听得专注，尤其是那位材料学长老，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不断闪烁的原型机上，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显然在飞速思考。

　　林洵向召琅示意，召琅立刻上前，播放了一段精心拍摄的短片。

　　画面中，正是域政府院内那几株其貌不扬却能缓慢吸收周围稀薄浊气，又将之转化为微弱灵气的灵果树。镜头拉近，展示了树叶表面特殊的脉络以及在特定仪器下显示的能量转化过程。

　　“这是我们云边特有的一种灵植，虽然能量转化效率不高，而且这种植物生长周期比较长，”林洵解释道，“但它证明了即使在浊气环境中，也存在自然演化出向生机转化的可能性。这或许涉及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深层次的生命进化与能量环境的互动。”

　　生命力与恶劣环境的对抗与嬗变，这个话题显然深深触动了菲拉希尔长老，她淡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兴趣。

　　整个过程中，召琅安静地坐在角落，个人终端的光屏上飞快地记录着要点，并同步整理着提前准备好的宣传素材库，随时准备应需求调取更直观的影像资料。

　　她的存在确保了过程得以被完整记录，为后续可能的宣传铺垫了基础。

　　有年轻精灵好奇地望向她由于高度紧张的精神而显露出的灵尾，召琅注意到了这不带恶意的视线，抬头冲他笑了笑，年轻精灵不好意思地收回眼神。

　　长老们低声用精灵语快速交换着意见，长时间的交流之后，经过短暂的沉默，他们的提问变得愈发专业和深入，集中在技术细节和理论可能性上。

　　林洵注意到，那几位随行的年轻精灵学者听得尤为专注，甚至有人忍不住在长老问询的间隙，提出一两个关于云边其他族群风俗或不同能量体系应用的问题，虽然立刻被长辈以眼神制止，但那对异域文明纯粹的好奇心却显而易见。

　　时机到了。

　　会谈接近尾声，气氛已显著缓和，甚至透露出几分学术探讨的热度。

　　林洵再次开口，态度更加谦逊：“今日能与诸位长老交流，获益匪浅。光林域的理论深度与技术精妙，实在令我们叹服。我们也深知，云边所能提供的更多是原始的场景和一种不同的可能性视角。真正的探索与研究，离不开光林域的先进技术与理论支持。”

　　他目光扫过那位刚刚提出过问题的年轻精灵，微笑道：“正如大家所好奇的，云边虽小，却也汇聚了五族风貌，各有其独特的生存智慧与文化传承。学术交流只是第一步，更深层次的理解，需要各位身临其境。”

　　他看向菲拉希尔长老，提出酝酿已久的建议：“我们诚挚地邀请光林域派遣一个规模适当的代表团，欢迎各位学者和技术人员在合适的时机访问云边，进行更深入的实地考察与交流。我们坚信，唯有亲眼所见，亲身所感，才能超越纸面数据，真正理解那片土地的挑战与机遇，也能让云边有幸更全面地领略光林域的智慧之光。”

　　提议一出，会议室内有片刻的寂静。

　　菲拉希尔长老与其他两位长老交换了眼神。片刻后，她缓缓开口，语气依旧保留着精灵特有的审慎，却不再刻意端着：“林委员的提议颇具建设性。渊蚀缓冲带环境的确是一个独特的研究窗口，而跨文明交流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启迪。此事，学术委员会将进行郑重讨论，并需提请议会审议。”

　　她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这意味着，那堵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送走精灵长老们后，小型会议室里只剩下云边自己人。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连日来罕见的带着希望的笑容。

　　阿露兴奋地擦拭着她的原型机，墨河已经开始思考如何优化设计，召琅飞快地整理着记录，脑袋里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宣传这一次成功的学术交流。

　　林洵看向云峤，云峤也正看着他，那双淡琥珀色的眸子里的光，似乎也比平日柔和了些许。

　　他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送走几位长老，林洵顾不上细细研究后续可能开展的光林代表团访问工作细节——虽然他真的很想立刻把所有细节落实清楚，恨不得明天就把代表团请到云边去——他得马上出去一趟。

　　五天的期限已经快到了，剩余时间不足六个小时，他得尽快赶到跨域传送点，回到云边，重新申请冻结倒计时。

　　“域长，”林洵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稍快，“我需要立刻出去一趟，处理一点……私人事务。”

　　云峤知道他的打算，但显然不太放心林洵独自跨域：“让凌锋护送你？”

　　林洵摇头拒绝：“不了，我是中州人，在哪都不起眼，反而是凌锋身上明显的云边特征更引人注意，我快去快回，不会有事的。”

　　至于其他代表团成员，则无需知道林洵道基锁的细节。

　　云峤抬眸，目光极快地扫过林洵略显紧绷的神色，瞬间了然。“代表团这边，我会安排。”他目光转向一旁的召琅，“召琅，将初步会谈记录先归档。” 随即，他亲自通过内置的通讯器联系了负责对接的精灵官员艾拉芮尔。

　　“艾拉芮尔女士，我是云峤。打扰一下，能否请您协助联系几家不涉及核心技术的精灵族中小型工坊或创新企业？我方希望利用下午时间，组织代表团成员进行一些短期的调研访问，领域可以是特色手工艺品、小型灵能设备民用化或生态农业实践，旨在拓宽视野、学习贵域的先进理念。”

　　他的请求合情合理，语气如常，听不出任何异常。艾拉芮尔很快便提供了几个备选方案并表示可以协助安排。

　　云峤结束了通讯，对候在一旁的召琅吩咐：“将代表团成员按领域兴趣分组，稍后跟随艾拉芮尔派来的引导员前往调研地点。确保过程有记录，回来后汇总简报。”

　　“明白，域长。”召琅领命，立刻前去安排。

　　这种临时增加的调研活动在外交行程中很常见，完美地掩盖了林洵的暂时离场。

　　云峤的安排周密，既支开了代表团成员，避免了他们探究林委员为何突然独自外出，又充分利用了在光林域的时间，让此行看起来更加充实合理。

　　林洵不再耽搁，对云峤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转身快步离开青藤馆。他按照终端地图指引，直奔伊芙城内距离最近的一个对外开放的跨域公共传送点。

　　融入伊芙街头种族混杂衣着各异的人流中，林洵稍稍安心。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赶时间的普通旅人。幸好中州人无处不在，喧闹的观光旅游团队中并没有人发现混入了一个外域高层。

　　跨域传送大厅灯火通明，各色符文的光芒在不同区域的传送阵上明灭闪烁。林洵缴纳了不菲的费用，踏上了标注着前往云边的传送阵。

　　柔和却强大的能量包裹住他，熟悉的失重感和空间扭曲感袭来。
　　短暂的眩晕过后，脚下重新踏实的触感传来，空气中属于云边域特有的熟悉而湿热的气息涌入鼻腔。

　　他回来了。

　　几乎在双脚踏上云边土地的那一刻，他立刻感知到贴身携带的玉简轻微一震，内部那道基锁程序检测到环境变更，停滞的倒计时重新开始跳动。

　　成功了。

　　林洵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甚至来不及细细体会这失而复得的自由，马上在DECA平板的委员权限里提交因公务临时离域的申请，暗暗祈祷灵网部安全稽核处的办公效率足够快，能够在今日之内审批完成。

　　否则等代表团回来，注意到委员长时间缺席，恐怕就要节外生枝。

　　等待审批回复的间隙，理论上他应该待在传送点附近以防万一。但看着申请状态栏显示的“审核中（预计需2-4小时）”，林洵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止不住地刺挠。

　　空耗时间简直是最大的浪费。

　　不然，召集在家的各部门负责人，开个短会？

　　“啧，”他自嘲地低笑一声，“果然领导位置坐久了，容易染上领导病。”

　　那种让底下人闻风丧胆的领导坏习惯，一拍脑袋就临时起意，打乱所有人节奏的作风。

　　他直接联系了域政府办的值守秘书。

　　“是我，林洵。我现在在域内，大概有两个小时的空档。通知在家的各相关部门负责人，半小时后，第一会议室开个短会，简单汇报一下近期重点工作的推进情况，尤其是产业振兴草案各试点区域的进展、魄山监测网的运行维护状况以及各区与域外企业的对接情况。对，就现在。”

　　他甚至能想象到通讯那头值守秘书瞬间僵住的表情，还有各路人马手忙脚乱通知筹备会议和准备汇报的兵荒马乱。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为难人家，但是实在是时间紧迫，顾不得那么多了。

　　半小时后，当林洵快步走入第一会议室时，椭圆桌旁已经坐满了接到紧急通知赶来的各部门负责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浮躁，事发突然，他们甚至来不及准备汇报材料。
　　“临时回来处理点事，时间紧，就不寒暄了。”林洵在主位坐下，开门见山，“直接开始，挑最重要的进展和问题说，控制在每人五分钟内。从发展规划处开始。”
　　会议节奏极快，林洵听得专注，不时打断追问细节或做出简短指示。他注意到，尽管他和云峤都离开了几天，但各项工作的推进并未停滞，甚至在小微企业扶持基金和云政通平台的催化下显出几分强劲势头，这让他心下稍安。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会议室门被猛地推开，扎龙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脸上是容光焕发的神情：“林洵，你回来了，是不是那边事办完了？那我可以回魄山了吧。”他嗓门洪亮，瞬间打破了会议室里略显紧张的气氛。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林洵身上。

　　林洵轻咳一声，顶着扎龙期盼的目光，硬着头皮，好声好气地打破了对方的幻想：“扎龙统领，光林域的工作刚理出一点头绪，比预想的更复杂，可能……还需要更多时间。域政府这边，仍需你多费心坐镇。”

　　扎龙脸上的惊喜瞬间凝固，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塌。“别跟我讲这些套话，复杂？我告诉你，我那边的情况也很复杂！天天在办公室浪费时间，我没那么多时间闲工夫！”他骂骂咧咧，声音震得会议室嗡嗡作响，“云峤呢？他就由着你瞎折腾？”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各位负责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林洵理亏，不敢接话，更不敢吱声反驳，只能默默承受着扎龙的怒火。等扎龙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才赶紧转移话题，询问起魄山边境监测网的近况和浊气净化器试点的反馈。

　　提到正事，扎龙虽然依旧没好气，但还是瓮声瓮气地汇报了。

　　情况还好，监测网运行基本平稳，预警了几次小规模渗漏，巡逻队应对及时，无伤亡。那小型净化器在低浓度区效果马马虎虎，但核心区根本扛不住，耗能巨大且极易损坏。

　　林洵认真听着，随后简要介绍了光林域在灵能技术应用上的先进思路，以及他和云峤邀请光林代表团前往渊蚀缓冲带进行实地考察交流的初步设想计划。

　　“去缓冲带考察？请那些花架子精灵来指指点点？”扎龙一听，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噌地上来了，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拍桌子，“林洵，你脑子糊涂了？那是边境，是战场！不是谁都能来的观光园！万一出点岔子，谁担得起责任？你这简直是……”

　　林洵被喷了一头一脸，但并不生气，他知道扎龙的脾气，这位统领对任何可能危及边境安全的事情都是零容忍。

　　林洵耐心解释：“目前只是初步设想，一切以绝对安全为前提。他们的技术视角或许能为我们带来突破，这对稳固边境长远来看有利。最终方案必然需要你的同意，细节上也需要魄山方面来把关。”

　　扎龙拧着眉头，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压下了火气，硬邦邦地道：“等云峤回来，拿出可以保证万无一失的详细计划再说！”他虽然态度强硬，但终究没有完全否定，留下了一丝余地。

　　短会在一片微妙的气氛中结束。各位负责人迅速离去，扎龙也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显然余怒未消。

　　林洵揉了揉眉心，松了口气。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但至少了解了家里情况，也初步探了扎龙的口风。

　　这时，玉简轻轻一震，灵网部安全稽核处的批复终于来了：申请已通过，离域倒计时临时锁定程序已生效。

　　时间刚好。

　　林洵立刻起身，再次赶往跨域传送点，没有丝毫停留。必须在云峤他们结束调研前赶回去。

　　又是一次短暂的时空转换。当他再次踏足光林域土地，感受到那浓郁而精致的灵气时，伊芙城已是华灯初上，母树希洛达希尔的光芒与城市的灵光灯辉交织，如梦似幻。

　　他匆匆赶回青藤馆，远远便看到代表团成员们三三两两地回来，正兴奋地交流着下午调研的见闻。无人注意到他短暂的离开和回归。

　　林洵调整了一下呼吸，神色如常地融入其中，仿佛他只是刚刚结束了一场短暂的外出。

　　只有他自己知道，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在两个世界之间完成了一次怎样争分夺秒的穿梭。

　　接下来的几日，云边代表团并未虚度。分组调研收获颇丰，成员们带回了大量关于光林域在小型灵能器械精密化、生态循环农业、特色手工艺品品牌化运营等方面的第一手资料和影像记录。

　　召琅带领几位行政人员连夜整理，形成了数份内容详实、图文并茂的调研报告。

　　青藤馆内临时辟出的工作间里，灯光常常亮至深夜。林洵和云峤对着投射出的光屏，逐一审阅讨论这些报告。

　　“他们的微型灵能泵结构精巧，能量利用率极高，如果能将思路借鉴过来，或许能大幅提升我们浊气净化器的续航和稳定性。”林洵指着一段拆解分析视频道。

　　云峤目光沉静：“思路可借鉴，但核心材料和技术壁垒短时间难以突破。不如先聚焦于合作研发适合云边恶劣环境的防护外壳和稳定构件，这是他们兴趣所在，也是我们急需的。”

　　另一份关于精灵族特色织物的报告则引发了关于云边特色产品高端化的讨论。

　　“潦泽的水纺技术和天然染料或许能与这种理念结合，开发出兼具云边特色和光林美感的新产品线，主打高端市场。”林洵思维活跃。

　　云峤颔首：“可让鸾瑛后续跟进，与潦泽工匠具体探讨可行性。但目前首要任务还是推动学术委员会考察团成行。”

　　话题自然转向了邀请光林代表团访问云边，尤其是前往渊蚀缓冲带考察的具体细节。

　　林洵提到了扎龙强烈的反对态度。

　　“扎龙的顾虑在情理之中。”云峤语气平稳，并无意外，“边境安全是他的职责所在。这件事不用太过担心，到时候我会与他详谈。一份可以将一切风险降至最低的方案，以及光林域方面提供的专家名单，是说服他的关键。只要方案明确标注所有禁区和安全红线，光林的专家也能保证有自保能力和服从指挥，我认为问题就不大。”

　　他敲了敲桌面：“现在问题的核心，在于光林议会学术委员会提交的方案，能否在议会审议中获得通过。”

　　就在这时，工作间的门被轻轻叩响。负责外联的一名行政人员略显紧张地进来汇报：“域长，林委员，馆外有一位……先生，要求单独会见二位。他未表明具体身份，但出示了这个。”

　　他递上一枚徽记，那东西不过指甲盖大小，通体剔透翠绿，内部有天然叶脉状金色纹路流转。

　　那徽记散发着一股温和却磅礴的生命能量，其上的纹路与母树希洛达希尔的气息同源，绝非寻常精灵所能拥有。

　　云峤和林洵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讶异与凝重。

　　“请他到小会客室。”云峤沉声道，同时挥手让正在汇报商务条款的几位人员暂且离开。

　　片刻后，小会客室的门被无声推开。

　　一位精灵走了进来。

　　他并未穿着华服，仅是一身式样简洁、用料考究的月白色长袍，银色腰封上扣着那枚翠绿徽记。

　　他身姿挺拔，容颜俊美得不真实，银白色的长发如流瀑般披散，衬得肌肤愈发冷白。

　　他气质威严，但又透露出一种深入骨髓的高贵宁静，令人望之心生敬畏，却又奇异地不会感到压迫。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是比森林深处的湖泊还要幽邃的翠绿色，其中蕴藏着岁月的智慧沉淀，此刻却带着一种淡淡的疲惫。

　　他看上去是年轻的青年样貌，但那双眼睛却昭示着他的年岁远非外表所示那样小。

　　云峤和林洵站起身。

　　“阁下是？”云峤开口询问。

　　来人微微颔首，声音清冽如泉，语调柔和：“冒昧来访，失礼了。吾名艾拉瑞安。”

　　这个名字让林洵心中一震——这正是光林域当代精灵王的名讳，光林域的最高统治者。

　　“得知云边的诸位在此，并对跨域合作有独特的见解，甚至愿意开放宝贵的观察机会，吾心甚慰，故此前来一晤。”艾拉瑞安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云峤和林洵，并无盛气凌人之态，反而像是真的前来探讨问题，“有些话题，在议会吵嚷的圆桌之外交谈，或许更为便利。”

　　他的到来无声无息，却瞬间将此次访问的层级提升到了远超预期的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