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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下狱 ...

  •   崔歧今日依旧是一袭深绿官袍,修长挺拔,气质肃然。

      “太子妃,请。”

      “有劳大人。”宣岁宁颔首,在一众官差的看顾下上了大理寺驱来的马车。

      出宫门后,窗帘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还请太子妃做好准备,此行……”

      “无妨,清者自清,我没有做过的事绝不认。”她既然敢去大理寺,自然是要洗了这欲加之罪,只是能直接供出那位幕后真凶吗?

      到了大理寺,崔歧直接带宣岁宁上了公堂,一声惊堂木响,立刻开审。

      “数日前,一黑衣男子找上我,说花三百两银钱买一女子性命,还给了我具体信息。冯家虽位高权重,但为了那丰厚赏金,我还是答应了,当下便接住了那一百两定金。当时我并不知道买方身份,但我长了个心眼,趁他不注意悄悄跟了上去。”一精瘦男子手脚被铁链拴住,跪在堂前呈情。

      “然后发现,他鬼鬼祟祟地在永庆侯府门前转悠,京都都知道当日太子妃归宁。再后来我便亲眼瞧见他在巷口将太子妃迎上了马车,往端尘山方向去,试问他能不是太子妃的人吗?”

      “那日太子妃一身嫣红宫装,镶金头面,面前化着珍珠妆,可对?”

      宣岁宁挑眉,仔细思量着他的话,反问道:“黑衣人给你的是什么信息?”

      崔歧道:“呈上来。”

      只见一副冯颜的画像当众展开,底下还写着一行秀气小楷:八月六,奢香楼赏花宴。

      “本官已经差人比对过,这字迹正出自太子妃,且太子妃在闺阁时最爱用这元书纸。”

      “大人,这仿照笔迹再简单不过,不信的话,现下随便拿出一副字,我能当堂仿出八九分。元书纸虽金贵,我相信这京都能用得起的不在少数。”宣岁宁一一辩驳。

      她看着地上跪着的那男子,轻笑道:“我且问你,那日当真看到了我满头金饰化着珍珠妆上了黑衣男子的马车?”

      “自然是亲眼所见。”男子十分笃定的口吻。

      “嗯,看上去说辞很完美。”宣岁宁提高声量:“当日我确实上了一位黑衣男子的马车,只是此前我在侯府换过一次衣裳,所以当时面上并没有珍珠,侯府的侍女婆子都可以作证,不信现下就派人去我妆奁里搜,指定还能搜到当日使用过的珍珠。”

      “既然有人花三百两顾你行凶,想来你这箭术定是无比精湛吧?”

      “我自小习箭,箭术自是不差。”

      “哦?那当日你站在何处行凶?风向如何?又用的是什么箭?”宣岁宁凑近几步,连连逼问。

      “当日,我躲在奢香楼对面的酒肆楼顶,应该……东南风,用的是普通的白羽木箭。”

      “撒谎,当日的箭是从庭院正□□进来的,你在对面楼顶乘着东南风如何不偏不倚地直射进来?再说,冯颜身上的那支箭是我亲自拔的,箭头有倒刺,箭身灌铁,这是普通的木箭吗?在场的贵女都可以作证,这些都做不得假。”

      男子顿时眼神慌张,宣岁宁又道:“还有,你明明拿着冯颜的画像,为何要朝我射箭?当日我可是戴着帷帽的,眼神再不好也不会头个就瞄准我吧?”

      “还不如实交待,是谁指使你污蔑我的?”宣岁宁正色道。

      男子眼珠乱瞟,一时间说不出辩驳的话。

      宣岁宁转身,对着高堂上端坐着的崔歧微微欠身,“结果显而易见,还请大人明察。”

      崔歧正襟危坐,面不改色道:“太子妃所言句句在理,只是本案牵连甚广,还需找到黑衣男子这个关键人物。所以,先将张武押下去,再委屈太子妃在诏狱待几天。”

      宣岁宁顿时满脸疑问地看着他,他这位金科状元郎大理寺少卿莫不是大脑空空,还是叫人收买了?狗官!

      两位衙役过来作势也要将宣岁宁押走,崔歧抬手制止:“不可怠慢太子妃。”

      宣岁宁被安排在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温茶点心都有,她打量后道:“看来早就准备好了,不管我说什么都没用。”

      太极殿。

      楚辛珏苏醒后已是下午,他撑着身子起来,发现苏檀在屋里伺候着。

      “你怎么在这里?何时来的?”

      “回殿下,我听闻殿下受刑,担心了一整夜,清晨就赶过来了。”

      楚辛珏冷笑,“你主子这次倒是开恩了,竟允许你过来伺候孤。”

      苏檀立刻跪到地上,真诚道:“苏檀心甘情愿伺候殿下,您知道的,这么多年来,皇后娘娘那处我并无透漏些要紧消息。”

      “还算聪明,不然孤早将你杀了。”

      苏檀表情凝固,随后捧来准备好的热水,“苏檀服侍殿下洗漱。”

      “不必了,孤不喜与女子亲近,你就放那吧。”楚辛珏忍着痛扶着床沿起身。

      苏檀只好放下水盆,讪讪地候在一边。楚辛珏洗漱好坐回床榻,看着自己一头散乱的青丝问:“孤的玉冠呢?”

      “我只见到冠身,并未瞧见那玉簪。我为殿下带了套干净袍子,还有您最爱喝的日铸雪芽。”

      “嗯,你出去吧。”

      楚辛珏换衣之时发现自己腰侧有道微肿的口子,周边还有些青紫,立马漆墨晦暗。

      他起身扫视房间,在帷幔后头发现一张青色花纹桌布诡异地团在一起。他用脚踢开一看,竟是两条被钝器敲死的细长毒蛇,看样子死了已有好几个时辰。

      他眉眼冷戾,扬唇道:“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他推开门问等在廊下的苏檀:“太子妃呢?”

      “太子妃一早就回东宫了,这会儿应该还在大理寺。”

      “皇后此刻可在太极殿?”

      “听他们说,皇后娘娘今日被冯家人缠在了坤宁宫。”苏檀如实告知。

      片刻后,一位腰有些佝偻的内侍官提着浇花桶走进偏殿后头。

      楚辛珏打开窗缝,低声问:“父皇最近可好些?”

      “陛下日日昏沉,清醒不了几息,难得清醒的时候只会喊着‘曦儿’和‘珏儿’。虽汤药不断,就是不见起色呐。”

      楚辛珏神色复杂,眸子沉了几分,“你且仔细盯着,莫叫旁人动了手脚。”

      “是,太子殿下。”他提着水桶边浇花边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飞白,还不快出来。”楚辛珏轻喝道。

      “吱嘎”一声,一身内侍官装扮的飞白推开窗户跳了进来。

      “殿下,属下昨夜暗中去国公府看了一眼,那冯璋这两日必死无疑,冯小姐倒是可以起身活动了。”

      “很好,孤的箭从不失手,让他几时死便几时死。”

      飞白从兜里一股脑掏出许多瓶瓶罐罐放在桌上,道:“这些都是常用的药物,殿下收好,万一等他死了,皇后又——”

      楚辛珏看了眼,脑中回想起昨夜薛氏也随身携带着伤药,“大理寺那边如何了?”

      “按殿下的吩咐,崔大人已将太子妃关进诏狱,可拖延上几日。”

      “事出紧急,也来不及周密布置。不过也好,先将计就计将人冤进去,到时提出来也容易。”

      “另外,把薛氏承认罪行的消息传出去,让崔歧派人盯着她。孤觉得她与楚景知之间有些奇怪,从前为了那所谓的真情寻死觅活,如今倒像是再无瓜葛一般。”

      飞白眉毛挑得老高,“殿下,你这太不厚道吧,太子妃可一句都没把你供出来,昨夜还辛苦照顾了你一夜……”

      “你又是挟持,又是射杀,又是栽赃,又是坐牢……我觉得太子妃人还挺好的,又漂亮又温柔。”飞白越说音量越低。

      楚辛珏冷睨着他,怒道:“你只怕是脑袋被狗吃了吧?竟敢当着孤的面出言构陷孤!”

      “?”飞白懵,殿下的话太粗刺到他了,不过,他构陷他什么了?这桩桩恶事哪一件不是他做的?

      “你只管办事,别管你不该管的,有消息再来报。”楚辛珏抚着被气痛的胸口,虚弱地坐到圆凳上。

      “是,那属下先走了。”飞白拍拍屁股。

      “等等,”楚辛珏指着帷幔后头,皱眉道:“把那些一起带走。”

      飞白过去掀开一看,冷不丁地吓一跳,随后捡起来塞进胸口,笑道:“拿回去泡酒,冬日喝正好。”

      “毒死正好,免得时不时的就来气孤。”楚辛珏闭目,伸手轻揉额角。

      飞白撇嘴,轻快地跃出窗户。

      诏狱。

      宣岁宁在木板床上坐了一下午,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直到日月交替之际,一身湛青常服的崔歧才出现。

      “崔大人,那日你也勘查过现场,你知道我是冤枉的,为何如此?”

      崔歧波澜不惊道:“太子妃稍安勿躁,即便是坐实了行凶罪名,您也是行凶未遂,况且在第一时间又对冯小姐施以援手,您身为太子妃是不会有事的。”

      “就是因为我是太子妃,所以才会被冤枉,不是吗?”宣岁宁眸光闪动,意味深长地盯着崔歧,“大人十年寒窗苦读,这就是你的青云志吗?”

      崔歧没有说话,躬身行了个礼,“有人要见您。”

      “谁?”

      “七殿下,已经侯在外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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