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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情动 ...


  •   十一
      白语拉开卫生间的门,温热的雾气就扑面而来,她利索地脱光衣服躺进浴缸,发现水还热着,看来是刚放水不久。
      他还贴心地加了入浴剂,玫瑰味扑鼻而来,让她这具因加班太累的身体得到了几分舒缓。

      白语舒服地长舒一口气。
      她看着源源不断的雾气从浴缸里升起,熏得灯光有些朦胧,连带着她自己开始觉得这一切有些过于虚幻了。

      没穿进这部「小说」之前,白语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如今她却事业有成,家住别墅,还捡了个疑似小说主角的男人回家给自己当保姆(虽然这些家务活都是对方主动做的,她从来没主动要求过他)
      长的还那么好看。

      白语不得不承认吕清文的长相真的很戳她的审美点。剑眉星目,黑发垂在额前时又添了几分乖顺,将近一米九的挺拔身高逼进人时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带上威压,可他的自卑和发自内心尊重她的诚意又显得他像条栖伏在她脚边摇尾乞怜的家犬,告诉她,她才是那个主导者。

      她茫然地看着自己无力的手臂被水顶着浮在水中,总觉得这一切茫然不真实。

      回想她这些时日的观察,这个世界的设定与现实世界一模一样,她在这个世界的资料又与她原本的身份有几处重叠之处,虚幻的同时又真切的让人不敢相信,这信息重合度之高让她隐约觉得自己穿到这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着想着,白语就有点困了,可能是太累了亦或是身体在暖水中彻底放松后倦意就随之袭来,她本想就眯一会,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叫醒她的还是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男人染上着急的语调:“白小姐?白小姐?”
      白语这才缓缓睁开眼,醒觉自己刚才竟然睡着了,对门外的呼喊“嗯”了一声。

      男人听到她的回应如释重负,但还是担心的语气:“不要紧吧?我见你迟迟没出来……”
      白语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睡得有点久了,浴缸里的水都泛着凉意,她利索起身,冲门外的人说:“我没事,刚才睡着了而已。”
      回答她的是沉默。

      早说了,白语是个感情迟钝的人,自然注意不到吕清文此刻正自责自己要她洗澡,害她累的在浴缸里都能睡着。
      要是出了什么事……
      他恨不得也让自己去死给她陪葬好了。

      白语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知道门外的人还没走,就问:“现在几点了?”
      “快一点了。”

      白语没想到她会睡这么久,她想起男人刚才说的话,难道他刚才没睡一直在门外守着她?
      白语有些无奈,明明她本意是想让他早点休息,但若不是他守着估计自己今晚就要在浴缸里过夜了,感动之余她又有些愧疚:“谢谢你啊,这么晚了你快去睡吧,我很快就结束。”

      门外轻轻飘来一句“好”,紧接是踏步离开的声音,白语也就利索擦干身体,换上吕清文给她准备的放在架子上的干净衣物。
      除了内衣裤,她所有的衣物清洗都被吕清文包了,家里不是没有洗衣机,但吕清文执意要手洗,说手洗更干净。

      确实如他所说,相比于之前她嫌麻烦都是把一堆衣服一股脑塞进洗衣机里,虽说能洗干净,但边边口口总还带着机器照顾不到或洗衣液解决不了的污渍。
      自从她的衣服落到吕清文手中后就变得洁净无比,即使是陈年污渍也因畏惧这个男人而对衣服本色礼让三分。

      白语有些怅然。

      很少有人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即使是她的亲生父母,在她幼时也因矛盾纠纷整日吵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对她的看养,如果她不主动在餐桌守着,她的父母都会忘记还有她的份。
      从小到大,白语从父母那听到最多的教诲就是“要学习独立”,她也如他们所愿从小就能干自立。

      幼儿园时,当别的小朋友还在咿咿呀呀哭着求找妈妈、向老师撒娇求抱抱时,小白语就已经会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看图画书,不哭不闹,小学中学更是如此。她的父母也因此收到不少老师对白语的表扬,只不过话术都很统一。
      ——“白语小朋友,真的很乖很安静,比别的小朋友都省心。”

      ——“白语是个文静的女孩。”

      ——“白语性子静,成绩优异,是个不错的苗子。”

      话虽如此,但似乎只有爱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性格乖巧听话的白语只能换来老师们象征性地夸奖,还有和其他人闹矛盾时老师们那句“他心智还不成熟,你就让让他嘛。”

      公平的爱与关注因道德绑架的语术从未出现过,让她本就贫瘠的心更加荒芜,以至于寸草不生,如今终有人在其上撒下甘霖,她感到眼睛那也被雨露濡湿。

      白语吹完头发从卫生间出来时,发现客厅灯还亮着,以为是吕清文特地给她留灯,扭头就看见人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怎么说现在也都入秋了,睡在这准会着凉。
      她走近他蹲下身想把人叫醒回房间睡,发现男人双眸轻闭呼吸浅浅,柔软的碎发垂在额前显得他睡容乖顺无比。

      白语凑近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很密,能在眼睑打下一片阴影。
      长的真好看。

      应该是被动静吵到了,她看见男人的睫毛稍稍抖动。

      白语想到他刚才一直守着自己,觉得他睡在沙发上也情有可原,就打消叫醒他的念头,拿来一个毯子给他盖上。

      看来真的是太困了,在这也能睡着。

      “祝你好梦。”她用气音轻飘飘地说完后又轻轻把灯关了才离开。

      白语没看见她走后沙发上的人,头一转,埋到毯子里,露出的耳尖红了大半。

      十二
      白语也没想到她随口一说的“下次再联系不上就打电话”的情况会来的这么快。

      这天晚,吕清文在书房看书,至于为什么这么悠闲,当然是因为十几分钟前白语给他发消息说今晚不用给她做饭了。

      白语的公司为了庆祝上次项目大成功,特地设了个庆功宴来犒劳他们。
      白语:「我本来都推脱掉了,可部门经理硬是要让每个人都参加,我就被硬拉着来了…对不起啊,下次再一起看电影。」

      他们约定好今晚看电影,起因是白语说最近上映的一部电影风评很好,她想在家看,问他要不要顺便一起,他答应了。

      吕清文早早地就在网上搜了食谱做了很多吃食为看电影做准备,只可惜这些食物在收到白语的消息后都被搁置在冰箱里了。
      虽然卖相不错,尝起来味道也好,他却实在没什么胃口,想看电影的心也没有白天那么强烈,现在唯一提得起兴趣的就是在白语常待的书房里看她平时看的书。

      看到她发的消息,吕清文知道这是事发突然,想着可能自己真的无缘跟她看电影吧,就回「没事,今晚玩得开心。」

      对面过了许久才回:「我尽量在十一点前回去。」

      吕清文:「好,我等你」

      对面没再回了,吕清文看着屏幕上方“白语”两个字,想起近几日女人含笑的脸庞,心底是又酸又甜。
      天知道她邀请他一同看电影的时他的心脏跳的多剧烈,就好像独自有了生命要冲出他的胸腔。
      他还不自量力地去想象跟她一起看电影的画面,想着跟她说些什么或为她做些什么好让场面不那么尴尬。

      可现在这一切都沦为泡影。

      白语……
      他在心底默念她的名字,而后埋首于书中,这本是她最喜欢的,反复读过好几次,书页也因她翻的次数之多有些发黄发皱,但吕清文还是能闻到隐于墨香之下的独属于她的馨香。

      **
      很快就十一点了,吕清文发消息问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家,他好为她准备热水,对方久久没回,吕清文想可能是她太忙没看到消息,打算等她回,可就这样等到十二点,也没等来消息,他慌了。

      他想起上次白语跟他说的,就打开拨号界面,但迟迟没打过去。

      如果他打这个电话打扰到她了怎么办?如果万一现在还没结束,而且玩的正开心,他这样冒然打过去岂不会扰她的兴致吗?

      可她说过十一点左右回来,现在都十二点了,难道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种可能,吕清文毫不犹豫地摁下拨号键,心里默念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电话嘟了很长时间,吕清文的担心随着一阵一阵的嘟声加重,时间长到让他以为担心成了真,心情近乎绝望之时,电话终于在被自动挂断的前两秒接通了。

      “喂?”

      听此,吕清文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因为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男人?
      怎么会是个男人?
      他是谁?
      怎么会是他接电话?

      白语在哪?
      白语的手机怎么会在他手里?
      白语呢?
      她难道遇到什么意外了?

      对方没听到回应,就又“喂”了一遍,还问:“有人说话吗?”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了五个月,吕清文还是无法做到与白语之外的人交流,可他对白语的关心胜过了他对外人的恐惧,他怀着忐忑的心刚想问出“你是谁,白语在哪”的问题,话筒那边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静默了片刻后,响起吕清文熟悉的女声:“喂?”

      吕清文感到心里发酸,应了一句:“我在。”

      白语:“公司庆功宴刚结束,我酒喝的有点多,现在只能打车回去,在家等我。”

      他早听出来了,在她说“喂”的时候他就听出她喝醉了。
      吕清文:“好,我帮你叫车?”

      白语:“我已经打过车了,在家等我就行。”

      她语气醉醉的,吕清文似乎能隔着话筒感受到她的酒气喷在自己的耳侧,听话地应声:“嗯。”

      “我叫了代驾,真的不坐我的车吗?也省的你再打一趟车。”
      是刚才那男人的声音。

      他听见白语拒绝:“不用了,我已经打过车了。”

      “好吧好吧,路上小心。”男人也不勉强她,又说些关心的话,“下次别再喝这么多了,对身体不好。”

      通话没挂,吕清文觉得自己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窥听他们俩谈话。
      他们应该是同事,好像关系还不错,毕竟都能替她接电话,还说这样关心的话。

      是暧昧的对象吗?

      也是,肯定很多人喜欢她。

      “打电话来的人是谁啊?”
      吕清文听见男人的话头突然转到他身上。
      “我刚刚都没听到有人说话哎。”

      男人话落就剩下静默,吕清文在电话这旁等待白语的回答。
      她会怎么说呢?会说起他吗?会对外说他们是什么关系呢?还是和之前一样说他们是家人?

      吕清文等啊等,觉得时间也太长了,拿开手机一看,发现对方早就给挂了。
      期待的心就这样再一次被落灰,他不自觉发怨地想,为什么挂掉电话?是不愿让他听见她的解释吗?还是直接不对外作解释,否认他的存在?

      吕清文想着想着又开始嘲笑自己。
      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身份可言呢?他给她当狗都不足为过。

      听到白语要打车回来,吕清文决定出去等她,也正好趁着晚风吹吹他发昏的脑袋。

      秋风总是萧瑟的,刺入肌肤的凉感让他逐渐摆清了自己的位置,他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不远处驶来的车的灯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知道那应该就是白语乘坐的那辆了。

      他透过车后窗未闭合的缝隙看到熟悉的身影,就拦下出租车,解释自己是来接她的。
      司机摇下车窗,端详他几眼后又看看后座的女人,心中了然:“哦,男朋友是吧?”

      吕清文一听慌了,连摆手刚想解释不是,司机就开了锁,烂醉如泥的白语扒拉着车门就要下来,吕清文见状急忙上前去搀扶她,司机还感慨:“哎呦感情真好啊,这么晚还在这等她。”

      吕清文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应该的,不过我们不是情侣……”

      司机笑道:“但你喜欢她吧?”

      心脏声太吵,吕清文听不见自己的回答。

      告别司机后,吕清文扶着白语回家,他能感到她没力气,整个身体几乎扒拉在他身上,她用最后一丝神志说可以自己走,吕清文笑了,说如果真的放手,她就不是走回家,而是爬回家了。

      他本想直接抱她,又觉得那样太越矩,最后还是连掐带扶把人送到卧室的床上。
      女人看上去很累,仰躺着,摆成一个大字形,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看来今晚是洗不了澡的,吕清文想。
      他看见她的手突然乱动去解自己工作服的扣子,吕清文知道她是嫌工作服难受,就半跪在床上,弯腰凑上去握住她解扣子的手,说:“我帮你。”

      他将她的手放一旁,自己去帮她解扣子,他身形高大,不得不曲背低头,床上的人又嫌衣服难受乱晃动,他一个没注意,她的嘴唇就蹭过他的脸颊。
      好像带着火花,蹭过的痕迹隐隐发烧,连带着心脏也发烫。

      “别乱动,很快就好了。”他轻轻摁住她的肩膀,生怕弄疼她。
      女人这才安分下来,直勾勾地看他,他有点受不了。

      白语:“吕清文?”

      吕清文:“嗯?”

      白语:“你是吕清文吗?”

      女人的手已经抚上他的脸颊,吕清文身形一僵,有些木讷地回道:“嗯,是我,我是吕清文。”

      白语:“吕清文……你长的真好看。”

      女人毫不遮掩地端详他,他虽然并不反感,可是……
      太令人害羞了。

      他不敢直视她。

      白语:“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啊。”
      她带着羡慕又疑惑的可爱语气像棉花糖一样塞得吕清文心里甜蜜蜜的。

      白语:“你真是我见过的人里面长的最好看的了……”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到刚才电话里的男人。
      吕清文:“真的吗,比起你的同事你更喜欢谁的?”

      白语:“你。”

      看着面前人醉酒迷糊的样子,吕清文心跳加快,不自觉吞咽。
      老天啊,就让他当作这是一场梦吧,哪怕这辈子就这一次也好。

      吕清文觉得应该是他吸了她呼出的带有酒精的气体,脑袋也因此变得有些昏晕,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处,让自己的心脏在她的手掌下剧烈跳动,他眼睛里满是虔诚:“那你想不想对我做什么?”

      见她迟疑不语,他又把脸凑过去,两人的唇离的极近,再近一点就贴上了。
      吕清文:“什么都可以哦,没关系的。”

      十三
      白语这辈子也没像现在这样这么后悔自己喝了太多酒。
      还有喝酒断片的说法都是假的,要不然她怎么会清清楚楚地记着自己昨晚跟吕清文接吻的画面,还有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场面太具冲击力,她记得极其清楚,事件的前因后果倒是很模糊。
      她就记得好像是她主动吻他,她当时的想法应该就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没想到男人半张着嘴邀请她更进一步,她被刺激到了,事态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也只限于激烈的舌吻,最后还是吕清文主动停止,让她睡觉,如果再过分一点,白语真的不会原谅自己。

      她这样冒然亲他,他会怎么想?
      不会把她当作那种收养他可以但条件是要他用身体偿还的奇怪的人吧?
      虽然这在成人向小说里很正常,可她是个正常人啊。

      “啊……”白语叹气,她揉着酒后发疼的脑袋,走出房间。
      跟他道个歉?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得到他的原谅。
      如果道歉都不行的话……

      白语还在思考呢,就闻到一股饭香,吕清文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她便说:“早饭好了,洗漱完就来吃吧。”

      “啊,好。”他状态自然到让白语险些以为那段记忆其实是场梦,要不是她跟他直视,他总会偏过头逃避,还那么明显刻意,白语就知道那不是梦,而是真的发生了。

      看样子,他似乎很介意,只是装作不在意。

      还是要跟他道个歉。

      白语:“那个……昨晚的事……”

      男人见她提这件事,就抢先开口,只是背过身去,不让她看:“我知道,你当时喝醉了,不怪你,而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白语:嗯???
      他这是在找理由为她开脱?

      吕清文侧过一点身,她看到了他嘴角的伤口。
      是了,昨晚太激烈,她没控制住,咬伤了他。

      吕清文摸着嘴角上的伤口,低眉垂眼道:“你不用自责的,我一点也不介意。”

      白语:“……”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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