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心》夜启岚尘

6、第 6 章

　　“阿荒，在想什么？”穿着真丝睡衣的梁母坐到梁荒的床边，托起她的头放到自己腿上轻轻揉着她的头发，“阿荒，要好好活下去哦。”
　　“妈妈？”梁荒不可思议地看着将自己抱在怀里的女人红了眼眶，几年来积攒的委屈在瞬间决堤而出，“妈妈，他们都欺负我，继父对我一点都不好，他还娶了新的老婆，带来的哥哥比我还大三岁，那个阿姨对我也不好……”
　　“阿荒。”梁母温柔地拍着梁荒的背像小时候一样哄着，“小许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
　　梁荒刚想说些什么忽地觉得周身一冷，起身时身边空无一人，“妈妈？”
　　“梁总，您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许砚提醒着，泡好的咖啡放在梁荒手边，“需要取消一些行程吗？”
　　“不用，明天就周六了。”梁荒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翻出抽屉里的止痛药放入口中，刚想用咖啡送服许砚就端来了一杯温水。
　　“梁总，好些了吗，会议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许砚说着将梁荒工作用的手机放到她手边，平常这部手机都是在自己这里保管必要时还会帮着回一些消息，但这次这个自己不好代劳，“还有就是，周小姐约您周末出去，您看要不要让周小姐添加您的私人联系方式？”
　　“这周末吗？”梁荒问着，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聊天记录，目光柔和。
　　她说：“梁荒在干嘛吃早饭了吗？”她说：“梁荒你怎么不回消息啊，没礼貌。”她说：“周末我们去唐人街吧，听我朋友说那里有一位很厉害算命先生。”她说：“快回消息，梁荒快回消息。”末了还配上一个“小猫生气”的表情包，比在宴会上来得可爱许多。
　　“梁总，会议要开始了。”许砚提醒道，手里抱着这次会议需要的文件，厚厚一沓。
　　“给我吧。”放下手机梁荒伸手抓着那叠文件的边角，目光上移看到了许砚泛红的眼睛，“你休息一会儿。”
　　“没关系，待会儿我还要做会议记录。”许砚执拗地不肯放手，迈开腿先她一步往会议室走去。
　　梁荒了解许砚的性子，耸了耸肩跟在她身后，进入会议室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周末去好好放松一下，用我的美容卡去做个全身spa。”
　　“好的，梁总。”许砚回应着，顿了顿继续说道，“待会儿会议结束记得给周小姐回消息。”
　　“如果我记得的话。”
　　时间在忙碌的工作中悄然流逝，放下最后一份文件周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发给梁荒的消息石沉大海她都要怀疑这个联系方式的真假了。
　　“周总，您还不走吗？”周颖的助理背着自己的背包正准备关灯离开，“是还有什么工作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周颖抄起双手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她在思考哪家公司的收购案呢，“小吴你说，她不回消息是为什么？”
　　“啊？谁啊？”吴助努力回忆着今天周颖叫自己联系的所有人，“是约翰还是杰克？”
　　“是梁荒。”周颖拿出自己的手机推到吴助面前，“你看，我早上八点半她上班时间给她发的，现在都快晚上八点半了，还没回我。”
　　“会不会是太忙了？”吴助看着周颖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看不出什么端倪，毕竟上面只有周颖单方面的“骚扰”而对面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回，“不然打个电话？”
　　打电话是个不错的选择，既能第一时间听到梁荒的回话也不会让周颖等太久，唯一不好的就是现在不是个适合打电话的时间：“会不会太冒昧了？”
　　“又不是甲方，试试嘛周总，您上回不是说梁总虽然冷冷但不会拒绝您的邀请不是吗？”吴助怂恿着。
　　这句话吴助说得倒是没错，错的是漏了一个前提条件——床上。
　　想到这儿的周颖耳根不知在什么时候红了透彻，那时的梁荒和她记忆中的梁荒不同，她是热烈的、不知疲倦的，恶劣的将自己的体面砸个粉碎，或是主动或是被迫的逼自己越过底线。
　　周颖还记得那时梁荒说的话，嗓音被□□烧得低哑，她说：“好孩子，不要贪心。”她说：“不脏，是奖励。”她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明明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被梁荒的情话哄得晕头转向，哆哆嗦嗦的将她包裹，以至于周颖现在每每回忆起都泛着潮意。
　　“周总，周总？”吴助伸出手在周颖面前挥了挥，“周总，电话！”
　　“啊！”从回忆中抽离周颖慌慌张张地拿起桌上的手机靠在耳边，“喂，您好，周颖。”
　　“是我，梁荒。”电话那头的梁荒笑着看着窗外的景色解释着自己没有回消息的原因，顺便赔个罪，“今天比较忙刚看到消息，周小姐还没吃晚饭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让我请你吃一顿晚饭？”
　　“请我吃晚饭啊。”听着电话那头的邀约周颖得意地跷起二郎腿，手里卷着自己的发尾，努力掩饰着语气里的兴奋，“可是我很难约的。”
　　“那……”从周颖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她是愿意被约出来的，或许只是想从梁荒这里得到更多的主动权，“周小姐定餐厅。”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结账肉疼。”周颖调侃着。
　　“不会。”梁荒回答道。
　　在周颖的想象中这是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两个人围着餐巾优雅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或者是自己为她将牛排切好，再品尝同一瓶红酒，说一些交心的话。
　　而不是现在三个人坐在同一张餐桌上，许砚为梁荒切着牛排，梁荒低头吃着餐盘里的面包，周颖端着红酒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神色复杂。
　　“梁总，牛排切好了。”许砚将切好的牛排推回梁荒面前，顺便铺好她腿上的餐巾，“别弄脏了。”
　　“梁总好大牌啊，吃个饭还要秘书跟着。”周颖喝了一口杯子里红酒看着梁荒的眼中多了几分嫌弃，“牛排都要秘书帮你切，你给许秘书开多少工资啊？”
　　梁荒听出了周颖的嘲讽，不过也是私人聚餐带着秘书确实不太好，但许砚对梁荒并不只是秘书那么简单：“周小姐说笑了，许砚跟了我四年了，薪资自然不低，并且她持有Aurora Logic2%的原始股。”
　　持有Aurora Logic2%的原始股，许砚对梁荒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许砚和梁荒的故事周颖在来之前听说过些许，大部分都是被传的绘声绘色的桃色绯闻，什么梁荒刚成年就和许砚在一起了，什么被家族打压却不离不弃远走他乡，什么落难豪门小姐和严谨细致秘书的相互救赎，如今这么一见倒觉得契合。
　　看着举止自若的两人周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梁荒，你和许秘书不会是一对吧。”
　　“咳咳咳。”被这句话呛到的梁荒一口红酒差点喷了出来，正在认真吃饭的许砚没听清周颖的话倒是被梁荒的动作吓到，放下手里的餐具连忙抬手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看着梁荒这副模样周颖得意地抿了一口红酒：“被我猜到了？”
　　叫停许砚的动作，梁荒拿起餐巾擦去自己嘴角的红酒渍，整理好衣服坐直身子，语气认真但并不强硬掺杂着些许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首先，周小姐，我不是那种人，如果我有恋人的话我就不会和你做那种事情，其次我和许砚不是你听到的那种关系。”
　　“那种事情？”周颖似乎抓到了梁荒的弱点，鞋尖轻点着她的脚踝，“梁荒说的是哪种事情？”
　　“周小姐……”梁荒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知道周颖是在明知故问。
　　“怎么了，纵横情场的梁荒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纵横情场这个词很土欸。”